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哪都通</p>
从幻境之中出来后，张泽便过起了不带脑子的安逸生活。</p>
他贪恋这现世的时光，除了眼前人以外，什么都不愿意去想。</p>
人皇旗，大皇帝，千阁，所谓的阴谋算计，被偷走的地仙儿都暂时被他抛诸脑后。</p>
这几日，他每天不是躺在床上和师妹睡觉觉，就是贤者时间时，坐在院子里和阿璃天南地北的闲扯淡。</p>
聊四十五号灵液，拌十三号石玉砖，做出来的大包子，要不要多加辣。</p>
用师妹的话讲，你俩就是在没屁搁楞嗓子。</p>
偶尔闲下来，张泽也不干正事，而是就拿着核桃划拉着，看莉莉从别的群捡来的弱智聊天记录，呵呵傻笑。</p>
这种不需要智力的摆烂生活一直持续到第四天的清晨。</p>
在阿璃的呼噜声中，张泽被忍无可忍的师妹踹出了院子。</p>
“你出去溜达溜达！再待下去，你就要待傻了！”</p>
完，师妹啪的一下关上了大门。</p>
但过了一会，大门又打开了条缝，师妹把睡得昏天地暗的阿璃也丢了出来。</p>
“你把阿璃也带出去溜溜，它最近明显胖了。”</p>
完，大门再次合拢。</p>
看着怀里确实眼见肉头了许多的阿璃，张泽叹了口气。</p>
“唉，善变的女人，昨天的还是甜甜来的罢了，罢了，哥带你离家出走。”</p>
张泽没舍得把阿璃叫醒，而是把它当成帽子顶在了头上，放稳了以后，便慢悠悠的向千阁外走去。</p>
去哪里</p>
不知道。</p>
张泽穿着一件宽松的衣袍，头顶着阿璃，趿拉着一双千层底的布鞋，一路嗑着瓜子，和熟悉的或不熟悉的人打着招呼，漫无目的的走着。</p>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玉书楼附近。</p>
看着那座山谷中的高塔，张泽寻思了一下，正了正衣服向谷中走去。</p>
也没啥特殊理由，就是单纯的想过去和楼楼打一声招呼。</p>
顺便感谢楼楼这些年的无私坚守，和这几日以来的精心照顾。</p>
等到了近前后，张泽发现楼楼已经被重新修缮完毕。</p>
头顶被拆开的地方换了新瓦，新刮的腻子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p>
等这些混着渊石尘精的腻子干透了以后，就可由专业人士在其上绘制各种法阵。</p>
听莉莉讲，她本来想给楼楼加一套全金属外甲，会变形，能组成螺旋钻头的那种。</p>
但好像被楼楼拒绝了，楼楼自己是传统派，用老办法保养，心里才感觉踏实。</p>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张泽在玉书楼前站定，扶了扶头顶的‘阿璃帽’，抬跟楼楼打了声招呼。</p>
“呦，楼楼早啊。”</p>
可当玉书楼在看清是张泽时，它整个楼都抖了一下，前几天刚刚抹好还没干透的腻子，刷拉拉的掉下来好几片。</p>
“幻境已经坏了，你还来这里干嘛”楼楼紧张的问。</p>
“没想干嘛，就是单纯的找你聊聊天。”</p>
张泽看玉书楼的模样，有些无语，心自己也没干什么坏事，为啥要这么看自己。</p>
玉书楼，“想让我跟你聊天也行，但是你得先立字据。”</p>
“啥字据”张泽问。</p>
玉书楼，“若是日后玉书幻境重新开启，你要保证你绝对不再踏入其中一步。”</p>
“永远。”楼楼又补充了一句。</p>
张泽，“”</p>
他委屈巴巴的看着玉书楼，最后还是点头应道，“行吧，不进去就不进去。而且实话，我现在对幻境这东西也有点过敏。”</p>
玉书楼，“希望你这病这辈子别好。”</p>
张泽，“”</p>
有些不礼貌了。</p>
在二人初步达成口头协议后，玉书楼操控着一具千傀儡从楼中走了出来，那傀儡一副蜻蜓队长打扮，一拿着一份契约，另一只拿着一盒印泥。</p>
玉书楼，“按印。”</p>
看着对自己已经ptd的楼楼，张泽爽快的按了个一个掌印在上面，以安抚楼楼变得憔悴的内心。</p>
等玉书楼检查完毕，确认无误后，它才又变回往常的样子，对张泽道，“进来坐坐吧。”</p>
楼楼的内部也变了个模样，中间那根实为人皇旗杆的幻境核心已经被拆下运走，送到千阁研究。</p>
不管是从人皇旗的安全性，还是其研究价值方面考量，短时间内这玉书幻境应该都不会重新开放。</p>
