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事发（求月票求追读）</p>
陆长歌回到县城的时候还不到六点，天没完全黑，他准备回家洗个澡就休息了。</p>
重生这一个多月来，他有意在放松自己一向紧张的神经。</p>
其实都市人身体上的疲惫还好，主要是常年的精神紧张比较折磨人。</p>
这段时间他忽然闲下来，一直在调整作息和饮食规律，并通过运动、看书这样的方式让心也静下来，现在基本上他0点前就会睡觉。</p>
然后就会发现会越睡越疲惫。</p>
今晚到家后的情况叫他有些措不及，门一打开，就听见陆爸在急吼吼的大喊，“何芳慧，我了多少次，把你那个铃声调大一点，你再这样不如扔了，反正真的急着找你的时候，你总是接不到电话！”</p>
父母两人同时看到他，略微有些收敛。</p>
陆爸转过脑袋去，陆妈则搭了句话，“回来了，吃晚饭了么”</p>
“没有。不是，你们这干嘛呢”</p>
“长歌，你要么出去买点吃的，今天晚上家里没做饭。”陆爸稍缓了下语气，交代这么一句，然后又催陆妈，“你快点，把欠条找出来，我们上他家找他去啊！狗崽子，这时候电话也打不通！”</p>
陆长歌想到了什么，</p>
按照记忆，应该是蔡越出事了</p>
上次拿到钱以后，他是决定要把两万八给到父母的，但实话，一直没有考虑好到底要怎么和父母讲。</p>
毕竟在父母眼里他还是个孩，欠条也不给，就把钱给要回来，好像总有些不过去。</p>
大概是损失的钱多了，事儿比较大，一向会反怼的陆妈就算被凶也一句话也不敢讲，哪怕不是她的错，她也不敢话，或者是她心里也很害怕钱没了。</p>
所以就默默地回到房间去找东西。</p>
陆长歌在原地站了会儿，他观察了一下自己那正双叉腰的父亲，发现他喘气有些急促，面容紧绷绷的，连眼神里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而多了些慌乱，他应该一直在想这件事怎么办，以至于都忘记擦拭从额头滑到鼻子上的汗水。</p>
就如先前预料的一样，他果然无法安心的拿着钱，然后就看着父母这样焦急。</p>
所以他快速在心中推演各种可能性，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能把朱星宇搬出来，跟他们是人家朱局长帮忙的。</p>
虽有些离谱，但能让父母相信姓蔡的愿意拿钱，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p>
“爸，”</p>
陆爸像是在对他，也像是自顾自的话，“卫强被抓起来了，他是蔡越的舅舅，蔡越也找不到人了。是非法集资，人都进去了。所以他欠我们家的两万八，可能会要不回来。”</p>
陆长歌记得，卫强是淮水市比较大的一个老板，也是蔡越的舅舅。</p>
就是这个人出事，连带着‘下游’的人死了一片，首当其冲的就是蔡越，因为他很多生意别人是看在他舅舅的面子上，甚至出去借款，都比平常人容易一点。</p>
就比如他老爸，尽管蔡越有尾款未付，但是心里总觉得这子有钱，所以干脆就当是借他两万八，写个欠条就行。</p>
但现在就不是那么回事了。</p>
因为大家都知道蔡越喜欢拖款，所以一旦有风吹草动，都会集中的向他要钱。</p>
挤兑，这玩意儿连银行都受不了，更不要提蔡越了。</p>
没有时间再给陆长歌了，就算有漏洞，就算被识破，也是被父母识破。</p>
所以他赶紧回房间去翻了自己藏在角落里的包，然后从里面拿出现金来。</p>
他一直都放在这儿，只是纠结怎么和父母讲。</p>
“欠条找到了吗”陆爸还在急着催促陆妈。</p>
“找到了，在这里。”</p>
陆长歌动作也加快起来，他抱着钱三步并两步的冲了出来，“爸，妈，两万八在这里。”</p>
这个画面有些诡异，因为大部分家庭都不会有这么一幕，陆爸陆妈也绝对不会想到儿子会捧出钱来。其诧异程度，甚至把他俩的大脑直接干宕，仿佛语言功能都消失了几秒钟。</p>
屋子里陷入了某种安静。</p>
“你们，要么摸摸”</p>
陆爸像个孩子一样听他指挥，真的过来摸了摸，“不是，你这那个，怎么回事”</p>
陆长歌：“妈，你还记得蔡越找我玩不有一次我们去了，后面我和朱星宇了他欠我家钱，没过两天，蔡越就主动找我还钱了。”</p>
他没全，要让他俩自己想理由去补全逻辑，这比灌输给他们更好。</p>
“这么是朱星宇找了人”陆妈问道。</p>
陆爸像个大聪明，“肯定是朱局长出力！”</p>
陆长歌这才点头应下来，“应该是。其实我也问过怎么要的，朱星宇就打了个电话，还事一桩，不用客气。”</p>
逻辑好像对了。</p>
陆爸转惊吓为惊喜，“哎呀！兔崽子，那你不早！我差点打电话给你外公求他找人！那他妈丢人丢大了！”</p>
陆妈也几乎要哭出来，峰回路转，太刺激了。</p>
陆长歌挠挠头，“啊，我本来是想收点续费的，所以拖了几天。”</p>
陆妈怒目圆瞪，“王八犊子才收续费，你想当王八犊子吗！”</p>
这地图炮开得有点狠，但陆长歌也没有反驳。</p>
陆爸那边又疑惑，“可他要还钱，为什么找你不找我呢欠条也不要。”</p>
额，这就是漏洞。</p>
不然的话，陆长歌早就和他们摊牌了。</p>
