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她的动作，魇蛇气得咬牙切齿，头顶两侧鼓包一动一动，险些直接气出角来。</p>
玉修罗见扶箬成功，开口夸赞。</p>
“表现不错！不愧算我半个徒弟。”</p>
“我就知道你能看出爷我当时在扰乱他心神。”</p>
扶箬早已经免疫了玉修罗的厚脸皮。</p>
她还在琢磨刚才的符篆。</p>
四相阵也作四象阵，是那本书里的阵法。</p>
引来少量天清之气用在虚影外，后续以足够力量注入其中，维持虚影，释放攻击。</p>
这是她第一次实战来用。</p>
她盯着那虚影，神色怔怔。</p>
清浊气，她是否掌握得太轻易？</p>
扶箬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p>
按照玉修罗之前所言，清浊气学习壁垒极厚，除了古仙族得不到，用不了。</p>
若是以前扶箬不会多想，可这些年修习香火，对命运因果了解逐渐增多。</p>
她忽然有些不安。</p>
扶箬抬眼望天，梦境还在逐渐坍塌中。</p>
方才她声势浩大，不知道会不会引来人。</p>
扶箬决定速战速决。</p>
张家宅子附近的梦境已经彻底破碎，张二娘与冯鸾应该已在现实醒过来。</p>
她重新飞回魇蛇面前。</p>
“魇臻，梦境已碎，大局已定。”</p>
“别再反抗，主动结束这剩下的梦境，或许还能弥补之前犯下的过错。”</p>
“不然这一城池的因果罪孽，可够你日后喝一壶的。”</p>
大蛇眯起猩红竖瞳，猛地吐出一团黑中带着五颜六色光芒的云。</p>
“坏我好事，断我归家路，我要吞了你！”</p>
这一趟，他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最后却被一只鬼搅和了。</p>
吞了她，继承炼化她的功德，也不算白跑一趟。</p>
五彩斑斓的黑云飞过来。</p>
扶箬并不慌。</p>
开打之前，她周身就已经围了好几层符篆。</p>
魇臻看着她淡定的神色，唇畔勾起邪性弧度。</p>
下一瞬，猩红蛇信子化作红雾，与那些黑云配合。</p>
符篆毫无作用，如入无人之境。</p>
扶箬瞳孔骤缩。</p>
她顾不得引起更大声势会被发现，反就要甩出天雷符篆。</p>
却没想到面前忽然飞出一面巨大镜子。</p>
镜中光影一折，她便和魇臻一同消失。</p>
“扶箬－－”</p>
玉修罗想一同进入，没想到自己被阻隔在外。</p>
他不安地望着那轮明月。</p>
“夺心镜，照出悠悠前半生，照见所想所念，若心有执念”</p>
玉修罗想到这个可能，拼命摇头。</p>
不会的，不会的。</p>
那女鬼是他见过最清心寡欲没有执念的存在了。</p>
陌生的城镇，陌生的宅院，还有一个陌生的抱着她大腿哭得满脸泪水的崽子。</p>
丫头才四五岁，长得白嫩可爱。</p>
她抬起藕段似的胳膊：“抱－－”</p>
扶箬将丫头抱起来，她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p>
她应该是被那魇蛇搞到了另一个梦境里。</p>
只是，这梦是谁的？</p>
她这具身体年纪在十四五岁左右，看穿着打扮居住环境，家里条件不差。</p>
丫头趴在她怀里睡过去。</p>
扶箬正准备招人来询问，没想到这具身体自己开始走动。</p>
扶箬这才发现，身体控制权不在她这里。</p>
索性躺平，准备看看这魇蛇到底在搞什么名堂</p>
十天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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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箬已经了解到足够多的信息。</p>
这里是南樊苍城，这具身体名叫付清酒。</p>
母亲在生妹妹时遇到妖邪冲撞，难产而死。</p>
父亲是南樊囯捉妖司五品捉妖师。</p>
捉妖师由弱到强从九品到一品排序，这具身体的父亲算是水平中等。</p>
一月前，付老爹接到捉妖司命令，和其他兄弟一起去了洛川。</p>
洛水河畔，有蛟妖作乱，两岸频发水灾，良田作物被吞千倾。</p>
付清酒很不安。</p>
她每日都要去祠堂看一眼父亲的木雕。</p>
丫头再次跑了过来。</p>
依旧是不怎么喜欢言语，只张开臂求抱抱。</p>
付清酒抱起她，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p>
“千钟，对不起，只能让你独自承受这些。”</p>
付清酒在捉妖一道上没有任何天赋，但付千钟不同，她生来就能控妖。</p>
又过了两月，捉妖司传来坏消息。</p>
那批抓捕蛟妖的人全部牺牲，尸骨无存。</p>
付清酒暗自跪在祠堂，看着崩裂的木雕哭泣。</p>
那丫头也日渐沉默，像是被抽走生气。</p>
付清酒痛恨自己无用，不能为妹妹分担压力，不能为父亲报仇。</p>
忽然，扶箬耳畔浮现出熟悉的声音。</p>
“是不是很想获得天赋，拥有力量？”</p>
“用你的心魂为祭品，就能得到比你妹妹还要强的天赋！”</p>
扶箬在身体内暗自皱眉。</p>
这声音是那魇蛇的。</p>
她绝对不会认错。</p>
这家伙把他掳到这梦里来，就是为了引诱这身体贡献出她的魂魄？</p>
好奇怪，扶箬想了几遍，都理不出其中的逻辑。</p>
付清酒纠结了一夜，最后并没有答应。</p>
第二夜，那魇蛇又出来诱惑。</p>
她还是没答应。</p>
一连三日，那魇蛇毫无收获。</p>
魇臻气得在盘在镜子里骂骂咧咧。</p>
“心心，你那女鬼怎么偏生不动心呢？”</p>
“这明明是她生前最难渡过的关口之一，我分明感觉执念在放大。”</p>
夺心镜亮了一瞬又熄灭。</p>
魇臻无奈叹气，妖娆摆尾。</p>
“罢了，不急，反正都在这里了。”</p>
“我就不信接下来她还能忍，这多久，后面还有更大的事情等着她呢。”</p>
三年后，付千钟的实力越来越强，但身子骨却越来越弱。</p>
付清酒不知道原因，只能不停为她购买进补药材。</p>
可付千钟一口都不喝，她将那些药材全都卖掉，换成金银。</p>
付清酒不懂她的任性，伤心谴责过几次。</p>
付千钟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p>
她比以前更寡言了，像个名副其实的哑巴。</p>
很多人这样过，丫头只是面无表情盯着看着。</p>
视线冰冷残忍地落在那些人心口，像是要把他们的心挖出来。</p>
扶箬都快怀疑这妹妹被那魇蛇夺舍了。</p>
可在半月后。</p>
付千钟忽然趁着夜色把付清酒叫起来，扔给她一大袋金银，将人塞到驴车里。</p>
“走。”</p>
付清酒不解，想要询问，下一秒就被敲晕。</p>
彻底失去意识前，瘦弱的往她怀里塞了枚妖骨炼制的玲珑香囊。</p>
付清酒没了意识，扶箬周遭也跟着变得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p>
好不容易从黑屋出来。</p>
却又听到了魇蛇那讨厌的声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