如今这玉书内空荡荡，多少有些不大美观。</p>
张泽抱着阿璃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看着那处空缺，还不怎么清醒的脑子又开始跑起了飞舟。</p>
觉得不定真可以按莉莉的，把萧景的眼珠子放在这里，然后等日后找到其他零碎残躯也都挂墙上，搞个萧景帝个人博物馆出来</p>
“你找我来要什么”楼楼的声音打断了张泽的胡思乱想。</p>
听楼楼询问，张泽却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正事，便随口问道。</p>
“你都因幻境差点死了一回，竟然还想幻境再开”</p>
玉书楼沉默良久道，“不是因为幻境，是因为你。而且我除了主持幻境以外，还能干什么呢”</p>
张泽愣了一下，刚想世界这么大，你可以出去转转，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玉书楼这体型，出去转转实在是有些吓人。</p>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大能的锁妖塔离家出走。</p>
“你若是还想主持幻境的话，那估计还要等上些时日。”张泽道。</p>
“无妨，有事做便好。”玉书楼轻声道。</p>
“不这个了，我倒是真有些事想问你，你可还记得那位萧景帝当年在开战前都做了什么，什么事情都好。”张泽想起了一件正事问道。</p>
关于那场大战的记忆虽然大多都已遗失，但一些开战前的琐事玉书楼却没有忘记。</p>
作为当年神都白玉京的地标，他知道事要比逐洛多上许多。</p>
玉书楼想了想后道，“在开战前，萧景帝曾多次遣使去北境妖域。”</p>
“去干什么”张泽好奇道。</p>
“此事我也是听人起，好像是那位萧景帝想要重修白帝之盟。</p>
“他想将南疆以及东海沿岸的一片大土地，送给妖族的大妖们，让他们带着族人迁去那边。”</p>
“那北方呢”张泽问。</p>
“纳入帝国统辖之下，由皇族治理。”</p>
张泽咂了咂嘴，心那萧景帝可能真有点大病，当年你祖宗给人赶到北边受冻堆雪人，现在又让人去南边玩蟑螂，能同意就有鬼了。</p>
“肯定没人同意是吧。”张泽轻拍着怀里的阿璃问道。</p>
玉书楼，“当然，不光是居住在东海和南疆的东齐宗门世家反对，就连妖族也对这换家一事一口回绝。”</p>
“你，那位萧景帝会不会就是因为此事被拒，才掀起的战争”张泽问。</p>
玉书楼，“不大可能，而且就算是真的，那他也应该去打妖族才是，他去打蛮子干嘛有毛病吗”</p>
张泽想了想，没有再继续多问，而是开始和玉书楼聊着乱七八糟的事情。</p>
张泽因找回过去一部分记忆的原因，现在也是炼器好，他现在看玉书楼外的腻子也是心痒痒，想要亲自刻几个法阵上去。</p>
可惜，玉书楼的回绝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p>
玉书楼，“不行，这辈子都别想。”</p>
见自己艺不被信任，张泽也没了在这待下去的意思，准备换个地方转转。</p>
只是他临走时又想起一事，便扶着门问道。</p>
“对了，当年的妖族也是现在这般模样吗”</p>
听张泽的问题，玉书楼似乎在斟酌着措辞，好一会后才道。</p>
“那时候还挺正经的，病情还没有现在这么严重。”</p>
张泽嗯了一声，对玉书楼道了一声谢后，推门离开。</p>
张泽抬头一看，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他寻思着师妹应该还没打算让他回家，便晃了晃头顶的阿璃。</p>
“中午吃啥”</p>
“随便。”</p>
阿璃打了个哈欠，然后从张泽的头顶爬了下来，示意张泽抱着它。</p>
“随便那就去步行街吃煎饼吧。”</p>
张泽搂着阿璃道。</p>
“不吃，我要吃肉”阿璃翻了个身，向张泽怀里拱了拱，梦呓般道。</p>
张泽，“那吃什么肉”</p>
阿璃，“随便。”</p>
张泽，“”</p>
不理阿璃，张泽决定还是去吃煎饼，反正千镇的煎饼啥都能加。</p>
