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内城沈鹤，二次走镖（4千二合一）</p>
李存孝侧耳倾听着身后的动静，从细微逐渐变得明显。</p>
他的双眼眯起，脚下步伐猛地加快，不加掩饰地冲了出去。</p>
这一举动果然刺激到了身后的“尾巴”，黑市出口处的断壁残垣当中忽然钻出两个汉子。</p>
然而李存孝早就对黑吃黑的情况有所准备，泥鳅般钻入复杂的巷当中，不一会儿便失去了他的身影。</p>
穷追不舍的两人面容急切，但到了一处路口时，四处扫视，仍然一无所获，显然是跟丢了。</p>
两人中高个子的那个忍不住向个子低矮的那个抱怨：</p>
“老子跟你有肥羊，你还拖拖拉拉的，这下好，煮熟的鸭子飞了！”</p>
“点声！”</p>
矮个子被同伴忽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虽然脸上也有些懊恼，但还是嘴硬道：</p>
“你别光提收获不提风险，那人吃得起柴帮铺子的东西，不定有什么段”</p>
“我呸”，高个子一下怒了。</p>
“什么柴帮铺子，我清楚看见，那人最后还不是在外面摊子买的妖魔肉”</p>
“狗肏的，摊子都要五两一斤妖魔肉，这么贵谁吃得起”</p>
“老子了几年时间才拿捏气血，若是有足够的妖魔肉，我肯定早就成功”</p>
“对，若是有足够的妖魔肉，我肯定早就成功！”</p>
那高个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是越越激动，声音在这寂静的巷响得好似炸雷。</p>
那个子一个激灵往后退了几步，右已经把腰间短刀拔出一半，完全搞不明白怎么回事。</p>
只是跟丢了一个肥羊而已，再生气，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p>
两人没有注意到的是，李存孝此时就在离他们相距一两米的破墙阴影下。</p>
他不仅穿了夜行衣，抹黑了脸，连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都是抹黑了的。</p>
这就好似一个黑人，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异常和谐。</p>
原本看见两人现身，李存孝已经打算偷偷绕后，先把高个子解决掉，没想到那人却是忽然变得不正常。</p>
他顿时按捺住出的想法，躲在阴影里继续当他的暗夜精灵。</p>
“你是不是妖魔肉吃多了”</p>
个子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脚步悄悄变幻，问出问题的同时，双眼已经瞄准了某处断壁的缺口。</p>
“妖魔肉我我最近确实是”</p>
那个大个子忽然安静下来，好像又恢复了正常，个子原本准备离开的动作不由得一缓。</p>
但那高个子抬起头，眼中的血丝好似密密麻麻的蛛，伴随着粗重喘息，猛地冲了过来！</p>
“我确实吃得还不够还不够！”</p>
这一下速度之快，远超个子认知中同伴的水平，他只来得及一刀刺向对方的胸口，下一刻便觉一股大力轰击在自己肚腹之上，力气之大，好像直接把肠子都震断了。</p>
“冷静老周，我”</p>
“我要肉啊！！！”</p>
那高个子好似疯了一般，双拳如同打桩，拼命锤击着矮个子的胸腹，哪怕自己的骨骼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哪怕对方口中已经喷出内脏的碎块，那一对拳头依旧高速起落，甚至舞出了残影，直到——</p>
嗤</p>
一截刀尖从后脖颈刺入，从口中穿出，高个汉子的动作忽然一顿，但接下来他立刻就想转身，极力张大的嘴巴连唇角都撕裂，粘稠唾液拉丝滴落。</p>
嗤，嗤。</p>
李存孝左臂青筋暴起，右短刀对着对方双眼快速捅刺发出轻响。</p>
此时若是洗去他面部的伪装，会发现其面色已经紫红如血虎，显然是进入了爆发状态。</p>
高个子被致命的两刀刺中大脑，身子一软，终于倒地。</p>
金刚杵光芒闪烁，增长了差不多八分之一。</p>
李存孝沉默地看着那具矮些的尸体，其双眼还残留着惊恐，胸口明显地凹陷下去，凹陷处是嘴里喷出的带血内脏碎块。</p>
