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三洞真经，金胎两部</p>
“师父，弟子在山中偶然发现这二阶白虎踪迹，与它周旋数日，耍了些聪明，才将其猎杀”</p>
“特献与师父，愿来年镖旗指处，群雄低眉，妖魔辟易。”</p>
“若有哪路不开眼的敢犯虎威，徒儿这双拳，便如杀这孽畜，见血方回！”</p>
话语毕，风卷残雪，吹得插翅虎旗帜猎猎，青年威风凛凛。</p>
张力士眼中闪过精光，快步上前将其扶起：</p>
“好！好！好！”</p>
“三郎的礼物，甚合我心看座，赏酒！”</p>
李存孝施施然落座，高台上鸦雀无声，校场中却是人声鼎沸。</p>
哪怕离得远了，也能见到秦羽何必两人涨红了面，满脸兴奋，旁边的钱宇更是张大了嘴，直喷唾沫星子。</p>
看见没有，那是咱们的李镖头！</p>
“大哥好威风！我以后也要做这样打虎的好汉！”</p>
木叉双眼里好像有星星一样，一溜烟从张月鹭身边跑过来，给李存孝夹菜倒酒。</p>
“李师弟每次都出人意表啊。”</p>
石铁看着那白虎身上几处不大明显的伤口，试探着问道：</p>
“师弟方才耍了些聪明”</p>
“是迷药，我在诱饵里加了迷药。”</p>
李存孝这么一解释，众人松了一口气。</p>
毕竟若是对方真的以筋肉境界单杀二阶妖魔，那这份战力就太过恐怖。</p>
‘什么迷药，连二阶妖魔都能放倒若是能用在庄园，岂非更好’</p>
冯胜一下竖起了耳朵。</p>
他是性子刚烈，但不是傻，就算放了迷药，单杀二阶妖魔也不是容易的事。</p>
有本事的人他一向敬重，至于大师兄的位置让石铁师兄自个操心吧。</p>
‘什么迷药，肯定是蒋琪这个贱人，派了人暗中帮助！二阶武者怎可能敌得过二阶妖魔可恨！’</p>
沈鹤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眼中的怨毒几乎化成实质。</p>
这段时间，他和蒋琪的关系淡了许多，虽然没见对方和李存孝亲近，但心中却认定两者已经勾搭成奸。</p>
何况，他最近还得到消息，蒋家内部关于要不要亲近镖局，已经分成两派。</p>
蒋琪的大伯，也就是当代家主，立场更偏向内城。</p>
蒋琪父亲则更看好镖局，不定还有嫁女联姻的打算。</p>
‘迷药！’</p>
萧眉只听到两个关键字，还以为自己的动作被发现了，吓了一跳。</p>
等发现是虚惊一场，这才又把视线转向其下处的叶乘霄。</p>
只是这一次，哪怕露出再多的白腻，后者也不为所动，只是吃菜喝酒。</p>
但萧眉却不以为意，寒冬腊月，她却拿着一把团扇，不时扇动。</p>
一股调制过的香味钻入叶乘霄的鼻腔，后者眉头微皱，索性屏住了呼吸，趁着敬酒的功夫才快速换气。</p>
“李师兄，我以前轻狂无知，多有得罪之处，请你多多海涵。大师兄也是，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p>
李存孝和石铁正举杯对饮，闻言都露出微笑。</p>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人都有年少意气，叶师弟何必介怀”</p>
“我们师兄弟都是师父的臂膀，以后还要多多亲近才是啊！”</p>
看着三人谈笑风生，沈鹤的脸色更加难看。</p>
在他的视线中，这三人和最上首的张力士、张月鹭，无形中占据了高台的一块，稍远点还有冯胜。</p>
他沈鹤和萧眉则在边缘，蒋琪在二者之间，但却离张力士那一边更近。</p>
‘已经没有留在镖局的必要了。’</p>
沈鹤眼神阴冷地扫了眼若有所思的蒋琪，找了个借口直接离开晚宴。</p>
李存孝瞥见对方的背影，有着蜻蜓复眼般的全域视野，方才高台上所有人的神色他都尽收眼底。</p>
‘沈鹤恶意深藏，怕是留不得了，何况上次还结了仇找个会把他做掉。’</p>
“三郎”，张力士的呼喊拉回了发散的心神。</p>
“今夜我便要将这虎皮硝制，铺在我书房的交椅上。”</p>
这么急</p>
李存孝回头一看，发现师父指正抚摸虎尸上的几道伤口，表情似笑非笑。</p>
果然，什么迷药之类的借口，根本瞒不过这等老江湖，这是私下有话要了。</p>
大师兄石铁也未必没有看出来，只是张力士没发话，他也就默认了。</p>
