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前朝宗师，三教合流</p>
我怎么来的</p>
我也想知道啊。</p>
李存孝感受着空间的飞速变换，纵然以他真形圆满的境界，此时也看不清和契此交的对象，只能感受到真元不断地碰撞。</p>
冲击波一层层炸开，但又很快被大和尚约束在三尺方圆，伤不了他分毫。</p>
“哪怕是灵宝，有这么多宗师一起交，怕是也无法完全镇压”</p>
“秘境的空间本就不如外界稳定，大概是发生了什么动荡，将你挪移过来了，就像我们之前被分别挪移开一样”</p>
“你太乙师父还有羊灵均、郑朗他们，八成也有宗师境界的人魔当对”</p>
“只是不知眼下谁人在和杨英那个暴君交，此人毕竟曾经是大宗师，哪怕如今修为折损了很多，至少也要两个宗师才能与其抗衡”</p>
大和尚思索片刻，给出结论，李存孝闻言释然，但又不禁好奇。</p>
宇文坚、司马扶风都是宗师，各自占去一人；</p>
杨英是境界滑落的大宗师，要占去两人。</p>
而外来的这些宗师里，算上秦奉权一共五人，这样的话，契此如今对付的这个宗师，又是哪里多出来的</p>
“和您交的这个人魔上两次来的时候没见过啊”</p>
听到李存孝的疑问，契此刚想解释什么，忽然神色一紧，中粗大的狼牙棒上火焰伴随着雷电，就是一道雷球飞出。</p>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李存孝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一下窜起来了，头皮似乎都有电流经过发麻的感觉。</p>
然而面对如此恐怖的一击，那看不清身形的对却忽然朗声吟诵。其话语平淡，却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p>
“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p>
话音未落，李存孝便能感觉到，秘境中的灵气似乎被拨动，那一发恐怖的火雷像是遇到了浊水，竟然在快速缩，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也在衰弱下去。</p>
等到了对方面前的时候，已经从磨盘大变成人头大，后者随一挥便四分五裂，显然没能造成什么伤害。</p>
“不愧是学贯三教的文中子，一篇中道，几乎抵得过一卷神功”</p>
契此神色唏嘘，似乎并不怎么惊讶，但一旁的李存孝闻言，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p>
学贯三教</p>
自己兼修佛道，都是靠着七宝莲这样的异宝，只是如此，太乙和契此都已经惊为天人。</p>
眼前这人又是何来历，凭什么学贯三教</p>
一篇中道，几乎抵得过一卷神功这是什么，自创的武学吗</p>
文中子听起来有些熟悉，似乎在史书上读到过</p>
李存孝心中千思百转，这时他忽然感觉契此的速度变慢了，下一刻，一股柔和的力量传来，他已经轻飘飘落地。</p>
而大和尚掌一松，粗大的狼牙棒顿时砸进地面一尺。</p>
这狼牙棒把上以毒龙吐出长杆，长杆末端是人头大的冬瓜锤，锤身上数不清的荆棘似突刺延伸，上部还有类似浮屠的结构，浮屠中尽是关押的恶鬼，看上去极为骇人。</p>
但仔细观察，似乎又能看到些许熟悉之处，像是契此之前用的金刚棒</p>
这才是这件神兵的真实形态吗</p>
“南无阿弥多婆夜，南无阿弥多婆”</p>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p>
唱经声从契此口中传出，金色的梵文犹如实质，一个接一个从他口中吐出。</p>
令人感到疑惑的是，之前那么狂猛的攻势都毫不奏效，但此时唱经声一响，那对的行动反而迟缓下来，或者更准确地，干脆是主动停下。</p>
甚至连护体真元都被收敛入体，露出了真容，赫然是一个戴平顶幞头，穿白衣黑缘襕衫的老儒生。</p>
所谓襕衫，也就是在圆领袍的膝处有一道接缝，称为“横襕”，是读书人士大夫的装束。</p>
“前朝的儒生”</p>
李存孝看着对方的打扮，心中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烈，等到一道灵光闪过脑海，他顿时一拍掌：</p>