而那具高大的尸体</p>
李存孝大着胆子，点燃了火折子。</p>
借着微弱火光，他看到了一双蒙着阴翳的双眼。</p>
满是血红。</p>
他猛地打了一个冷战，三两下摸了尸，起身离开。</p>
虽然两个尾巴已经干掉，但李存孝还是仔细留心身后，绕了几个大圈子才回到院。</p>
“妖魔肉吃多了，真的会致人疯癫”</p>
李存孝心中涌起阵阵凉意，他忽然发现，自己是多么幸运。</p>
如果没有金刚杵的存在，别吸收煞气，自己或许早就像那人一般入魔疯癫，甚至可能会伤害到木叉。</p>
“底层武者的生存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p>
“不吃妖魔肉，修为进步缓慢”</p>
“吃了妖魔肉，随时可能发疯”</p>
“只有内城的大家族还有飞虎镖局这等势力，才能提供上等资粮”</p>
“实力、实力”</p>
随意检查了下摸尸的收获，将不足十两银子收好，李存孝拿出妖魔肉，大口咀嚼。</p>
练功！</p>
修行无日月，转眼几日过去，气血大成之后，李存孝每天能够服用的妖魔肉来到了半斤左右，气血和煞气的积蓄同步增长。</p>
再加上几天前黑市反杀积攒的进度，预计半个月时间能够充满金刚杵。</p>
而总镖头破例传授李存孝内练法的事，也逐渐在镖局传开。</p>
毕竟内院的大门就在那里，进进出出的人里多了一个生面孔，还是一个彪悍的面孔，很容易被人发现。</p>
由于县衙的事所知者不多，因此对于总镖头的破例提拔，人们也是众纷纭。</p>
有的人觉得李存孝德不配位，有天赋不假，但却没有相匹配的贡献；</p>
有的人觉得时局动荡，非常时行非常事，何况内城的公子哥们都能交钱学法，和多数镖师一般苦出身的李存孝为何不能破例</p>
还有人觉得一群人瞎几把话，虎形拳是总镖头传下来的武学，乐意给谁就给谁，轮得到你们三道四</p>
第三种发言终止了一切讨论，因为张力士在飞虎镖局的威信一不二。</p>
大家伙最多茶余饭后私下作谈资，却不会有人敢于明面上反对其决定。</p>
李存孝也敏锐的察觉到，相熟的镖师中，如钱老三等人越发热情，也有少部分镖师对他越发冷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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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管这些，只是吃肉练功，不断强化自己对心肺循环下爆发状态的控制力，力求能自如在爆发状态和常态中转换。</p>
对秦羽和何必的教学也没有停止，经过众人的争论，李存孝也察觉到，如果要继续在镖局发展，那必须要有支持自己的人。</p>
而秦羽和何必毫无疑问是合适的人选。这段时间以来，三人的关系也迅速升温。何必自诩伯乐尚且还能平等相交，秦羽则已经快速转型，直接进化成马首是瞻的弟了。</p>
秦羽：忠！诚！</p>
正当李存孝认为自己会这样安安稳稳地熬到金刚杵充满的时候，一则情理之中但意料之外的消息传来：</p>
第二趟走镖要开始了。</p>
虽然距离上一次才三四天，但显然，动荡之中，镖局的含金量正在提升。</p>
不过李存孝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这次带队镖师的人选，并非是外聘来的那几位镖头，而是张力士的入室弟子，也就是以虎形拳突破筋肉的二境武夫。</p>
内城沈家的四公子，沈鹤。</p>
内城，醉春楼。</p>
“叶师弟禀赋过人，短短一年时间，便连破四关，气血圆满”</p>
“如今只等张师传授诱魔之法，筋肉境界，指日可待！”</p>
沈鹤脸上带着热络的笑容，在他对面，哪怕冷淡如叶乘霄，脸上也不由多了几分光彩。</p>
“三位师兄师姐都是我的前辈，这些实在是折煞我了”</p>
他这么着，眼神也下意识在内室中游移，不留痕迹地扫视了一番雅间中的众人。</p>
沈鹤是内城沈家子弟，虽不比慕容、叶、萧三大家，但也算大族出身。</p>
一身织锦圆领袍，衣服中缝处还接了条锦缎边，腰间挂着碧玉，雕琢精细。</p>
坐在他左位的则是蒋琪，内城蒋家的千金，也是一身男装圆领袍的打扮，英气勃勃，只是相较于另外二人，话不算多。</p>