师徒两人一前一后，拐入内庭。</p>
冯胜看着两人背影，有些尴尬地对石铁道：</p>
“大师兄，那迷药是不是也能用在咱们庄园好东西不能让李存孝一个都占了，他也是镖局的人”</p>
一旁的张月鹭闻言翻了个白眼，拉着木叉和张雀儿就走了，石铁无奈扶额。</p>
“冯胜啊冯胜，你让我你什么好方才要给李存孝难堪的不是你吗”</p>
“现在你记起他是镖局的人了”</p>
“大师兄”，冯胜还想什么，但石铁却直接板起脸。</p>
“我知道你想什么，也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你觉得师父对李师弟偏爱太多你担心他抢我的位子”</p>
冯胜一时结巴，“难道不是吗”</p>
“木头脑袋不开窍！”</p>
石铁对这个忠心的师弟真是又爱又恨。</p>
“我是脏腑境界，李师弟是筋肉，他拿什么来争”</p>
“而且如今兵荒马乱，烽烟将起——内斗你想把镖局害死把师父害死”</p>
一番疾言厉色，冯胜顿时唯唯诺诺，不敢反驳，最后还是张夫人出来打了圆场。</p>
等叶乘霄也来告辞，张夫人笑着道：</p>
“叶，你年纪也不了，若有看得上的姑娘，师娘也可以替你媒。”</p>
“可别像三郎那般，见面之前样样都好，真见了人家，又哪哪都不合适。”</p>
“有劳师娘费心。”</p>
叶乘霄若有所思，这位张夫人的话并非随便。</p>
他本是叶家子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该由族中做主。</p>
若是让张夫人做媒，其中意味不言而喻。</p>
“叶师弟别急着走啊，今日怎么对师姐如此冷漠”</p>
叶乘霄出了门，正要翻身上马，萧眉却像掐着点一样显露身形，团扇掀起阵阵香风。</p>
“师姐言重了，我以礼相待而已。”</p>
从前求之不得的佳人，如今在他心中却掀不起什么涟漪。</p>
眼见对方头也不抬就要离开，萧眉气的牙痒痒，语气也冷下来。“师弟对我冷淡不要紧，但叶荣祖想要暗害令尊，难道也不关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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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p>
叶乘霄好似饿虎从骏马上扑下，锋利虎爪抓破了萧眉洁白香肩。</p>
红艳血滴流下，更浓烈的香味冲入他的鼻腔，意识出现了一刹那的恍惚，但很快又变得狠厉。</p>
“师弟若真想知道，你我二人，不妨找个地方，再酌一杯”</p>
“师父，真要在书房硝皮”</p>
李存孝走进书房，还没来得及把虎皮放下，身前的张力士忽然一个拧身，左拳递出。</p>
没有拳风也没有破空炸响，李存孝却是浑身炸毛，身子一抖把白虎震落身后，下意识就要使出全力。</p>
但最后却忍住了冲动，散去了龙甲朱蜻和银狐的加持。</p>
“铛！铛！铛！”</p>
血肉之躯的碰撞，发出的却是一连串金石之音，电光石火间，两人碰撞了十几次，直到张力士忽然张开五指，抓住李存孝的拳头。</p>
嘭！</p>
一声沉闷的擂鼓声，拳风扫过，蜡烛闪烁。</p>
下一刻，两道影子再度分开。</p>
“果然是三练大成！”</p>
张力士面色复杂，眼中有惊喜，更有一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p>
距离这个弟子突破筋肉，才过去两个月啊</p>
“果然是在试探我！”</p>
李存孝揉着发麻的拳头，心底暗自庆幸。</p>
他知道自己的境界瞒不过张力士，献上白虎，也是隐晦地向师尊传递信息的意思。</p>
乱世将至，只有更强的实力才能换来更多的倚重，知道更多有利于看清未来道路的事情。</p>
“存孝，你三练大成这件事，除了为师，还有别人知道吗”</p>
见对方摇头，张力士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郑重嘱咐。</p>
“既然不曾过，那就谁都不要。你突破的速度太过骇人，若传扬出去，必然成为众矢之的。”</p>
