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慧忍俊不禁，“罢了罢了，都是笑话而已，我没有这样的儿，你也不用愁婆媳关系！”</p>
她是真的开心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舒展放松了下来。</p>
“我现在就去给你写房屋租赁的协议，还有你那几张皮子的收据。起来，这张赤狐皮是真不错，如果后颈上没有那几个狼牙印，那就更完美了。”杨慧一边起身一边。</p>
沈凌霜的视线追随着她，纠正道：“婶，那不是狼牙印，那是狗咬的。”</p>
“啥？”杨慧愕然，“谁家的狗这么厉害？”</p>
沈凌霜满脸自豪，“我家的！我家也捡了一只，比石头大好几个月呢。”</p>
杨慧上动作不停，话也没落下，“照你这么那再过几个月，我们家石头也能帮忙出去打狐狸和雪貂了？这要不提还好，一提起我就忍不住期待！”</p>
杨慧看向还在玩沙包的傻狗，喊它：“石头！”</p>
石头现在已经习惯自己的名字了。</p>
听到主人的呼唤，它立马从四脚朝天的姿势换成趴地的姿势，一副时刻准备着冲刺的呆样。</p>
沈凌霜止不住笑，杨慧则搬出训导的话，让石头听好。</p>
“你可得多吃饭，快点长！再过几个月，让你爹带你出去打猎，你要是打不着狐狸或者雪貂，你就别吃肉了！”</p>
石头歪着脑袋，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不想听懂。</p>
但蠢萌蠢萌的样子，实在可爱。</p>
沈凌霜也不嫌它身上灰扑扑的，直接抱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p>
逗狗玩了一会儿，杨慧的两份纸条也写好了。</p>
她把齐齐整整三十张大团结拿来，当着沈凌霜的面放进她背篓里。</p>
这次和上次一样，放进去之前，杨慧特意又找了张帕来，给沈凌霜把钱包好了，还叮嘱她再数数。</p>
沈凌霜哪里还用数。</p>
她还觉得杨慧是不是给多了。</p>
赤狐皮有这么值钱吗？</p>
杨慧眼神一转，显出几分失望。</p>
“亏得我还真以为你处处都聪明呢看来在赚钱这事情上，你还得多学习！我们按这个价收，已经算是让你吃亏了！你要是勤快点，愿意自己拿去城里卖，光是一张赤狐皮子，应该能喊到400块左右呢。”</p>
“我可不愿坐那长途汽车。”沈凌霜揉着太阳穴做鬼脸，“石大叔身体好，能吃这种苦，那这钱就该他挣！”</p>
杨慧已经习惯她彩衣娱亲的逗人方式了，笑着摇摇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p>
她从炕柜里拿出了两本崭新的书。</p>
“这是你叔上回下山去，我让他去供销社给你们抢的新华字典。”</p>
杨慧摸了摸沈凌霜的头，“好好读书，女孩子多读书对将来没坏处！”</p>
沈凌霜如获至宝地捧过了书。</p>
她刚想谢谢，却听见杨慧：“我不知道原来你们平时要好的是三个人，考虑不周全，只买了两本，你看怎么分比较好？”</p>
沈凌霜：“婶，这你就不用有心理负担了！他们这都是沾了我的光！我愿意把新华字典拿出来，让他们有会用上，就已经是客气了！他们难道还想人一本？什么家庭条件啊？真是的我替伙伴们一起谢谢石大叔和亲爱的慧婶婶！”</p>
“就你嘴甜！”杨慧笑眼弯弯。</p>
晚饭在石麻子家吃。</p>
顾祥麟帮着一起下厨，期间见到了很多石麻子巧打造的厨具。</p>
比如柄上有花雕刻的汤勺。</p>
比如盘子一角有树叶雕刻的大方盘子。</p>
还有猪脸造型的陶碗。</p>
每一件物里，都藏着一位艺奇绝的老猎户对生活的热情，和对妻子的情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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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为自己喜欢的人打造一个世界，竟是这般感觉。</p>
顾祥麟偷偷扫了一眼沈凌霜。</p>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倚靠着披有豹纹皮的竹榻子睡了。</p>
这一天折腾下来，确实累够呛。</p>
难怪她沾上靠枕就睡。</p>
杨慧拿了一条薄毯，给沈凌霜轻轻盖上。</p>
顾祥麟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的，居然一瞬间将杨慧幻视成了自己。</p>
岁月静好，安宁祥和，这样的日子好像就该他陪着她来过。</p>
等晚饭端上了桌，顾祥麟才轻声叫醒沈凌霜。</p>
沈凌霜揉着睡眼醒来，困意还沉。</p>
闻着满室的馨香，耳旁又传来顾祥麟的温柔呼唤，她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前世的家里，伸开臂，想让他像平常那样，托着自己的臂窝，抱自己起来。</p>
然而，伸出去的臂好半天都没有人接住，沈凌霜觉得奇怪，缓缓睁开了眼。</p>
这一睁眼，给她惊得瞌睡瞬间醒了。</p>
这不是在她自己家！</p>
她和顾祥麟还没有成为夫妻！</p>
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十三岁，情窦都未初开的姑娘！</p>
时迟、那时快，沈凌霜双臂在空中划大圈，伸了一个幅度极为夸张的懒腰。</p>
随后，一溜烟儿似的从顾祥麟面前跑开了。</p>
顾祥麟望着她的背影，还在用力理解她刚刚那个动作。</p>
那是什么意思？</p>
四人围坐在桌边吃饭。</p>
杨慧心情好，胃口大开，平常晚上只吃一碗，今天一反常态添了饭。</p>
石麻子笑了，“我平时怎么劝你慧婶婶，她都不肯多吃一碗饭今天有了你做的这炝炒瓜尖，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p>
石麻子咂嘴，又：“难怪上次凌霜非康宁那子不会做饭，让他下山去把你换上来！没想到你厨艺是真的好！”</p>
顾祥麟听着前面的夸奖，还打算谦虚一点。</p>
再又听见后面这句，他没出口的话就收了回去。</p>
“只要婶婶喜欢，以后我常来给婶婶做饭。”顾祥麟莞尔。</p>
石麻子笑得嘴都合不拢。</p>
他心里想，日子过成他们现在这样，和有儿有女有什么区别呢？</p>
他看别人家在自己跟前养大的孩子，也不一定孝顺懂事、乖巧听话。</p>
好些还怨恨家里管的严了，又或者一碗水没端平，反正年纪一到，翅膀硬了，就想方设法的要远走高飞，离开家里。</p>
当爹妈的，一年上头都见不着孩子几回。</p>
倒活得不如他们两口子！</p>
这么想着，老石的心情更好了。</p>
吃了晚饭后，沈凌霜和顾祥麟踏着星辰回队上。</p>
背篓看着是轻了，可里边装着让沈凌霜感到踏实的钱，还装着让顾祥麟感到开心的弓弩，以及能让同学们都羡慕的新华字典，背篓似乎又比来时更重了。</p>
他们俩回到五大队时，赶巧碰上了大头他们几个子拿着木棍在打地盘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