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问答</p>
行业内的各种沙龙属于常规事项，不过陆长歌以往都是参加一些由大的协会举办的交流会议，受邀请的相关人员可以分享一些自己的看法。</p>
但陆长歌这次随刘文教授北上所参加的倒更像是范围内的一次聚会，甚至干脆就是由某一个人或某几个人出钱筹办的。</p>
筹办的人自然有自己的目的，事实上陆长歌还了解到，自去年金融危以来，这类事情的数量明显增多。</p>
可能是大家都感受到了寒意，因而抱团取暖。</p>
在正式去之前，刘文还挺暖心的嘱咐陆长歌，叫他不要紧张，多多参加之后就习惯了。</p>
陆长歌能什么</p>
只能点头算了。</p>
到了以后发现，其实和他猜测的大差不差，这个躲在隐秘会所里的范围聚会有投资人、也有企业家，当然也不会缺刘文这样的教授。</p>
而且他还注意到，投资人相对较少，企业家相对较多。</p>
这是一个特点。</p>
第二个特点是大家明明都是为了钱来的，但一个比一个装逼，个个都把教授的位置摆的很高，仿佛能显得自己多有学识和涵养似的。</p>
也因为此，刘文倒介绍了数个在风险投资构干活的中层领导。</p>
这些人表面上倒也蛮客气，会：“啊，我知道的，电视上报道过，这个是从大学校园里走出的创业者呀。真是年轻有为。”</p>
还有的则会简单一些，道：“刘老师又培养出一个英才。”</p>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p>
只是可惜，陆长歌既不是教授，也不是大老板，在这种多人场合下，很难成为焦点，真正的焦点还是按照‘江湖地位’自动划分出来的。</p>
那些稍有成就的人自然是本次沙龙的中心。</p>
不过陆长歌本次也是以听为主，才第一场嘛，看看这帮家伙都怎么搞。</p>
等正式开始以后，就会有人开始讲话，在2009年这个节点，所有的话题都绕不开金融危。</p>
他坐在刘文边上，一连听着几个人都在谈论这个问题。</p>
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人物，据是雅虎公司排名比较靠前的员工，现在在国内脱离了技术岗位，但投资和顾问都做一些。</p>
刚刚握的时候，陆长歌听他了名字，叫斯蒂芬。</p>
中国人，非得外国名字，也是够可以的。</p>
“我们从美国刚刚回来，现在的感受就是一个，彻骨的寒冷，也有人互联行业不一样，增长的动能还有，毕竟我们还不断有新的民进来，但互联行业和国外的联系又非常紧密，不少公司的主要股东和最初的资金来源都是国外，因此”</p>
陆长歌一边听一边观察身边的其他人。</p>
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壮年男子还冲他挥了挥。</p>
这也是刚刚见过的，供职于一个叫创文资本的投资构。</p>
台上的大佬们讲得热火朝天，台下则是他们这些人交换联系方式，反正陆长歌是捞不到在所有人面前给露芒做广告的会，便准备先从这边入。</p>
至少了解了解市场对于他们这类企业的看法。</p>
大概对方对他也有些兴趣，因此在茶歇期间来到他身边，道：“边上有位置，坐坐”</p>
陆长歌没有拒绝，他可不会跟个孩子一样，看不到刘文就六神无主。</p>
“薛总，请。”</p>
会所里面环境不错，对坐沙发有好几个，坐下来后简单聊两句还是挺享受的。</p>
“我买过贵公司的衣服。”</p>
这个叫薛磊的人一坐下竟然是这么一句。</p>
陆长歌开玩笑道：“不会是找我来退货的吧”</p>
对方哈哈一笑，“你太幽默了，当然不会。我买是因为我关注到陆总的这家公司在江州崛起速度很快，所以当顾客体验了一回。但今天有些意外，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它的创始人。如果陆总不介意，我想占了几分钟时间。本来您是电视上才见到的，这心态就像粉丝看到了自己喜欢的明星。”</p>
“客气了。薛总想知道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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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余的话不必多，今天能到这里的来的，要么是卖股份、要么是买股份，应酬这种事没几个人享受其中，大多是不得不来。</p>