——我要原味的分割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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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璃一边睡觉一边吃东西的神技，无论看几次张泽都只觉神奇，它睡觉吃煎饼的模样，就和一台只进不出的碎纸似的。</p>
正当张泽打算再点一份煎饼，再看一遍时，却有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的身后，并用一个硬硬的东西顶住了张泽的后腰。“不许动，跟我来。”</p>
摊煎饼的老板听到声音歪头看了一眼，发现打劫的也是老客户后，便放下了中的预警法器，继续低头做着煎饼。</p>
张泽，“李女侠，您到底要干嘛。”</p>
李玥绮，“别问，跟我来，不听话今天有你好果子吃。”</p>
被李女侠顶着，他们穿过巷，一路左转右转，来到一家店铺后门，进去以后一路向下再向下，张泽被推进了一个黑洞洞的密室之中。</p>
李玥绮轻轻一推，把张泽推到了桌边，“坐好。”</p>
张泽，“没有椅子我坐哪”</p>
李玥绮，“那就站好。”</p>
等张泽老老实实在桌边站定后，她才把那顶住张泽的硬东西从张泽腰上拿开，并从他怀中接过还在睡觉的阿璃。</p>
“拿着。”她把笔递到了张泽中。</p>
“给我这个干嘛”张泽没懂。</p>
下一秒，数道聚光法阵亮起，璇和白桃一左一右和护法一样出现在李玥绮身后，一人递过来一摞纸，一人推过来一台轮椅。</p>
“坐，写，把你这半个月拖更的稿子，全都给我补上。”白桃叉着腰道。</p>
张泽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们催更的是那本道途齐天。</p>
因张泽进入玉书幻境的原因，那书太监了半个月。</p>
不过话回来了，白桃和璇重度文学少女催更情有可原，李玥绮一个打拳的来凑啥热闹。</p>
我记得她不爱看闲书啊</p>
琢磨着这事，张泽悄悄后退一步，打算跑路。</p>
毕竟当太监是有瘾的，张泽心要不就切了吧，写书好麻烦，至于阿璃就留在这替自己断后。</p>
可张泽的意图太过明显，被早有防备的李女侠提前察觉。</p>
“你今天不写完可不许走，我跟白桃是签了合同的。”</p>
着，李女侠进入了融灵的状态，一副不打死我，你今天就别走的模样。</p>
张泽，“什么合同”</p>
李玥绮，“你别管，这是女孩子之间的秘密，总之，你赶紧写，写完我就放你离开。”</p>
已经下定决心进宫的张泽挠了挠头，正打算施段，用一招声东击西跑路，却对上了璇的眼神。</p>
虽然她不是她，但</p>
看着眼前的故人办，张泽叹了口气，“行吧。”</p>
他一心二用，一边让笔自己动了起来，一边和白桃聊着闲天，询问关于妖族的事情。</p>
就像张泽跟玉书楼的一样，他现在也对幻境有点ptd，虽然自己的日记还有半本没有解锁，但除非没有办法，张泽是不打算再去里面重走一遭。</p>
太难受了，有些东西他真的不想再看一遍。</p>
所以他打算从其他方面入。</p>
妖族那边还有当年的故人，不定会有什么线索。</p>
不过话回来了，上回见面，那位王思雯，王女士为啥没有认出自己</p>
她时候，自己应该还抱过她来的</p>
“对了，白桃，我想去你们真冬商会总部转转，可以吗”张泽问道。</p>
白桃，“你想去的话，当然可以，不过现在却有些麻烦。”</p>
张泽，“什么麻烦”</p>
白桃，“现在真冬商会在放春假，你去了不定找不到人。”</p>
春假</p>
张泽抬头向上看去，这黑屋的上面就是一家真冬商会的店铺，店里的人满满当当的，也不像是放假的样子。</p>
白桃见张泽疑惑，便解释道，“是总部放假，我们这些外派的牛马正常上班。”</p>
张泽，“”</p>
张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便先把这事放到一边。转而问起，妖族是如何从十国时代的变态杀人魔，全体转化为如今的变态大逗逼这件事。</p>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定也和他有关。</p>
“你们的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张泽问。</p>
