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南雪音不远不近的地方，一团黑影迅速地钻进了一旁草丛。</p>
因为过于紧急，还剩下一截尾巴露在外面没有收回去。</p>
纯黑顺滑的毛发，在日光下折射着油亮的微光。</p>
南雪音看见了，假装没看见，“嘶”了一声，好像是吃痛，蹲了下去。</p>
她揉着左边脚踝，发出好像痛苦的哼哼声。</p>
等了没多久，她便又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p>
毛茸茸的大脑袋凑近了，在南雪音身上闻了闻，又挨过来，要看她的脚踝。</p>
南雪音一把抱住了它，笑眯眯地问：“刚才掉头就走，生我气啦？”</p>
羊瞪大了眼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上当了！</p>
它试着挣扎，喉咙里发出了呜呜声。</p>
简直像是在：大骗子！</p>
羊是通人性的豹子。</p>
对于它来，南雪音跟别的任何人都不一样。</p>
它不会话，可是它真的在遇见南雪音之前，就已经梦见过她，还不止一次。</p>
虽然现实里看起来，南雪音和梦中有些不同，具体体现在，南雪音更高大，也更美丽。</p>
梦中的南雪音看起来还是个皮实的女孩，不是爬树就是下水。</p>
而梦中的羊则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南雪音的身后，她总会偷偷省下肉来给它吃，抱着它一起在树荫下睡午觉。</p>
所以后来羊的性格，其实和南雪音也有一点点相似。</p>
有一段时间，羊总是提不起精神。</p>
它先是离开了母亲，后来母亲回来了，它又失去了南雪音。</p>
它总觉得，这好像是自己的过错。</p>
是不是自己不幸，是不是自己太笨？</p>
羊听见过玲琅、江莲儿跟别人的议论，南雪音，她是被人带走了。</p>
南雪音已经很厉害了，将她带走的人却要更厉害。</p>
于是羊很努力地吃肉，很努力地跟着母亲学习各种本领，它想要成长为一只健壮有力的豹子，将来可以保护南雪音。</p>
但它也有一点点不自信，要是南雪音不回来了呢？要是南雪音不记得它了呢？要是南雪音觉得它现在没有以前好看了呢？</p>
前天，玲琅看着羊一口气吃完了一整盆羊肉，忽然：“羊最近好像越来越胖乎乎的了，没有时候那么可爱。”</p>
羊震惊了。</p>
玲琅都这么，那南雪音岂不是也会这样想？</p>
于是，羊自闭了。</p>
今天，羊闻到了熟悉的气味。</p>
它不顾一切地奔了过来，忘记了以前的所有担忧，只想好好地向南雪音诉自己的思念——这主要体现在它又蹭又舔的举动上。</p>
没想到，南雪音居然：眼神不太聪明。</p>
它，羊，不聪明。</p>
这还是南雪音的！</p>
羊又自闭了。</p>
它已经做好了打算，再也不理南雪音了！</p>
可是看见她，又忍不住想要跟她靠近，所以，豹豹祟祟地跟在她的后面。</p>
一直到看见她受伤，羊立马扑了上来。</p>
结果，这居然是假的！</p>
羊真是好伤心。</p>
它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看起来好像是哭了。</p>
南雪音看见了，不由得一愣，忙不迭道：“对不起，对不起。”</p>
她难得温柔，捧着羊的脑袋，真心诚意道：“我们羊很聪明，也很可爱。那么久没有见面，都长这么大了，我很开心。”</p>
羊眼泪蒙蒙地望向她。</p>
“所以，我们羊是不是也很想我呢？”南雪音最后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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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将脑袋深深埋进了南雪音的怀抱。</p>
南雪音摸摸它，“好，我知道啦。我也很想你。上个月，我在路边看见一只黑色的狗，我就想到了我们羊。我在想，羊有没有好好吃肉，好好锻炼？我真的很希望，羊可以长成一只健康漂亮的豹子，现在，羊的确是这样的。萧攸澜把你养得很好。”</p>
羊的脑袋埋得更深了。</p>
一人一豹相互依偎了好久，南雪音拍了拍它的后背，“走，我们去找乌坠。”</p>
羊扬起脑袋。</p>
“听他收了个徒弟，真的假的？”</p>
羊嗷呜叫了一声，听起来好像在偷笑。</p>
南雪音更好奇了。</p>
乌坠算得上是端王府的老人了，资历深，加上能力出众，很得萧鸣玉的重用。</p>
有很多后面来到端王府的人，都很想拜乌坠为师，有个厉害的师父提携着，将来的路总归好走很多。</p>
譬如白川，他并不是一个很灵的少年，但是因为他哥哥白昇有地位，所以连带着他在端王府也能办上重要的差事。</p>
过去乌坠也不是没有带过徒弟。</p>
那个林别，就曾经拜了乌坠为师。</p>
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乌坠信誓旦旦，在南雪音面前指天发誓：“这辈子，再收徒我乌坠就是狗！”</p>
此时，去了后院，南雪音猝不及防，听见乌坠耐心的声音：“别怕，你可是我乌坠的徒弟。”</p>
南雪音定睛一看，见到乌坠，还有站在他跟前一脸认真与凝重的江莲儿。</p>
南雪音很轻地挑了挑眉。</p>
乌坠还在对江莲儿絮絮叨叨着什么，江莲儿看见南雪音，脸色骤然放亮：“南南南姑娘！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回来的？”</p>
乌坠也回过头来。</p>
他的表情十分复杂，有始料未及的惊讶，也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与沧桑。</p>
南雪音不太喜欢这种煽情的场合，对着江莲儿微微一笑：“刚回来，太子殿下去接的我。”</p>
又去问乌坠：“听，我们乌大人收徒了？”</p>
乌坠本来正心潮澎湃，听见她这一声，一下有点儿心虚。</p>
旁人也就算了，并不知道那些过往，可是南雪音一清二楚。</p>
他挠了挠头，有点儿脸红，“是啊”</p>
南雪音一下就看出来了。</p>
乌坠这根本就是图谋不轨。</p>
的确，再收徒，他就是狗。</p>
还是女人的狗。</p>
江莲儿满脸崇拜，道：“南姑娘，乌大哥可厉害了！很多事情他一查探，就什么都能查出来，很多事情我都已经一团乱麻了，他却能安排得井井有条”</p>
南雪音又深深看了乌坠一眼。</p>
乌坠回看她。</p>
多年共事，二人已经可以眼神交流。</p>
南雪音：喜欢？</p>
乌坠：她那么可爱，很难不喜欢啊</p>
南雪音：的确。</p>
乌坠眼神求助：帮我！</p>
南雪音：好。</p>
“你们在干嘛呀？”江莲儿歪着脑袋，看看他们两个。</p>
南雪音收回视线，微笑道：“过去乌坠没收过徒，你是第一个。”</p>
江莲儿点点脑袋：“我知道！所以我一定会很努力的！”</p>
南雪音又道：“而且这么多年了，乌坠连女孩子的都没牵过。”</p>
江莲儿：“咦？”</p>
江莲儿回忆着：“不是呀，前几个月，我和乌大哥想去救太子殿下，我差点摔跤，乌大哥扶了我一把，当时他就拉到我的了”</p>
南雪音欣然：“所以啊，你是乌坠第一个牵的女孩子。恭喜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