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中年男人气喘得像牛，连一句求饶的话都不出。</p>
他闭上眼睛等待自己死亡的宿命。</p>
一道身影忽然扑到他身前。</p>
是他的大女儿。</p>
“不许吃我爹！”</p>
紧接着，另一道和僵尸差不多高的身影挡在女孩面前。</p>
“放过我姐姐，要吃就吃我！”</p>
“我不允许你吃我姐姐！”</p>
姐妹情深的戏码令僵尸失神。</p>
“姐姐”</p>
她曾经也有一个姐姐。</p>
付千钟站在原地，陷入回忆。</p>
一只温热柔软的落到她的脑袋上。</p>
“千钟，快休息，来吃桃酥。”</p>
付清酒用干净的衣袖轻轻擦拭她脸颊上的汗珠。</p>
的人儿露出幸福腼腆的笑意。</p>
虽然她的姐姐很弱，没什么能力，甚至需要她来保护，可每次靠近她，都会有一种特殊的安全感。</p>
温暖舒适。</p>
那是姐姐的感觉。</p>
她想她的姐姐了。</p>
可那蛟龙将她的魂魄搅碎，尸体也藏了起来。</p>
它故意恶心她，威胁她，还想吞吃她进化。</p>
可惜啊，伤害姐姐的人，都得死。</p>
蛟龙也是。</p>
付千钟想到那只鳞片被拔了一半，像只肉乎乎的蛆虫一样在地上打滚求饶的蛟龙，唇畔溢出残忍笑意。</p>
她的好心情消失。</p>
准备多吃两个人涨涨修为。</p>
“我的姐姐没了。”</p>
“你也不能有。”</p>
“不然我会妒忌你，讨厌你。”</p>
僵尸直白的话传到扶箬耳朵里。</p>
因为太过胡搅蛮缠毫无道理，她竟没有认出那是付千钟的声音。</p>
眼见那尸毒要落到姑娘脖子上。</p>
扶箬赶忙放出一道佛光，出现在街上。</p>
金色光芒冲散了那团毒气。</p>
付千钟阴沉着眼打量她。</p>
“你是谁？”</p>
“你阻拦我，我很不开心，我要连你一起吃。”</p>
付千钟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两根锐利的尖牙。</p>
那双眼，充满了对血肉的渴望。</p>
嗜血又残忍。</p>
可在看到扶箬莲步轻移，步步生花走来时。</p>
漆黑的瞳仁怔住。</p>
“姐姐”</p>
黑白分明的猫眼失神一瞬，随后反应过来。</p>
“你不是她。”</p>
“你有修为，你很厉害。”</p>
她的姐姐不但毫无修为，还会时不时拖累她。</p>
可姐姐在很用心爱她。</p>
她也愿意有这样一道软肋，甘之如饴。</p>
“你长得有五分像她，身上的气质也有些相似。”</p>
女孩浑身冒着黑气，用最可爱的童音，出了最残忍可怖的话。</p>
“当我的傀儡娃娃吧。”</p>
“这样我就能经常看到姐姐。”</p>
扶箬从看到付千钟的第一眼就在怀疑人生。</p>
此时，梦境里的滤镜彻底破碎。</p>
她变了。</p>
和付清酒记忆里的丫头有着天壤之别。</p>
扶箬的沉默让付千钟不耐。</p>
她再次重复：“当我的傀儡娃娃。”</p>
“答应我，我就不吃你。”</p>
扶箬无语地揉揉脑壳。</p>
继太阴那个离谱的东西要把她做成娃娃。</p>
现在连朋友都会倒反天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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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她脸上写着适合做成娃娃吗？</p>
一个个都想将她做成娃娃。</p>
扶箬脚下绽放出大朵大朵的火莲。</p>
火焰灼烧着附近地面上的阴气与毒气。</p>
她一步步逼近那只乖戾的僵尸。</p>
“我知道你因为姐姐的去世很难过，但这不是你做错事情的理由。”</p>
“还有，我不会当任何人的替身。”</p>
付千钟没有出声，但表情装满了由不得你的意思。</p>
她正准备进攻。</p>
忽然觉察到一股熟悉的力量。</p>
胸腔下方的肋骨隐隐发痛。</p>
付千钟捂着那根折断的肋骨，不可思议地望着扶箬。</p>
“玲珑球。”</p>
“把玲珑球给我！”</p>
那是她用她的肋骨化作的香囊。</p>
她还记得，那日天气格外炎热。</p>
她被族里的老家伙们扣住，待在院子里暴晒了三个时辰。</p>
姐姐推开阻拦的厮，弯腰挡住太阳的余晖。</p>
一只雪白柔荑伸到她面前。</p>
“千钟，起来。”</p>
“他们没有资格这么教训你。”</p>
“那群家伙还真当自己是付家真正的主人了？”</p>
付清酒人如其名。</p>
表面看着色泽清冽，实际性子比烈酒还要烈上三分。</p>
幼年母亲因为难产去世，父亲又死在蛟龙中。</p>
只留下她们姐妹二人相依为命。</p>
她一直将妹妹视为心头宝。</p>
心翼翼护着，用自己的方式来照顾她。</p>
付千钟鼻尖耸动，似乎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气。</p>
那是姐姐特有的味道。</p>
姐姐将她拉起来，温柔地安抚。</p>
“今日有夜市，我们一会出去逛逛。”</p>
“要劳逸结合，我们的千钟已经很棒了。”</p>
付千钟因为天赋特殊，体质特殊，从就被族里人教养。</p>
母亲因她而死，她出生吸干了她所有气血和生。</p>
所以一直不敢和父亲多接触。</p>
她怕从父亲眼中看到厌恶和失望。</p>
族里人知道她与父亲关系生疏，待她更是没什么忌惮。</p>
只有姐姐会真心真意护着她。</p>
哪怕她以为的保护和撑腰无足轻重。</p>
但那份情意却深深刻在了她心中。</p>
因此，那夜见姐姐在市集看上了一枚妖骨所制的玲珑香囊。</p>
她拿出自己数月的份银买了下来。</p>
因为觉得这妖骨太寻常，震慑妖物的效果有限。</p>
她借口那枚香囊缺了个穗子，想亲自做一个，晚几日再送出去。</p>
而后折了自己一截肋骨，幻化代替了那块普通妖骨。</p>
她很早就知道自己的体质不同寻常。</p>
虽为人身，但体内尽是妖骨。</p>
她天生就是祸害。</p>
她天生就是来付家还债的。</p>
不然怎么投得一身妖骨，血肉骨骼都能令妖类畏惧不安？</p>
如果这是她出生在付家的报应，她接受。</p>
可那日，她将玲珑球给姐姐。</p>
她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出了意外。</p>
她那不能修炼的姐姐，活在捉妖世家边缘的姐姐，居然觉察到了玲珑球上妖骨的异常。</p>
虽然只是怀疑她往上面浇灌了自己的血，告诫她以后不要轻易伤害自己的身体。</p>
但那夜的她兴奋地整夜未眠。</p>
她并不是无人在意。</p>
她也有人疼，有人关心。</p>
虽然姐姐在她眼中是那么的弱可怜。</p>
扶箬原本就没打算昧下东西。</p>
此时瞧见她神情突然狂躁，立即物归原主。</p>
付千钟将玲珑球握在中，感受着它与她身体的共鸣。</p>
恨恨地盯着扶箬，眼角却控制不住地溢出一滴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