第6章鬼市奇遇</p>
何为鬼市</p>
所谓鬼市，总是出现在夜半时分，即每周三凌晨三四点钟，被称为“鬼门关“的临界点。</p>
而在天色微亮之时，它们又会迅速消失无踪，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它们吹散一般，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因此被戏称为“鬼市“。</p>
鬼市之所以能在京城流传百年，并未完全消失，主要是因为它蕴含了京城人的传统文化和生活习俗。</p>
鬼市不仅是一个各类商品交易的场所，更是老京城人生存状态的一个缩影，讲究着一份隐晦，低调的特殊文化。</p>
夜色渐浓，段家胡同里人影幢幢，几乎是寂静无声，走近听，才能听到如蚊蝇一般交谈声，夹杂着几分谨慎与隐秘。</p>
来这里的人，大多都穿着黑色的袄裤，帽子围脖，有的还会套个外罩。无论胖瘦，人人臃肿，看上去身材都差不多。</p>
整个段家胡同只有两盏微弱的路灯灯光，卖家靠墙根或蹲或坐，所卖的东西摆在身前，也不吆喝，看货的人也不问价。</p>
鬼市有鬼市的规矩，除了入场需要交两毛钱外，最重要的就是“管住嘴”。</p>
看中某样物品后，可以仔细反复地观察，但是绝对不能随意地直接向摊主询问价格。</p>
除非你对这件物品有购买的意向，否则摊主是不会告诉你价格的。</p>
而且买家绝不能用电筒直接照向卖家面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p>
更不能打听商品的来路，这是最犯忌讳的，总之在鬼市上，大家都很谨慎心，生怕惹是生非，宁可少为佳。</p>
因为，一旦你话多，乱打听，甚至乱砍价，卖家可能索性就不卖了，因为在他们看来，你问问问太多，就是对他们的不尊重和怀疑。</p>
高东旭假装在怀里裹藏着东西，交了两毛钱给胡同口的两个看场放哨的人，拉了拉帽子和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走进胡同里，开始边走边打量着一个个摊位上卖的商品。</p>
一圈转下来，高东旭算是了解了这个黑市里几样硬通货的价格。</p>
京城一斤粮票4元，全国通用一斤粮票5元，而且是黑市里最紧俏的商品。</p>
细粮也就是白面，大米，每票五元一斤，粗粮每票3元一斤，猪肉元一斤，牛肉0元一斤，鸡蛋每个元，南瓜2元一斤，白3元一斤，活鸡50元一只，叶烟30一斤。。。</p>
（别质疑，查了很多文献数据，才找到的京城黑市数据。）</p>
而正规途径的粮食价格，大米一角三分一斤加粮票。白面一角六分一斤加粮票，粗粮九分一斤加粮票。。。</p>
别觉着这些价格很黑，这还是因为62年国民经济恢复，有所好转，才有现在的价格，60，6年时的粮食价格更吓人。</p>
就是这样，整个鬼市里，卖细粮的很少，大部分是粗粮。</p>
高东旭又从几个摊位上看到了几个卖古董的，东西不多，几乎就是一人守着一两件东西。</p>
他也没有急着下，这个时节，没什么人在黑市上买不能吃不能喝的古董，而来卖古董的，几乎都是实在没办法，拿出所谓家传宝贝来卖，好换成粮食。</p>
高东旭之前走马观时，就寻摸了一个卖东西的位置，他直接走过去，蹲下靠在墙上，从怀里拿出一个用好几张报纸包起来的十条翘嘴鱼，展开报纸，把翘嘴鱼摆好。</p>
鱼一摆出来，立刻就引来了好几个顾客。</p>
“翘嘴，怎么卖的”</p>
“一条三元。”高东旭压低了嗓子，瓮声瓮气的道。</p>
“点了。。。”</p>
没有人还价，高东旭的要价在黑市上算是公道价了，三四两重的一条翘嘴，卖三块。</p>
“我要三条——”</p>
那个嫌弃鱼太的还没来得急反应，旁边一个人直接挑了三条，掏钱付钱。</p>
高东旭接过九块钱，递给了对方两张报纸，对方用报纸把三条鱼一包，就塞进了怀里。</p>
“给我两条——”</p>
“我也要两条。。。”</p>
“剩下的我全要了。。。”</p>
十条鱼没用十分钟就全卖了，装好三十块钱，高东旭笑了笑，在这个年代，粮食，鸡鸭鱼肉才是真正的硬通货。</p>
高东旭走向了一个带着眼镜，用围巾挡住口鼻的摊主，到了跟前，他直接蹲下，伸拿起了摆在一个包袱皮上的两个景泰蓝缸。</p>
这对缸的高度为十厘米左右，入很有分量，一只差不多有两斤重，足以显示出其用料之考究，工艺之精湛。</p>
拿在上，犹如握寒冰，一试更觉灵气充盈。</p>
借着微弱的光亮，高东旭仔细地看着缸身上的纹，采用掐丝珐琅技法，将蓝红黄绿等多种色彩巧妙融合，形成了层次丰富，色彩鲜明的视觉效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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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蓝色背景的映衬下，红色，黄色和绿色的卉图案显得尤为生动，这些图案以复杂的植物和几何形状为元素，充满了艺术感和装饰性。</p>