“大周最后一个儒学宗师，被尊为文圣的‘文中子’，王通！”</p>
他的声音不高，而此时的契此即使听得到，也无心呼应。</p>
在接连不断的唱经声中，这位文中子的脸上赫然出现了明显的挣扎，时而愤怒时而平静，时而悲伤时而释然。</p>
一种超然物外的淡泊和一种灭绝万物的凶戾气质不断交替，就像在他体内有一场看不见的战斗在发生。</p>
契此见状，念经越发卖力，宏大之音如同雷鸣，李存孝在其中甚至隐隐感觉到踞地狮子吼的影子，但似乎不止这一门武学，还有别的音功在内。</p>
“天下君王至于贤人众矣，当时则荣，没则已焉。素王布衣，传十余世，学者宗之”</p>
“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p>
“伽蓝主者，合寺威灵，钦承佛敕共输诚；拥护法王城，为翰为屏，梵刹永安宁”</p>
那老儒生的体内，江河般汹涌的真元喷薄而出，伴随着三段法似的唱词，先是一尊高冠博带的法相凝聚出来。</p>
这法相宽衣博带，衣着古朴而不繁复，头上板冠高耸巍峨，散发着一种学者气质；</p>
而在这第一尊法相凝聚之后，李存孝目瞪口呆地看见，另外两尊法相竟然从第一尊的腰上又长了出来：</p>
第二尊是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头戴莲冠，身穿紫霞一般绚烂的法衣，掌玉如意，仙风道骨；</p>
第三尊是个身绕披帛的武将，全身甲胄兜鍪，镶嵌佛宝，头戴幅巾，一抚须，一拿长刀。</p>
一体三尊法相，散发出迥然不同的气质，联想到之前契此提到的三教合一，李存孝一时不出话来。</p>
“果然是因为兼修本尊导致入魔吗好，我来助你！”</p>
契此大喝一声，双掌合十，一直绑在腰间的布袋忽然自动飞起，口子张开，吹出一股神风。</p>
这风并不像九天罡风一般凌冽，反而像是春日出游的和风一般亲切。</p>
哪怕不是直面，李存孝都能感觉到一股安和平静之意，震惊、不安全都平复下来。</p>
那位居中间的夫子法相似乎得了支持，一下涨大数分，将另外两尊都盖压下去。</p>
而那个老儒生更是眼皮抖动，最后缓缓睁开。</p>
温润清澈的双眼里，似乎饱含无数沧桑岁月，口中吐出悠悠长叹：</p>
“大梦几千秋，今夕是何年”</p>
“老夫文中子，道兄，有劳相助了。”</p>
“你是，那位前朝的异才，宗师之身，堪比大宗师的文中子也在此方秘境当中”</p>
重重宫殿的某一处，冰寒的地狱不断延伸，无数亡魂哀嚎。</p>
凄厉的声音，每多一声，此处的温度似乎都要冷上一分。</p>
“不错。当初陛下一心挽救大周危亡，除了建造龙舟，镇压不臣，同样还广求贤才，听取谏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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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子学贯三教，文采武功都是世间少有，自然也在邀请之列。”</p>
宇文坚语气和缓，如果看不到眼前雷鸣电闪的景象，或许还会误会他在和什么老朋友叙旧。</p>
“那又如何大周终究还是亡了，为大秦所取代。如今大秦将亡，不知又将会被何人改朝换代”</p>
羊灵均冷笑一声，身后青蓝色电光汇聚的法相越发闪耀。</p>
其状若力士，裸胸袒腹，背插两翅，额具三目，下颏长而锐，足如鹰鹯，而爪更厉。</p>
左执楔，右执槌，作欲击状。自顶至旁，环悬连鼓五个，左足盘蹑一鼓，正是其修炼紫微玄都雷霆玉经造就的雷公法相。</p>
其实雷霆之神，无分公母，盖因雷为天庭阳气，故称为“公”而已。</p>
宇文坚方才没少领教对方雷法的犀利，见状眼神更冷几分：</p>
“王朝兴衰，五德交替，此乃亘古不变之道理”</p>
“既然阁下是方外之士，无意王朝兴替，何必与我为难”</p>
口中如此，然而其身后的八寒地狱景象却越发凝实，冰蓝色的真元甚至透露出几分血色来。</p>
他所修炼的八寒地狱真经，取意自佛教极寒地狱之苦。</p>
第一重青莲地狱，是极寒死气，中者无论肉身、真气，都会僵硬乃至于停滞。</p>
人体若是没了一动，只剩一静，便是死路一条。</p>