这时候他只能浑水摸鱼，“那就别管了，他本来就脑子不正常，钱回来不就行了嘛。看你们刚急成那样，真是吓到我了。”</p>
“对对对，那个家伙你管他干嘛”陆妈现在又敢训话了，“咱把咱的钱收好，他姓蔡的在外面搅风搅雨和咱都没关系，以后再也别和这个人有什么联系了。真是害人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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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歌把钱给了他爸，希望金钱能让他的大脑停止思考。</p>
恰好，金钱确实有这样的功能。</p>
“数过了，确实两万八”“数过了。”</p>
陆妈道：“别愣着了，先收起来，明天去存了，现在银行都下班了。”</p>
等到陆爸从房间里出来，他们一家三口也都缓了过来，陆爸大松一口气，“这次还好是你认识朱星宇，得想办法好好感谢下朱局长。”</p>
陆长歌敷衍了几句，人家朱局长太忙，总得约时间什么的。</p>
反正陆爸拿蔡越都没办法，朱局长不给他时间，他也不能怎么样。</p>
“那没事了，我去做晚饭。”陆妈着去了厨房，并，“都别琢磨了。长歌肯定是有福气，给我们家带来的福气。”</p>
如此这般，家里重归平静。</p>
陆长歌心也安了。</p>
后来几日，他还是如先前一样过日子，只是七月末的一天晚上，他从学校操场跑完步回家路过二郎烧烤店的时候心中一动，抬脚走近去看了几眼。</p>
到门口一瞧，他心都惊了，挂着的牌子已经全部被砸烂，大门的玻璃都被石子砸裂出好多缝，至于屋内桌子板凳、剩饭剩菜到处都是，完全的一片狼藉，大门敞开，啥也不剩。</p>
本来贴在墙顶的电棒也脱落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发出‘吱吱’的刺耳声音。</p>
在他哀叹一声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个女人坐在非动车道的路边，头发散乱，衣服破损，露出细嫩的肩头，惹人遐想。</p>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这女人也转过头来。</p>
嘴角带了点血迹。</p>
被打过，陆长歌心里想。</p>
再细看，发现她刚刚哭过，梨带雨的。</p>
漂亮的确是漂亮的，尤其胸前的雪白也曝露在光线之下呼之欲出。</p>
“陆长歌”</p>
“你咋还记得我”</p>
女人起身，表情怔怔的，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p>
陆长歌看她是给自己就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他有些惊讶。</p>
这是他当时写给蔡越的收据！</p>
“这怎么在你这里”</p>
女人：“我把他会待的地方翻了个遍，最后只有这个。他为什么会给你两万八”</p>
“先纠正你一点，不是给，是还。”</p>
“还他欠你钱”</p>
‘你’字加了重音，意思就是你仅仅是个高中毕业生啊。</p>
“是欠我们家，我家还有欠条。”</p>
“所以你确实拿到钱了。”</p>
这话什么意思你惦记我拿没拿到钱干嘛。</p>
他可以接受感情被欺骗，但不能接受金钱被欺骗。因为感情可以有很多，金钱他现在只有一点儿。</p>
女人擦了擦眼泪，挤出笑容：“来都来了。到里面坐坐吧。”</p>
“这里”陆长歌指了指破破烂烂的店面，怀疑的问。他其实也不想去。</p>
“两个凳子还是有的。”</p>
“还是算了吧，我有事。”</p>
“等会儿”老板娘急急喊了声，沉默三秒后，她靠近两步咬了咬嘴唇：“你想不想，那个”</p>
“啊哪个”他以为自己听错了。</p>
“就是那个，十八九岁，应该也想的吧”她又靠近了一点，感觉都要贴上了，“你第一次来我就看出来，你想玩我是不是只要给钱，我怎么都行。”</p>
陆长歌大受震撼，他第一次遇到这样一个走投无路的女人，也认真的重新打量了一下她，双眼通红，噙着泪水却忍着不哭，眼神里仿佛有种疯狂和绝望。</p>
“不行的。”</p>
“没事的，你现在也有钱，而且我不需要那么多还是，你不想玩我”</p>
她的语气很是挑逗。</p>
“想肯定是想的。但我不想给钱，给钱性质就变了。”</p>
女人一懵，她有点想骂人。</p>
好在陆长歌从兜里掏出了一百多块钱。</p>
“这应该不够吧但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拿着吧，就算没地方可去，还可以找个旅馆先躲躲，然后再想办法。”</p>
谢老板娘看了一眼那些钱，某个瞬间忽然伸攥在里，头也不回的走了，应该带着某种倔强，或者还有羞耻吧。</p>
陆长歌觉得她应该会永远记得自己勾引过一个刚成年的孩子。</p>
人其实就怕这样，</p>
明明已活成烂泥，可恨还剩一点良心。</p>
回家以后，他对着正在擦桌子的何女士问：“妈，那个烧烤店的谢老板娘叫谢什么啊”</p>
“谢青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