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误会在意料之中,烛照沉默片刻。</p>
“太阴,我们之间的双生羁绊早早就已定下,这世间不会有任何方法能让我们分开独活。”</p>
“我们既有这种天然优势,应当毫无顾忌疑心地合作才对。”</p>
起初他们也是这么合作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p>
太阴变了。</p>
他变得刻薄顽劣,狂妄偏执,傲慢无礼。</p>
行事随心所欲,只看心情,不计后果。</p>
总喜欢践踏旁人的底线,破坏规则秩序。</p>
他像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光球,危险又吸引人们旁观的目光。</p>
烛照不上什么感觉。</p>
当初看着太阴行事太肆无忌惮,导致计划连连出事故,不得已更改第三次。</p>
除了心梗,却也并无太多厌恶之类的负面情绪。</p>
毕竟太阴是他的另一面,此消彼长。</p>
他正面的情绪有多么稳定,那么太阴就会有多少阴暗情绪。</p>
他们组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圆。</p>
太阴最烦的就是他这副伟光正的模样。</p>
更烦他在这里喋喋不休地劝,吐着那些无力的话语。</p>
“我管你算计我是为了什么,算计了就是算计了。”</p>
“烛照,你已经不止一次地先怀疑不信任我了,又凭什么要求我去信任你?”</p>
这句话,令烛照哑口无言。</p>
他先前确实觉得太阴的性子不妥,会坏了他们死遁加绝地求生计划。</p>
所以第三次计划,隐瞒算计了他。</p>
之后见他沉睡,他们又本是一体,便抽调了一部分他的力量做引子,建造出了地府的前身。</p>
后来,太阴沉睡的地方因有先天力量长久存在,竟诞生出了生死簿与勾魂笔两个天地神器。</p>
它们对于维持生死轮回秩序有着不的作用。</p>
或许创世神大人真的有灵,不想辛辛苦苦劈开的天地再归混沌。</p>
太阴见他久久不出声,以为他心虚了。</p>
以为烛照被自己中了痛处,一边忍受斥责一边反思。</p>
毕竟以前的烛照没少做这种事。</p>
太阴一想到这种可能,就觉得心口窝火。</p>
“烛照,你这些年实力没什么长进就算了,就连脸皮也不如从前了。”</p>
“我只两句,竟连反驳都不会了。”</p>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瞧见烛照这副窝囊不反驳,任由他骂着的样子不出的憋屈。</p>
烛照望着他脸上压不住的气愤。</p>
“我若反驳,你定然觉得我狡辩,会生气地一条条驳回。”</p>
“如今我不希望关系恶化,安静听着,你又嫌我不反驳。”</p>
烛照像个兄长一样,无奈地看向他:“你到底要叫我如何是好?”</p>
太阴捏着里两枚黑白圆珠,气得连珠子都不想盘了。</p>
他越想越烦躁。</p>
不知怎的,又想起先前见到的那只鬼。</p>
太阴看向烛照,语调不客气,甚至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p>
“你要做什么,我不会管,也不会刻意破坏你的计划。”</p>
“同理,我做什么也不要你来管!”</p>
烛照听他这话,就知道他要整幺蛾子。</p>
“你要做什么?”</p>
太阴笑得邪狞,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p>
“我要方才那只鬼。”</p>
“不行!”烛照不带半分犹豫,当场拒绝。</p>
太阴面上瞬间由笑转怒。</p>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还能做什么?”</p>
“烛照,你承认吧,你就是将我视为你的私物,你最不堪的一面,所以你想把我当个物件一样完全控制起来,囚禁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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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阴越越上头,双眸愈发偏执。</p>
“你不让我做,我偏要做!”</p>
“你越是拦我,我越要搅他个天翻地覆!”</p>
烛照见他这副冥顽不灵的模样,当场气笑。</p>
“我如今虽然虚弱,亟待新的轮回运转,但你刚刚苏醒,身上的力量只怕往日十分之一都没恢复吧?”</p>
“你连我一半的实力都比不上,确定要在这种时候惹恼我?”</p>
太阴周身烟雾缭绕,他垂下头攥住拳头。</p>
该死的烛照!他就是故意的!</p>
太阴咬牙切齿,双眼里恨意丛生。</p>
“烛照,你很得意是吗?”</p>
“虽为双生,我却从来不如你讨喜,如今就连曾引以为傲的实力都比你低了不少。”</p>
烛照扶额,有种面对熊孩子的无力感。</p>
“太阴,我从来没有为此得意过,我只会心疼你那些年的不易,也愧疚于我对你的疏忽。”</p>
太阴捂着脑袋:“不听不听,王八念经!”</p>
“我就要她。”</p>
“你到底给不给?”</p>
这个世界,只有烛照能压制的住他。</p>
只要烛照不反对阻拦,那丫头肯定任他搓圆揉扁。</p>
烛照:“你到底要她做什么?”</p>
“她身上那么多功德,绝不是寻常人。”</p>
太阴不懂得收敛,无所顾忌。</p>
他顺着心意直白道:“她的神识大补。”</p>
“与我格外适配,我要吃。”</p>
“我还想把她做成我的娃娃。”</p>
烛照:“”</p>
嗯,他先前白了。</p>
半个字都没听进去。</p>
“太阴,我不会允许你不能动她分毫。”</p>
“做成娃娃更不可以。”</p>
“至于神识,这对修炼之人极为重要,损失一块就格外痛苦,你往后还是不要惦念了。”</p>
太阴眼睛一眯,周围黑气愈发狂暴。</p>
“凭什么?”</p>
“你不让我动就不动?”</p>
“你是她吗?”</p>
烛照微怔:“你又想干什么?”</p>
太阴脑中一秒一个点子,思绪跳脱,又不守规矩。</p>
应付起来格外心累。</p>
太阴唇畔勾起一抹弧度,笑得病态妖冶。</p>
“不告诉你。”</p>
“反正我有本事让她主动将神识献给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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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扶箬第一次来地狱。</p>
初次造访时她还对地府懵懂无知,只为拜见孟婆崔判而来。</p>
前两日将太岁送来,又踏足过一次。</p>
今夜是她第三次来,可仍旧让人觉得毛骨悚然。</p>
不是因为地狱里那些传或是刑罚。</p>
是这片旧址遗留的战斗痕迹太过瘆人。</p>
只一眼,就有种透进骨子里的阴森。</p>
像是面对一只冷漠毫无同理心,残忍嗜血,却又无力反抗的巨兽。</p>
它在撕扯着你的魂魄,你的良知,你的情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