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凉一愣，转头看了一眼橙橙。</p>
橙橙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见炎凉没有第一时间否认，更加确定了，隔着听筒就在床上大声喊：“爸爸，等我做完术，你是不是就回来了？我能看到你吗？”</p>
炎凉赶紧去捂孩子的嘴，同时声解释：“不是爸爸”</p>
见她着急的模样，橙橙很敏感的问了一句：“妈妈，你是不是在骗我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p>
炎凉连忙摇头，并努力的挤出一抹笑来：“当然不是，妈妈不会骗橙橙的。等橙橙做完术，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爸爸就回来看你了。”</p>
她一面着，一面狂抹汗。</p>
炎凉心里很清楚，对孩子失约，往往比失信于大人更可怕，因为可能在孩子幼的心灵留下阴影。</p>
可是茫茫人海，她要到哪里给橙橙找个爸爸回来呢？</p>
难道真的像子画的那样，随便找个能接受橙橙对橙橙好的男人相亲，凑合过一辈子？</p>
想来想去都不靠谱。</p>
这时，已经相信了**不离十的丫头，又指着，提出一个要求：“那我能和爸爸几句话吗？我希望在做术之前，能听听爸爸的声音。”</p>
不管炎凉怎么解释，橙橙好像认定了电话里的就是她爸爸。</p>
橙橙这孩子一直很敏感，从她“奶奶不喜欢我”那一刻，炎凉就意识到了。也许孩子潜意识中知道术的凶险，所以才会有这个要求。</p>
炎凉对上女儿的眼睛，那样大而明亮的眼睛，和她的眼形并不相像，也许是遗传她爸爸吧，眸子透明澄澈，让人不忍欺骗。</p>
炎凉咬了咬唇：“好吧，那你等等，妈妈先跟爸爸一下。”</p>
完，她俯下身，在橙橙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走到走廊上去。</p>
“饶起云。”炎凉还是不习惯直呼他的名字。</p>
炎凉方才跟橙橙的对话，他从电话里，已经听到了部分，虽然隔得远不太清楚，但大致内容出入不大。</p>
“可不可以请你”炎凉咬着唇，指甲反复的掐着掌心，仍是没法出口。终于，她深吸口气，语气转淡：“没事，没什么。”</p>
“苏炎凉，让你低头求人就这么难吗？”饶起云也失了耐心，紧问道，语气极其冷淡。</p>
炎凉轻笑了一声，已经彻底的平静了心态：“饶先生想多了，我为了打赢一场官司，不知向多少人低过头。我从来没你想的那么矜贵自爱。”</p>
电话里一时寂静，饶起云似乎一时间也找不到话反驳。</p>
可是，他并没有收线，握着听筒，明明已经无话可，可是听着那边的呼吸声，竟是谁也无法先挂电话。</p>
沉默中，有什么未尽之言，可是他们谁也不敢道破。它依旧遗失在沉默里。</p>
炎凉突然觉得凄惶，那种突如其来的凄惶，让她突然张口，叫了他一声：“饶起云。”</p>
不再是饶先生，而是他的名字。</p>
之前她总是叫的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第一次这么流利的叫出口，竟有种荡气回肠的感觉。</p>
饶起云静静的“嗯”了一声。</p>
“你有打算跟言姐结婚吗？”</p>
突如其来的问题，饶起云一愣，但回答还是淡淡的：“暂时没有。不过，这好像跟你并没关系。”</p>
又是漫长的沉默，还带着点莫名的焦躁，焦躁且气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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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没事我就挂了。”一阵沉寂后，饶起云有点自嘲的做了结束语。</p>
“等一下。”叫出口后，炎凉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却有点悻悻然自己这一刻的不理智，“我可以——可以请你帮个忙吗？”</p>
饶起云隐约知道她要自己做的事。</p>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p>
“吧。”</p>
炎凉的指紧紧扣着，声如蚊呐：“我想请你假装一下我女儿的父亲。”</p>
“”</p>
“只是在电话里——橙橙对术很不安，想听爸爸的声音，可是我跟夏天他已经有另一段人生，我不想再去打扰他。所以，拜托你在电话里和我女儿几句话，随便什么都行，如果她叫你爸爸，你应她一声。可可以吗？”</p>
炎凉得很慢很艰难，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个请求很疯狂。</p>
出乎意料的，饶起云答应得很快。</p>
“把电话给你女儿吧。”</p>
“”反倒是炎凉一愣，心口突然莫名的涩痛了一下。</p>
在回到病房前，她对着电话里轻轻的：“真的很谢谢你，一而再的帮了我许多大忙”</p>
“谢谢的话就不用了。如果你真想谢我，我更希望是另一种方式。”他的笑声凉薄而隐晦。</p>
炎凉选择了忽视其中的深意，将递给床上期待的橙橙：“是爸爸哦！”</p>
橙橙先是一愣，然后比了个万岁的势，抱着电话脆脆的喊了声：“爸爸！？”</p>
电话那头的饶起云，尽管早有准备，还是被怔了下。</p>
清脆柔嫩的童音，毫不设防的直击他的心脏。</p>
他的心底莫名的软了软，好像一失足，踩进了松软的棉花里。</p>
“是橙橙吗？”</p>
“爸爸——真的是你！”</p>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以致三岁的孩子并不能分清。</p>
炎凉一直微笑看着女儿和她的“爸爸”通电话，那笑容甚至让人觉得莫名的哀伤。</p>
“爸爸，你出差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流了好多血，把妈妈吓坏了，妈妈晚上睡觉都偷偷哭，你赶快回来陪陪妈妈吧”</p>
丫头像开了话匣，一股脑的了一堆话，饶起云怔怔的听着那稚嫩的童声，仿佛有个槌子，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脏上。</p>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讨厌孩子的，这一刻，他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只是耐心的听着，到最后，甚至有一个冲动，立刻出现在她们母女面前，告诉她：不要怕，爸爸在这保护你们。</p>
“爸爸，下周四我要做术了。听术会死的，我有点害怕你提前回来陪我好不好？”</p>
饶起云一愣。</p>
刚想答应，已经被炎凉拿了过去。</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