而第二重红莲地狱，却是寒极生热，死极逆生，将那些僵滞的生气血，一瞬爆发。</p>
若是没有打开玄关的武者，只怕碰一下，就要炸碎成红莲似烂肉。</p>
“与你为难一个人魔，讲什么为难不为难死了便不为难！”</p>
两人互相交，互相套话。羊灵均需要秘境中的信息夺取灵宝，宇文坚需要外界的信息谋划将来，但谁也未曾真的放松警惕。</p>
此时一言不合，二人攻势瞬间爆发。</p>
类似的场景同样发生在司马扶风和太乙之间，只不过前者这位右骁卫大将军并无多少闲聊的心思，一和老道士遭遇，便猛打猛攻。</p>
三头八臂的法相几乎将殿宇撑开，而东王公则是连连开弓放箭，好似连珠。</p>
“也不知三郎如何了方才杨英那暴君的气息突然爆发，和他一起的还有郑朗和秦奉权哼，这三人凑一起，还不知如何收场呢”</p>
“郑朗！你我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p>
八角师陀鬼连连怒吼，拳脚动作间，空气压缩成罡风扑击而出。</p>
但是在那千千眼的巨大观音魔像前，这些攻击有用，却没太大用。</p>
甚至厮杀之中，隐隐有咀嚼之音从涌动的黑雾中传出。</p>
几刻钟厮杀下来，一直攻击的秦奉权气息越来越低落，而保持防守的杨英气息却在缓慢回升。</p>
“秦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带人来攻打宋州，兵锋所指，难道不是背后的汴、郑不是后面的东都雒阳”</p>
“我为此寝食难安，不得不到处拉下脸去找帮。如今你要是死了，对我岂不是一件快事”</p>
郑朗老神在在，只有在偶尔杨英反击的时候才会躲闪一二。</p>
其实他心中也未尝不觉得奇怪。</p>
按理来，五姓七望都是从前朝延续至今的家族。</p>
于外人而言，当然要称赞一句传承久远，但是对于皇室来，世家大族出任高官，改朝换代时却不能恪守臣节，无疑是悖逆之举。</p>
但这位炀帝却对自己避而不见，反而是盯着秦奉权穷追猛打。</p>
这固然有两者真元相似，杨英掠夺以养伤的表象。</p>
但真要论及根底，只怕还是存着保存实力的心思，至于目标，当然还是龙舟灵宝。</p>
“巧了，老夫也是这么想的。”</p>
“不过秦奉权要削弱，这暴君也不能太强”</p>
“若真让他恢复大宗师之力，那就不是几位宗师能搞定的了”</p>
紫金色真元爆发，郑朗瞬间加入战场，秦奉权的压力顿时缓解几分。</p>
然而杨英却没有在乎这一点插曲，淡漠的眼神似乎穿透了重重宫阙，看到了那支撑天宫的巨大赤龙。</p>
“区区器灵，想借外力杀朕垂死挣扎罢了”</p>
“原来大周竟然已经覆灭了几百年了吗”</p>
听着契此简短的讲述，文中子无悲无喜，看不出其神情中的情绪，但李存孝心中还是莫名涌起一阵惆怅。</p>
他自然知道，这是宗师强横的元神影响到了自己。</p>
文中子先是看了眼契此，“我因为兼修三教，功法冲突”</p>
“又被杨英那暴君骗来，困守秘境，时常在入魔的边缘徘徊”</p>
“道兄以佛门狮子吼助我短暂清醒，于我有大恩。”</p>
“王通，感激不尽。”</p>
“道兄客气了”，契此闻言也不含糊。</p>
“实不相瞒，我等是为灵宝而来，想必方才外界的波动，你也该感受得到。”</p>
文中子露出一副不出所料之色，秘境中来了外人，自然是只有秘境现世这一种可能。</p>
灵宝的诱惑，谁人能拒绝</p>
“我倒是有能帮到道兄的地方”</p>
文中子掌一翻，淡淡的白光汇聚，竟然汇聚成了一条龙，形貌与外面负殿巨龙极为相似。</p>
“这是”</p>
“当初杨英那暴君营造龙舟，早早留了后，只是没想到后来入魔，反而为龙舟所镇压。”</p>
“灵宝有灵，镇压已经是极限，于是在我还清醒时，曾寻求我的帮助。”</p>
“这，是通往灵宝核心的一把钥匙。”</p>
这么干脆</p>
契此闻言不急着收好处，而是问道：</p>
“道兄有什么条件”</p>
“这是道兄的弟子吗”</p>
文中子答非所问，眼神落在了一旁的李存孝身上，眼中有疑问，也有热切：</p>
“杨英的七宝莲，是不是在他身上”</p>
“友，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将三教法相，汇于一身的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