“好多问题估计不少人都问过，包括陆总这么年轻、露芒如何诞生等等。我想问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陆总怎么看待凡客的未来，又怎么看待露芒和凡客的关系”</p>
还真是投资人思维。</p>
他们对于创业者口中的所谓愿景、梦想等等通通不感兴趣，他们最关心的就是你能否活下去，能不能盈利。</p>
具体来，你面对一个强大的竞争对，办法是什么</p>
陆长歌的确是看着年纪了点，这没办法，但他的眼神并不躲避，酝酿了一下：“实话讲，虽然我听到这种声音不多，但确实有人这么讲过。就我们公司的模式是完全照抄凡客的，谁让我们成立的时间比人家晚这个亏吃得没办法。</p>
但其实我对这个问题的回应不多，因为质疑这一点的人是不了解我们这一类公司的本质的。在互联行业里，有一个法叫赢家通吃，这不必多。但我们和凡客都不属于那一类互联公司，我们到最后不要赢家通吃了，能吃下这个市场的5%都不可能。”</p>
这个判断令对面的人有些惊异，仿佛是他第一回听到，“为什么”</p>
“因为不管是凡客也好，露芒也好，都不是一个纯粹的或者传统的互联企业，本质上我们做的是服装品牌，只是通过互联的方式来做而已。而服装是一个高度个性化的行业。薛总，你能想象到一个办公室50个人，全部都穿凡客或者全部都穿露芒吗</p>
穿衣服这种事讲究的是个性，所谓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除了强制规定，哪个群体会自发性的都穿一样的衣服有吗也就是一个集体中0%的人穿一个品牌的衣服都很少见，就算到0%了，剩余的人也会逆反，就是不管凡客或露芒多么好，其他人肯定是不穿了。”</p>
“原来，陆总是这么认为的”薛磊嘀咕着，一副沉思模样。</p>
陆长歌给了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p>
投资人挑他，他也会挑投资人。</p>
“可是，可是就算从服装品牌方面去理解，你们和凡客所主张的品牌内涵也差不多。这个你考虑过没有”</p>
陆长歌：“还是不一样的。”</p>
“哪里不一样”</p>
“我比它的创始人年轻、也比它的创始人好看。”</p>
薛磊：“”</p>
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p>
不过有一点是真的，眼前这个陆长歌的表现超出了他的认知，未接触之前，是个人多少都会对这个大三学生有些轻视，如此，那种前后的反差感就出来了。</p>
不止如此，陆长歌还听到边上有位年轻女性捂嘴笑了一声，而且迎上了自己的眼神，并：“不好意思，不是有意偷听。”</p>
“没事，这地方本来也不大。”陆长歌无所谓道。</p>
“薛总，你别愣了，我觉得人家回答的有道理，模样俊不俊俏还是很关键的。”</p>
薛磊尴尬道：“许总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们谈的正事。”</p>
陆长歌也知道这个姓许的，投资经理之一。</p>
“好，你的是正事。哎，陆总，你能让我问个问题么”</p>
“请。”</p>
“你觉得你们这样的企业最大的问题在哪儿就一个，不多。”</p>
这倒是更有意思一点。</p>
陆长歌沉吟一声，“如果非要讲一个的话，我觉得是因为低价策略，导致我们两家公司的毛利都低，但营销和物流成本又比较高，是否可以盈利，这并未得到市场的验证。再有，垂直类的电商本身会遭遇综合类电商的降维打击，与此同时，传统服装品牌肯定也会走出线上化这一步，这种前后夹击之下，留给我们打造自己的品牌力、培养忠诚的客户群体的时间，很紧张。就目前而言，竞品公司是否意识到第二点我不知道，但似乎没意识到第一点。”</p>
这位许总和薛磊对视了一眼，他们自己清楚陆长歌的是不是干货。</p>
许总追问：“你害怕盈利空间不大成为事实嘛”</p>
陆长歌到这里就不继续深讲了，才见过一次面而已，又不是多么熟悉的关系。</p>
因为一旦不能盈利，剩余的办法就是击鼓传，趁公司各项数据飙涨的时候，估一个价格就把它卖掉。</p>
但这种事能做，买卖自愿，买回去了亏本你怪谁万一是你经营不好导致的呢</p>
只是不能现在就，出来不就是故意坑人的吗</p>
因此他糊弄着：“害怕不能解决任何问题。”</p>
姓许的也没挑他话中的毛病，反倒是对他很感兴趣，还过来交换了联系方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