更为引高东旭注目的是，缸身上装饰着梵文六字真言，即“唵嘛呢叭咪吽”，这是藏传佛教中最常见、最神圣的咒语之一。在清代，这样的梵文装饰多见于皇家赏赐给z宫廷的物品上，因此这对缸不仅具有艺术价值，更承载着深厚的历史和文化意义。</p>
缸的底部落有“乾隆年制”四字楷书款，这是清代乾隆时期的典型标识。</p>
要知道，乾隆皇帝在位期间，对景泰蓝艺术尤为喜爱，推动了其技艺的繁荣和发展。因此，这对缸能够流传至今，并保持着如此完好的品相，实属难得。</p>
“二十斤粮票——”摊主听到高东旭问价，不由的一改颓丧之气，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的道。</p>
高东旭一听价格，直接把两个缸放下，就要起身离开。</p>
一看这种情况，摊主急忙低语道：“同志，你别急着走啊，可以商量。。。”</p>
“十斤京城粮票，卖就给我包起来，不卖我转头就走。”高东旭压低声音的道。</p>
“这。。。同志，你再加点，这真是当年宫里的宝贝。。。”</p>
“不听故事，就这个价，你送文物商店，最多给你20块钱。。。”高东旭已经摸准了现在这个时节拿出家传宝贝换钱换粮之人的无奈，急切和迫不得已。</p>
当然，他高东旭算不上是打劫，现在这个时代，古董就这么个行情。</p>
“您再给加点，再加点。。。这真是我家的传家宝，哎——得，得，给您包起来。。。”</p>
看到高东旭作势要走，摊主一把抓住高东旭的腕，苦笑着答应了下来。</p>
高东旭没有迟疑，在对方抱起两件景泰蓝缸时，从口袋里拿出了十张京城粮票，递给了对方。</p>
摊主攥着粮票，目光无奈复杂得看着把一对缸揣入怀里，转身离开的高东旭，最终悲哀得摇头长叹了一口气。</p>
而收获了一堆国宝级文物的高东旭决定今天到此为止，不能长时间呆在鬼市里，要知道，对于鬼市，黑市，公安一向都抓的十分紧，不定就给一窝端了。</p>
投倒把的罪名，在当下这个时节，可是个不的罪。</p>
然而，正当高东旭快步走到胡同尽头时，他的目光被三个形迹可疑的中年汉子吸引。</p>
他们躲在一处昏暗的角落，面黄肌瘦，眼神中既带着警惕又透露出一丝急切。他们似乎在低声询问每一个经过的行人，却总是心翼翼地，生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p>
高东旭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决定靠近一探究竟。路过三人时，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问道：“同志，要古董吗”</p>
高东旭一听，立刻来了兴趣，同时也有所警惕，看着三个农民模样的中年汉子，压低声音道：“什么东西”</p>
见高东旭表现出兴趣，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在做着某种无声的评估。最终，他们决定信任这位看起来并不像是便衣警察的年轻人，缓缓地从破旧的包袱中取出一件物品。</p>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包袱打开的瞬间，在月光下，一尊色彩斑斓，造型生动的唐三彩马映入高东旭的眼帘。</p>
即便是在黑市的昏黄灯光下，那釉色的光泽也显得格外耀眼，透露出千年古墓的沉稳与神秘。</p>
高东旭一眼便看出这唐三彩是刚出土的，还有一些泥土粘在马身上。</p>
“生坑”</p>
高东旭先是皱眉看了三人一眼，低声了句行话，只是三人一脸茫然，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道：“同志，好眼力，确实是从坑里刨出来的。。。”</p>
高东旭可以肯定了，这三个人是标准的外行，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异彩，低声道：“我能拿着看看吗”</p>
“可以，不过你要心点，别磕了碰了，这可是宝贝。”</p>
听着三人中为首的那人的嘱咐和心翼翼地递给他唐三彩马，高东旭笑着接过马，从口袋里拿出电，对着唐三彩马打开。</p>
明亮地灯光下，唐三彩马身上的每一道纹路，每一处色彩，都透露出历史的沧桑与匠人的精湛技艺。</p>
感受着唐三彩马身上的冰冷温度，高东旭确认是真品，可惜没有灵气。</p>
他不动声色地把唐三彩马还给了对方，然后看着藏在三人身后的包袱低声问道：“我能看看其它的吗”</p>
“这。。。”三人都面露难色，彼此对视着，似乎是在商量。</p>
“放心，如果东西是真的，价钱合适，我可以全包了。”高东旭压低声音，拿出了刚刚卖鱼得到的一大把钱，展示了下财力。</p>
“好——老三，让一下，让他看看——”</p>
“嗯。”</p>
高东旭蹲下，看着打开的包袱，展现在眼前的东西，心跳不由加速。</p>
全是唐三彩。</p>
除了唐三彩马，还有一个唐三彩骆驼，一对唐三彩外形像麒麟一样地镇墓兽，一个唐三彩侍女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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