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院坝上忽然打上了，顾祥麟心里的火也灭了一半。</p>
他里的那个妇人，也像是终于缓过了劲儿似的，嚎啕大哭，眼泪双流。</p>
“姑母，你把咱们薅来，就是叫咱来挨打的吗？”</p>
“她们几个挨打就算了，这顾家是要我的命啊！”</p>
“你看看这棍子还架我身上呢，你倒是句话啊！”</p>
“他要是今天把我打死了，我那几个孩子可就没娘了！”</p>
“姑母，我们是为了你儿子才跟你跑这么远的，现在他们喊打喊杀，你就光看着吗？”</p>
见陈老太不发言，妇人转头向顾祥麟求饶。</p>
“弟！今天的事情，都是我姑母——就是你姐姐的前婆婆！是她挑唆的！是她让我们来的！她只要你们家赔钱，不管多少，都会分给我们！”</p>
陈老太终于缓过神来。</p>
“你个贱货！你胡什么！”</p>
可局势已经变了。</p>
无论陈老太什么，她带来的人已经乱了心神。</p>
挨了打的几个已经站起来，落荒而逃。</p>
顾祥麟见状，便咬着牙，松了。</p>
被他揪着的妇人千恩万谢，连滚带爬地也跑了。</p>
很快，十几个人，都跑得只剩下了五个。</p>
那五个人，看样子也不是不怕挨打的。</p>
有三个都胆战心惊的，似乎是吓得腿软了。</p>
还有一个眼神不老实，到处乱扫，估计还打着能分钱的算盘。</p>
陈老太掀起了新一轮的哀嚎。</p>
她捶胸顿足，吼得声嘶力竭。</p>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p>
“我们陈家都被人欺辱到这地步了，她们还只想着自己！”</p>
“今天挨打的是她们，明天呢？”</p>
“你们这些愚蠢猪狗！”</p>
陈老太忽然转过身，指着刚刚打人的几个蒙面村妇，叫骂道：“你们这么厉害，都冲我老婆子来啊！你们不是能打吗？”</p>
她用那双糙如树皮的老，把自己的脸打得啪啪作响。</p>
“闹够了没有！”</p>
沈东方声如洪钟，骤然走近。</p>
“这都在闹什么呢？”</p>
陈老太不认得沈东方，但她认得和沈东方一起来的沈凌霜。</p>
沈凌霜看她那淬了毒的眼神，好心地为她介绍道：“陈老奶，这是我们大队长，你有什么冤屈，和他就行。”</p>
“清官大老爷啊！你一定要为我这个可怜的老婆子做主啊！”陈老太哑着嗓子，开嚎。</p>
她嚎她的，沈凌霜在旁边语调平平地问了声：“不听只劈死了陈翰杰吗？难不成都死了？”</p>
“我呸你娘的！”陈老太臭骂一声，“你咒谁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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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看你嚎这么伤心，以为你俩孩都死了呢。”沈凌霜耸肩一笑，“那你接着哭，接着。大队长在听呢。”</p>
陈老太目眦欲裂。</p>
她刚刚调起来的劲儿，都被这个死丫头打断了，这会儿嚎都嚎不动了！</p>
再，嗓子也已经废了一半，再嚎下去，话都不出口。</p>
还是先把正事给他们大队长清楚！</p>
想到这里，陈老太就身子一软，像是快要灭了火的灶似的，整个人都冒着无形的烟气儿，一副大势已去的模样。</p>
“我儿子昨晚死了他走的时候那么突然，留后事都没有交待清楚我心疼他啊”</p>
“他帮顾家养了整整九年的女儿，可顾爱华是怎么做的？”</p>
“她带着四个女儿，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留下一堆烂摊子，当时都是我儿收拾的啊！”</p>
“这也就算了！”</p>
“我想着，这些孩子怎么都是我儿子的骨肉，就想让她们回去一趟，送一送她们的爹，去他灵前哭一哭，这难道也有错吗？这不应该吗？”</p>
沈东方应得干脆：“应该。”</p>
陈老太差点忍不住笑出来。</p>
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她赶紧低下头去，呜呼大哭，“我就知道大队长是明事理的人！不像她们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p>
“你先不着急夸我。”沈东方从容地背着，问道：“我刚刚在后边听见你，是要让顾家几个孩子去陪葬，而不是守灵——是我听错了？”</p>
陈老太哭声一滞，随后又抽抽嗒嗒地直起上身，“哪能啊我就是看他们顾家这种态度，的气话呢。”</p>
沈东方再三确认问道：“只是让她们去守灵？没有别的？”</p>
陈老太的眼珠子转了转，“没，没有别的。”</p>
“那看来逃跑的那几个女人，嘴里每一句实话啊。”沈东方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家里碰上了不幸，要顾家来赔钱赔命呢。”</p>
“大队长！她就是这么的！她还，她少了一个儿子，就让爱华姐和祥麟哥都去替代她儿子，反正必须给他们陈家挣工分！”大头抢过话道。</p>
周围的其他乡亲也早都听不下去了，纷纷站出来作证。</p>
“就是啊！她刚刚可真不是这么的！”</p>
“大队长，我们都听见了！”</p>
“咱们这么多人，哪敢一起联合起来骗大队长您呢？这些都是咱们亲耳听见的！她要让顾家赔葬、赔钱，反正就是给她儿子赔命！”</p>
陈老太又趴到地上，哭得像拉风箱似的，“我冤枉啊！我就知道来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肯定是要挨欺负的”</p>
着，她忽然一个猛子抬起头来，疯癫地抓住坐在她身后的一个中年妇人，指着她的脸道：“大队长！你看看！这就是你们队上的这些婆娘给打的！我们无非想要顾家给个法，顾家人都没表态，她们倒是抢着当上娘了！”</p>
乡亲们又开始撸袖子叉腰，“你个死老太婆！要不是你欺人太甚，谁家愿意插管这些破事！”</p>
“没错！真不知道你咋能这么不要脸！自己儿子管不住裤裆子里那点事，被老天爷收了，你还来要这要那！”</p>
“让大队长再多听一句，那都是脏了大队长的耳朵！”</p>
陈老太心里美得很。</p>
她巴不得大家都来骂她！</p>
这样，好让她们第五大队的队长亲眼看看，她一个外村的老太婆，是如何被她们逼得无地生存的！</p>
在乡亲们众口铄金的骂声中，陈老太渐渐软倒在了她身后的四个女人怀里。</p>
她捂着胸口，仿佛呼吸困难似的，双捂住胸口，嘴巴也半张着，眼睛半睁不睁，似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p>
“都别了！陈老奶要去见她儿子了！这人倒霉的很，可不能让她死在咱们大队！赶紧抬走！扔外边去！”</p>
沈凌霜扯着嗓子喊起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