頾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睡不着了？</p>
苏嵩岚就是其中的一个。</p>
“来人！”</p>
在书房的书案后呆坐半天的苏嵩岚，沉声唤来了管家，“可有苏安的消息？”</p>
“回老爷话！”</p>
管家躬身立在书案前面，低声道：“自公子外出征兵剿匪以来，还没有准信传来。”</p>
苏嵩岚闻言一怔，扬道：“派人去打听，拿我的腰牌出城，务必赶天亮前找到苏安。”</p>
“老爷”</p>
管家一阵踌躇，面带焦虑道：“别出皇城了，就是内外城和宫门，也无法走动，不知什么缘故，天黑前突然就宵禁了。”</p>
“宵禁？”</p>
苏嵩岚心头一凛，沉声又道：“太子外出，去栖霞寺烧香拜佛，谁又搞得这么一出？”</p>
管家低垂着脑袋，思忖片刻，这才又道：“是厂公崔正，府邸巷口，都有锦衣卫巡逻，没有太子殿下的谕，任何人不得出入。”</p>
“搞什么名堂？”</p>
苏嵩岚愤愤一句，一种不详的预感，已经涌上心头。</p>
“下午还风平浪静，有消息圣上又突然昏迷，该不会是圣上的大限到了？”</p>
苏嵩岚喃喃自语，顿时就陷入了深思。</p>
良久，苏嵩岚缓缓抬头，淡淡道：“得派人盯着外面动静，一旦宵禁解除，立刻让这些人来府上一趟”</p>
苏嵩岚拿出一张折纸，放在书案上往管家面前一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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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透，苏嵩岚没等到宵禁解除，却等来了宫里的太监。</p>
“老爷，宫里来人了！”</p>
诚惶诚恐的管家，急急进了书房，摇醒了在椅子上只盖了一条毯子的苏嵩岚。</p>
看来，苏嵩岚腿上盖了一条薄毯，已经在书房待了一夜。</p>
“带进来！”</p>
猛然睁眼的苏嵩岚，一挺身就端坐了起来。</p>
宫里太监，已经被带到。</p>
“辅国大人，圣上醒了，宣大人过去一趟太和殿。”</p>
太监神色镇定，丝毫没有以往圣上醒了时的激动样。</p>
“老臣遵旨！”</p>
苏嵩岚慌忙站了起来，随即又把目光投向管家，沉声道：“快给公公看赏。”</p>
话音一落，管家从怀里摸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p>
不料，宫里太监两乱摆，摇头道：“使不得啊大人，传旨乃是奴才的分内之事，奴才岂敢拿辅国大人的赏赐！”</p>
“拿着吧！不少了。”</p>
苏嵩岚眉头一皱，淡淡又道：“圣上昨日又突发昏迷，这次醒这么快，此乃我大渭天降祥瑞之兆，老臣心里高兴，一点茶资，公公还是不要客气！”</p>
在跟着宫里太监往外走的同时，苏嵩岚又问道：“圣上还召见了些什么人？”</p>
俗话得好，吃人嘴软，拿人短。</p>
这刚收了苏嵩岚的一千两赏银，苏嵩岚就张口打探起消息来。</p>
太监一愣，低声道：“圣上召见各部大人，凡一品二品朝官，还有各位王公、后宫嫔妃娘娘、皇子和公主们都必须到场。”</p>
话音一落，苏嵩岚面颊急抖。</p>
情急之下，又道：“太子殿下外出烧香拜佛，昨日可曾回来？”</p>
“这个”</p>
太监陡然一惊，慌忙低下头来，声又道：“太子殿下天黑之前就回来了，一直守在圣上榻前不曾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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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苏嵩岚呼吸一窒，眉头紧锁不再言语。</p>
还没到宫门，老远急急看到荆莽亲自带着一万驻扎在皇城的千羽军，把各条路口都把得严严实实。</p>
进入宫门后，又是东厂锦衣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在皇宫各处交叉巡逻。</p>
如此情景，又让苏嵩岚心头掀起惊天波涛。</p>
太和殿前，已经灯火通明。</p>
文武百官，后宫嫔妃，齐齐跪在紧闭着的太和殿门外。</p>
两队腰刀高悬的御前侍卫，虎视眈眈地立在众人周围，石像般的御前侍卫们，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悲喜。</p>
群臣看到辅国大臣走来，纷纷低下了头去，居然无人向苏嵩岚问礼。</p>
武将也就罢了，但那般文臣的躲闪目光，让苏嵩岚心头陡然一惊。</p>
尤其是英宝殿，建极殿和福安殿的几个大学士，更是对他的到来视而不见。</p>
内心泛起惊天骇浪的苏嵩岚，急忙把目光又投向跪在嫔妃之首的皇后娘娘苏缇。</p>
此时的苏缇，正目光殷切地向他望来。</p>
父女俩目光隔空对撞片刻，眼中尽是茫然一片。</p>
在与对方的眼神里，没有寻得丝毫信息，父女二人嘴唇同时蠕动了一下，却又没任何的话出来。</p>
突然，太和殿的两扇朱门，被从里面打开。</p>
三宝太监一脚跨出门槛，尖着嗓子高声唱喏道：“所有人听着，面圣时不可喧哗！”</p>
长出了一口气的众人，纷纷起身，自觉有序地鱼贯而入。</p>
“咳咳”</p>
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中，众人纷纷在太和殿跪了下来。</p>
“微臣</p>
臣妾</p>
儿臣参见圣上，参见太子殿下！”</p>
跪在地上的众人，异口同声，纷纷向大渭皇帝磕头。</p>
“咳咳”</p>
又是两声巨咳，面如金纸的大渭皇帝，吃力地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众人。</p>
“都给朕抬起头来”</p>
不是“平身”？</p>
而是让他们抬起头来！</p>
群臣包括后宫嫔妃，对这次突然的召见，更显得是忐忑不安。</p>
这时候，一身蟠龙赤红太子礼服上身，跪在的大渭皇帝病榻前的离风，缓缓转过头来，目光一扫群臣，在苏嵩岚脸上停留片刻，又把视线移动到刑部尚书脸上，道：“奏上来。”</p>
此言一出，群臣心头顿时一凛，情知已有惊天的大事将要发生。</p>
果然，刑部尚书打开中的卷宗，朗声道：“经查明，城东十里处的栖霞山上栖霞寺，为白莲教新设总坛，位于皇城玄武道上栖云楼，为白莲教在皇城的分坛，坛主田可儿，白莲教教主田智海因在栖霞寺谋杀太子，已经被擒获入狱，白莲教香主五人伏诛，另有私通白莲教乱党的苏安、离陌二人，已经由三司另案审理”</p>
此言一出，殿上霎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p>
苏安那可是国舅爷啊！</p>
而且，这个国舅爷眼下还是剿匪千总。</p>
如此身份和职务，如何就和白莲教乱党搅合在一起？</p>
身为剿匪总指挥使的离陌，那更是皇子身份，居然协同白莲教乱党谋杀当朝太子？</p>
“圣上明鉴啊！”</p>
差点眼前一黑的辅国大臣苏嵩岚，嗓眼一甜，硬是把一口涌上来的血又给咽了回去，跪在地上向前爬了几步，高呼道：“这里边必有蹊跷，圣上万不可轻信人言！”</p>
大渭皇帝嘴唇一阵哆嗦，呼吸急促起来，胸口起伏不定，但是没有出一句话来。</p>
离风缓缓抬头，目光看向殿门，朗声宣道：“传剿匪副指挥使黄敬斋进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