至于最后一位，则是坐在沈鹤右位的萧眉，这位却是和叶乘霄一样来自于内城三大家的萧家，同样也是旁支。</p>
但比起武人打扮的蒋琪，这位萧娘子的打扮颇有些热情奔放。</p>
高耸的云髻下移，路过纤细的颈项，锁骨之下，低开领的衫子好似一个型，配合高腰的间色裙，无一不显露出河谷幽深。</p>
偏偏肩膀之上，却是搭着一条轻纱披帛，朦朦胧胧，若隐若现。</p>
叶乘霄看过去时，那位萧师姐也正看过来，眉目间好似有水波流转，嘴唇娇艳欲滴</p>
“师妹的功夫又有长进啊”</p>
沈鹤忽然开口，叶乘霄顿觉失态，连忙举杯掩饰。</p>
而萧眉却是嫣然一笑，拿起果盘中的一颗石榴，舌轻轻卷入口中。</p>
“沈师兄笑了，虎魔拳最能健壮根骨，我但凡有点长进，也穿不了这身裙子了”</p>
蒋琪不禁冷笑：</p>
“师妹想差了，沈师兄的不是张师传的功夫，是你们萧家祖传的玉房诀”</p>
萧眉闻言并不着恼，只是掩嘴一笑，个中风情，引得叶乘霄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p>
唉。</p>
沈鹤看见这位未入门的师弟这般模样，心里不由暗自叹气。</p>
还是血气方刚，经受的诱惑少了。非得像自己这般真刀真枪拼杀过几次，才能视女色如过眼云烟。</p>
不过听对方自入门以来，一心武道，不好玩乐，有今日这番表现，也就不算出奇。</p>
‘非如此，恐怕也不能在不足一年时光里达到气血圆满之境界’</p>
‘想当初我十六习武，感气、伏气亦是突飞猛进’</p>
‘偏偏气血大循环两关，却是迁延日久，差不多一年半才气血圆满，蒋琪也与我相差仿佛’</p>
‘以叶乘霄的天赋，成为张师的弟子，不过是转眼的事情’</p>
念及此处，沈鹤对这位未入门的师弟更多了几分包容。</p>
酒过三巡，叶乘霄喝得到位了，冷淡的性子也抛开，打开了话匣子。</p>
众人出身都不凡，见识亦相当，一时间谈天地，气氛热烈。而其中，又以沈鹤的话题更有趣味。</p>
“没想到这楚丘城之外，还有这许多游侠盗匪，我一向困居城中，倒是坐井观天”</p>
“倒真有些羡慕沈师兄，能够跟着镖车，游历四方，增长见识”</p>
叶乘霄还是少年心性，听见那些精彩故事，一时不由感慨。</p>
但他没注意到的是，在场的两位娘子闻言都是古怪地看了沈鹤一眼，后者脸色一僵，只是很快又恢复正常。</p>
“师弟笑了，走镖舟车劳顿、风餐露宿，哪是能过的日子”</p>
是啊，若非为了学张师的夜叉刀，自己堂堂沈家公子，何至于和那些泥腿子出身的人风来雨去，搞得满面尘灰</p>
叶乘霄觉得快意，但他只觉得不体面。</p>
可谁让沈家没有三大家那样的底蕴呢</p>
“对了，听镖局里最近有个李三郎，被总镖头破例传授了内练法”</p>
“一月时间感气、伏气，这速度倒是能和我等内城子弟媲美了”</p>
萧眉状似乎是有些找不到话题，便将自己偶然听来的事情抛出来。</p>
沈鹤和蒋琪闻言都只是笑笑，而叶乘霄更是傲然：</p>
“此事我也有所耳闻，这个速度放在外城，确实算不上慢了”</p>
“但气血境界，最不缺的就是拿捏气血的武夫，气血大成才是磨人之处”</p>
沈鹤闻言也附和道：</p>
“那李三郎出身寒微，只怕是吃不起什么妖魔肉，不得几年之后，便要泯然众人”</p>
“不入筋肉，终归是凡夫俗子”</p>
镖局侧门，伙计们正忙碌着装卸货物。</p>
秋风吹拂，绣着插翅虎的镖旗猎猎响动。</p>
旗下，身穿白圆领头戴红抹额的镖师们聚拢在一起，比起上一趟镖，这次的人数增加到了十二人，而领队的镖头，也从葛鹰扬变成了沈鹤。</p>
李存孝敏锐地注意到，比起之前对葛鹰扬的热络和敬重，众人面对沈鹤，都不由得多出几分讨好。</p>
后者站在人群中，同样的白圆领红抹额，但翻开的衣领和袖口处，却有着光鲜的锦缎内衬。</p>
远看和镖局众人是一般装束，近看却能区分出身份的不同来。</p>
沈鹤一一从镖师们面前走过，嘴里着场面话，片刻之后，转到了正整理装备的李存孝面前。</p>
“李三郎我听过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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