“这件事我真不知道，我虽然辈大，但我真的只有十八。你想知道这些老事只能去总部，去问那几位长辈。”白桃摇了摇头。</p>
张泽，“可你不是，那几位前辈”</p>
白桃，“对啊，他们现在正在放假，联系不上。”</p>
张泽，“”</p>
不过虽然白桃年轻，但他家的族谱却应该很老，不定可以从其中找到线索，只是一想到萧青云的事，他又打消了念头。</p>
估计白桃家族谱里也不一定有多少真东西。</p>
“对了那位是叫咩咩吧”张泽忽然想起了他进幻境前，遇到的那位名叫灰咩咩的姑娘。</p>
她家的族谱与常人不同，不定其中会有什么线索。</p>
然而白桃听到咩咩两个字时，却一时间有着迷茫。</p>
“咩咩”</p>
她忽然记不清这个人了，她隐约记得这人自己应该见过，但是此时咩咩人在哪里，咩咩长什么样却已经想不起来。</p>
“谁是咩咩”白桃摇了摇头。</p>
“算了，过阵子我亲自去那边一趟。”看白桃迷茫的模样，张泽没再追问。</p>
他转头看向璇，可沉默了良久却没有什么。</p>
还是写书吧。</p>
张泽低下头，看着桌上的稿子，不再话。</p>
“这是怎么回事老师他怎么看璇的眼神怪怪，像是在看闺女一样。”八卦心起的白桃跟李玥绮声传音道。</p>
李玥绮，“是这么回事，张泽进幻境的事你知道吧，他上辈子”</p>
白桃，“哦”</p>
大概过了几个时辰，白桃和李玥绮八卦聊了个爽，张泽也把鸽的更新全部补完，甚至还多写了半个月的存稿。</p>
他把稿子放到了璇中，然后一脸慈祥的拍了拍她的头，“那我走了。”</p>
璇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在意，她捧着稿子美汁汁的看了起来。</p>
离了黑屋，张泽算了下时间，心今天也逛得差不多了，回家应该没有问题。</p>
等张泽回到家后，天已经黑了下来。</p>
他刚一进门，就看到莉莉正骑着毛毛在院子里巡逻，师妹则无语的看着莉莉，百无聊赖的玩着中的酒杯。</p>
“你怎么还在”张泽看着莉莉问道。</p>
“放心，我一会就不在了，不耽误你们的事。”</p>
莉莉从毛毛背上跳了下来，跑着跑到张泽面前，“主要是想让你帮着参谋参谋这个。”</p>
莉莉把一本厚厚的计划书放到了张泽中。</p>
“东洲仙路图这是什么东西”</p>
“之前百妖宗搞事不是把东洲的地脉都以清河平原为中心连起来了吗，我们正好又有地脉传送的法术。</p>
“地脉传送术本身几乎没有成本，最难的就是联通地脉，不过现在这个也不用钱了。”</p>
“所以，我就想在沿途，那些曾经的百妖宗分舵原址上，设下节点，把整个东洲连起来，不光我们能躺着赚钱，以后修士的前往各地的成本也会大大减少。”</p>
张泽点了点头，“这是好事啊有什么问题”</p>
“问题就是这事太好了，好的砸人饭碗。”师妹放下酒杯道。</p>
“以前我们前往各地，短途宗传阵，远的坐飞舟，不过我们六宗基本都是对内服务，东洲的飞舟生意基本由三家把持。”</p>
“向北的一部分路线由妖族真冬商会经营，向西是那炼器宋家，其余路线全部都是这家，哪都通飞舟行的生意。”</p>
“宋家和真冬商会那边都好商量，他们都已经决定和千阁合作，这件事好谈。</p>
“但哪都通飞舟行，除了飞舟生意以外什么都不做，也和我们没有交集，这件事就很难搞。</p>
“总不能让他们全都喝西北风吧，可把大部分经营权交给他们，莉莉又心疼。”</p>
师妹解释完却见张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发起呆来。</p>
过了半晌，张泽才问道。</p>
“哪什么”</p>
师妹答道，“哪都通。”</p>
张泽拍着脑袋，拿出自己的那本日记，翻到了很前面的一页。</p>
南韩七十八年，还是秋</p>
萧家的飞舟飞得真快。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到了飞到了南陈的边境。</p>
以后若是我们真赢了的话，得想办法普及下这玩意儿，最好搞成全自动的。</p>
这可比自己飞舒服多了。</p>
我要开个飞舟出租行，取名哪都通。</p>
看着自己留下的笔记，张泽陷入了沉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