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散学，从书院步行回家。</p>
快要到村口的时候，突然有两个身穿官服的差役拦住了他。</p>
差役拿出一张纸，上面用毛笔画着一个年轻女子的形象，问道：“见过这个人么？”</p>
林舒看了看。</p>
虽然画像比较简陋，但看得出来，那画像上之人十分美貌。</p>
林舒摇了摇头道：“没见过。”</p>
差役道：“这是官府逃犯，若是遇见，马上报官。</p>
若是窝藏，与案犯同罪。”</p>
林舒好奇地问道：“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犯了什么大事？”</p>
“你少管，”差役粗暴地道，“见到之后，马上上报便是。”</p>
“这个罪犯叫什么名字？”</p>
“韩妙云！”</p>
两个差役大摇大摆地走了。</p>
姓韩？</p>
难道是韩学子的妹妹？</p>
林舒心里闪过一个念头。</p>
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可笑。</p>
那韩学子的妹妹，不是已经在大火中被烧死了？</p>
怎么会成了逃犯？</p>
他抛弃这不靠谱的念头。</p>
回到茅草屋，见到几天不见的老爹，倒也亲切。</p>
林镇北道：“一路跑回来，累了吧。</p>
你娘已经给你烧好了热水，洗个澡，然后吃饭。”</p>
林舒饥肠辘辘道：“饿死了，先吃饭。”</p>
林镇北坚持道：“先去洗澡，要不然没饭吃。”</p>
林舒不知道老爹又抽什么风。</p>
但是看到对方砂锅大的拳头，只能妥协。</p>
娘亲已经烧好了热水，倒进柴房的木桶里。</p>
林舒来到柴房，关好门，脱了衣服。</p>
用水瓢舀水冲洗。</p>
突然，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p>
猛地一回头，只见柴门缝里，露出两只眼睛。</p>
“什么人？”</p>
林舒大怒。</p>
自己又不是美女。</p>
哪个变态，竟然偷看自己洗澡。</p>
随着他一声大喊，木门扑通一声，被推倒了。</p>
林镇北萧素素夫妇，尴尬地站在门前。</p>
“爹，娘，你们干什么？”</p>
林舒赶忙拿衣服围在腰间。</p>
林镇北萧素素已经看清楚，儿子右臀上有磕醒目的朱砂痣。</p>
这颗痣，连儿子本人都不知道，只有他们夫妇晓得。</p>
所以，也就排除了其他人冒充的可能。</p>
想想也是可笑。</p>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如此相像之人，连亲生父母都分辨不出来。</p>
林镇北干笑了笑道：“你我是父子，就算同浴又如何，看看怎么了？”</p>
萧素素也没好气地道：“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p>
老娘什么没见过，你倒害羞了？”</p>
“你们懂不懂隐私？”</p>
林舒感到无语。</p>
林镇北萧素素一溜烟地跑了。</p>
林舒他这才重新关上门，洗完澡，然后去吃饭。</p>
晚饭是娘亲亲所做，做得非常可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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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后，林镇北突然问道：“听战英，你在书院跟人起了争执？”</p>
“是，那人叫徐剑南，是咱们北燕刑部尚书徐有道的儿子。”</p>
林舒完，本来以为老爹会大吃一惊，再把他揍一顿。</p>
毕竟一个平民百姓的儿子，去招惹尚书之子，简直是自己找死。</p>
不定还给家族带来麻烦。</p>
没想到，老爹听完却很平静，淡淡地道：“有什么事就去找战英。</p>
本我当年带他走南闯北，像亲儿子一样，让他长了不少见识。</p>
他一定能帮你。”</p>
“好。”林舒点了点头。</p>
趁着天还没黑透，他来到隔壁战英的茅草屋。</p>
战英无父无母，孤身一人。</p>
但是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桌凳上一尘不染。</p>
“舒，快来坐。”战英很热情。</p>
“阿英哥，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秘密身份？”林舒劈头便问。</p>
战英愣了愣神：“为什么这么问？”</p>
“一个普通农家青年，怎么会内家功夫？”</p>
林舒疑惑道：“而且你那天打了书院护卫，什么事都没有。</p>
连护院执事见了你，都很害怕的样子。”</p>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p>
战英没想到林舒观察得这么仔细，于是神秘兮兮地道：“你猜得没错，其实，我早已加入北林卫，成为他们的密探。”</p>
“难怪，”林舒道，“看来我爹让我来找你，是找对人了。”</p>
“林大叔让你来的？”</p>
“是啊。”</p>
“有什么事，你就吧，只要我能做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p>
战英拍着胸脯，正义凛然道。</p>
林舒想了想道：“我跟徐剑南有过节，你已经知道了。</p>
今天他又找山长来刁难我，看来不除掉他是不行了。”</p>
“你想杀了他？”战英道，“他虽然是刑部尚书的儿子，有点棘，但也不是不行。”</p>
“我是想杀他，但我会用正大光明的段，绝不会用暗杀。”</p>
“什么正大光明段？”</p>
“那徐剑南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杀他十次都不多，只是我知道的，便有韩家灭门案。”</p>
林舒将自己猜测的韩家灭门之事，详细叙述一遍，然后看着战英道：“你既然是北林卫密探，要是证据坐实，能不能将徐剑南绳之以法？”</p>
“当然能，”战英道，“他老爹就算是刑部尚书，但我们北林卫直属燕王管辖，跟六部无关。</p>
只要有真凭实据，然后报上去，那姓徐的就死定了。</p>
可你的那些都是猜测，不能作为证据。”</p>
“所以我便来找你嘛，”林舒道，“要想拿到真凭实据，倒也不难。</p>
他做出这等颠倒黑白，草菅人命之事，定然漏洞百出。</p>
只要找到一个漏洞，顺藤摸瓜查下去，就能拿到证据。”</p>
“我怎么没看出来，哪里有漏洞？”</p>
战英是个武将，对探案不怎么擅长。</p>
林舒道：“咱们先去找到燕京府衙的仵作。</p>
这么多人非正常死亡，一定会经过仵作验尸。</p>
先看看从仵作那里，能不能找到线索。</p>
之前我还担心，怎样能让仵作讲出实情。</p>
既然你是北林卫密探，那就好办了，可以直接逼问。”</p>
“审问的事交给我，”战英拍着胸脯道，“我们北林卫最善于刑讯逼供，千刀万剐之下，没有撬不开的嘴。”</p>
“靠谱，”林舒翘起大拇指道，“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p>
第二天是书院旬假。</p>
林舒便约了战英，一起去见燕京府仵作独孤阳。</p>
他们一路打听，来到一座远离村落的宅院。</p>
整座宅子孤零零立在旷野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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