完，似乎还嫌不够，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其中物件滚动，发出环佩叮当之音。</p>
倒在掌上，赫然是白玉般的瓣，还有金丝般的蕊。</p>
“迷鼓”</p>
李存孝当然认得那次天坑湖行动最重要的收获。</p>
在不解的目光中，他听从张力士的吩咐，将其放在口鼻之间呼吸，几十息后取下。</p>
迷鼓仍旧晶莹，不见一丝灰黑眼色。</p>
张力士这才完全放心下来，示意李存孝将迷鼓收起一朵，解释道：</p>
“为师应当过，这迷鼓是炼制灵丹‘定心丹’的一味主要灵草。”</p>
“但其实，哪怕不经炼制，随身佩戴，也可以静心凝神。”</p>
“若瓣颜色出现灰黑，则明武者体内煞气过多，有入魔风险。以口鼻呼吸试之，百试百灵。”</p>
原来如此。</p>
李存孝恍然，对方显然是担心自己急功近利，靠大量妖魔肉强堆境界。</p>
不过张力士随身携带迷鼓，自然是要观察自身状态，难不成对方最近在调整自身，准备突破黄庭</p>
“方才交，为师看得出来，你筋骨皮肉，都淬炼得完全，根基极为扎实。”</p>
张力士不知道徒弟的心思，神情中隐隐流露出几分惋惜。</p>
“三练大成，之后便是要摘得圆满。”</p>
“金肌玉络，汞血银髓，水火仙衣你觉得哪一个最重要”</p>
这个问题却把李存孝问住了，他思索片刻，方道：</p>
“当是汞血银髓。”</p>
“以师父所言，黄庭境界之前，武者所倚仗全在气血。”</p>
“无论淬炼筋肉还是骨骼皮膜，都是以气血做功夫。”</p>
“而一身之中，气血生发，来自骨髓，气无血不活。”</p>
“若练骨先行圆满，那想必筋肉和皮膜圆满，会更容易些”</p>
张力士欣慰点头，“正确。”</p>
“为师早年得异人传授虎魔拳，其实这份传承并不完整，你也应该察觉得到，缺了皮膜淬炼的秘法。”</p>
“但因为虎魔拳筋骨强劲，所以往往能以汞血银髓，强行推动另外两大练圆满，最多是多些时间。”</p>
“只是脏腑之后，便没路了，否则我也不至于改修夜叉刀法”</p>
虎魔拳还有到脏腑的练法！</p>
李存孝吃了一惊。这些信息正是他展露实力的目的，闻言不由追问。</p>
“师父，若您这般，那内城慕容家、萧家、叶家，他们的武学难道是贯通气血、筋肉、脏腑三境的吗”</p>
“那慕容柏和师尊齐名，慕容家的赤髓真功，到底有何玄妙之处”</p>
张力士闻言却先不话，而是从书架后的暗格里拿出几袋矿物和特制的油料。</p>
“拿着，硝皮吧。”</p>
真弄啊</p>
李存孝表情古怪，只能蹲下身，按着对方教导开始在虎皮上操作。</p>
张力士的声音从身侧悠悠传来：</p>
“我曾过，武者习武，就是养身中大魔。武者越强，魔头也越是壮大。”</p>
“似为师这般中途转修，身兼两个互不统属的魔头，是无奈之举，却也是多数武者的常态。”</p>
“能得到真正佛道大派秘传的，终究是少数。”</p>
互不统属那就是，存在魔头互补甚至以一御众的武学</p>
“叶家的底细我不清楚，但慕容家和萧家的武学，的确有来历。”</p>
“据传，当初两家先祖尚未发迹，结伴同游，误入一荒山古刹，各自得到一本佛门武学。”</p>
“萧家的玉房诀，是欢喜禅一脉的路数，体内养的是佛门外道，蛇人那迦”</p>
“而慕容家的赤髓真功来头更大，上溯源头，可追及密宗五佛之外的摩利支天菩萨。”</p>
李存孝自从见过妖魔之后，便对世间的神佛上了心，恶补了不少经典。</p>
张力士的书房中，佛经多于道经，其中就有讲到，佛教有护法八部，皆是“非人”，半数是佛陀降服的外道，皈依后成为护法。</p>
因为以龙众和天众为首，所以又称天龙八部，那迦正是八部众之一。</p>
可密宗五佛、摩利支天这些名号他倒是听过，可难道真有神佛传法不成</p>
“有没有神佛传法我不清楚，但真正的武道强者，移山填海，比之神佛也不为过。”</p>
张力士看着李存孝狐疑的眼神，不禁想起自己早年在天鼓寺习武的事情。</p>
住持的金刚夜叉明王身，高达两丈，举投足，真气印轻易便能摧毁城墙</p>
他摇头失笑，拉回话题。</p>
“神佛太远，神功却是有的。”</p>
“你可知，道家有三洞真经，佛门有金胎两部”</p>
“宋州天鼓寺中，就有密宗无上法门的一支传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