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凯旋</p>
晚风轻轻吹拂，</p>
夕阳西下，</p>
蜿蜒的滈河两岸，稻禾随风摇摆，</p>
前方高高的神禾塬，还有远方接天的巍峨终南山。</p>
罗大富放声大吼，“耶，娘，我回来了！”</p>
一群汉子，纷纷放声大吼，</p>
李逸有些受不了，</p>
鬼哭狼嚎的，太难听了。</p>
田间的白鹭都被吓的扑翅高飞，蛤蟆也吓的纷纷跳河。</p>
这群离家百日的汉子，一边嚎一边奔往家里。</p>
近乡情怯。</p>
李逸催动坐骑缓缓跟着，后面一匹马上驮着两个包袱，那是大山和大树两人的骨灰和遗物。</p>
在泾州，李逸和罗三他们找到了两人埋葬处，把尸骨起了出来烧了，收了骨灰装坛，带了回来。</p>
总不能让他们独在异乡为孤魂野鬼，</p>
落叶归根，</p>
身死也该魂归故里。</p>
只是一会不知道要怎么跟两人父母妻儿们，</p>
“哥！”</p>
罗家湾桥的北桥头，</p>
还在桥头铺子忙碌的罗三娘听到隐约传来的呼声，站在那里张望了好一会，然后看到夕阳下奔来的二哥三哥他们，</p>
“哥，”</p>
三娘激动的往桥另一头跑去，</p>
兄妹几个在桥中间相会，</p>
“哥，你们终于回来了，”</p>
大富和大贵看着妹子，也是激动不已，</p>
出去这一趟，不仅离开百余天，尤其是经历了那么艰苦的围城，面临饥饿和死亡的威胁，是多么的煎熬，</p>
再回家乡，再见亲人，</p>
那感情也是格外浓郁了。</p>
“阿耶！”</p>
兰香也跑向父亲罗三，</p>
很快，</p>
桥头这个休息区，</p>
成了一个大型的亲人见面会，</p>
几乎全村的人都闻讯赶来了，母亲抱着儿子哭的，父亲拍着儿子肩膀的，也有儿子跳到父亲怀里，妻子拉着丈夫抹眼泪的。</p>
激动，高兴，喜极而泣。</p>
“大山！”</p>
也有人在人群中寻找呼唤儿子，却始终没找到，一声声急切担忧的呼声，到后面已经变成哭腔。</p>
还有刚回来的人也因有亲人死在上次垮崖中，而与幸存的家人抱头痛哭。</p>
连临终一面都没能见上。</p>
“三叔，你帮我把大山和大树的骨灰和遗物给他们家人吧，”李逸心有点堵，被这气氛弄的很难受。</p>
他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两人的亲人，</p>
三叔点了点头，</p>
“阿郎，一路辛苦了。”</p>
秀芝上前来，迎接他回家。</p>
玉漱和素君还在长安，他一回来长安城都没进就直接回御宿川了。</p>
“家里还好吧”</p>
“好嘞。”</p>
李逸离家其实才一个多月，变化不大，就是稻禾长的更高更密了。</p>
“大山，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p>
后面突然传来撕声裂肺的哭声，那是大山的母亲，几年前丈夫去世，现在儿子又没了。</p>
大山的媳妇和孩子也跟着大哭，</p>
乡党们安慰着。</p>
几家欢喜几家愁，</p>
两次征丁役，出去了十四人，回来了十二个。</p>
而五月出去的那批，他们走时家里还好好的，结果再回来，不少亲人死伤在垮崖中，</p>
“三叔，明天村里帮大山、大树安葬了吧，一起帮个忙。”</p>
“好嘞，入土为安。”</p>
直到许久之后，</p>
村民们才各自回家，</p>
李逸时隔一个多月再回到无极草堂，</p>
没甚至变化，</p>
“阿郎，土豆已经长的很高了，有的还已经开出了。”秀芝带李逸去看土豆，</p>
当初的两颗土豆，李逸走之前，已经催出芽种下了。</p>
两颗土豆，切成了八块种下。</p>
现在内院廊外，八个瓦盆里，八棵土豆苗已经长的很粗壮，确实还有的开出了紫色。</p>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打理，就看土干了就浇浇水，平时就放在廊外，要是下大雨我就搬回廊下，”</p>
李逸笑道：“其实这土豆也不需要怎么精心打理，有水有肥就足以，现在已经开始在开了，</p>
再过一两个月，根茎的土豆就能成熟了，到时就能收获很多个土豆了。”</p>
“这么快就能收获吗，那能收获多少个土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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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土豆，最少也能收获个五六个，要是精心管理，收个十来个也是可以的。”</p>
秀芝惊讶，一个土豆切成了四块种，这一块种下最后能收十来个，那不是几十倍的收成</p>
“这土豆啊可粮可菜，既能直接煮着吃，也能做淀粉，做粉条，一年还能种上两季，产量还是很高的，关键是土豆啊对土壤要求没那么高，</p>
缺水的旱地、少肥的沙地，也一样能种土豆。</p>
亩产个千八百斤是没问题的。”</p>
秀芝也是农家出身，立马就听出这土豆的金贵，一年两茬，一茬亩产千八百百斤，还不那么挑土地，不像麦子、水稻，得保证足够的水。“那一年不是能亩收两千斤，我老家好多地一年都只能亩收一石麦子，咱们御宿川水田肥沃水足，一年也顶多两三石稻子，这亩产一两千斤，嘶！”秀芝不敢想象了，</p>
望着廊下管理了快两月的这些土豆，原本以为只是个番邦传来的胡菜，跟黄瓜菠菜茄子等一样呢，</p>
哪想到这居然还能当粮食，还亩产这么高。</p>
“阿郎没骗我吧”</p>
“骗你做啥，”</p>
“这，这，这也太珍贵了，我们得找个地方好好看好，可不能丢了。”秀芝结巴着道。</p>
“这不是已经放在咱内院了吗，哪还能丢。”</p>
现在那八株土豆，在秀芝眼里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入棵菜，那是八个宝贝，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何阿郎当初两个土豆是两个金疙瘩了。</p>
半斤左右一个的土豆，这一株要是结个十个，那也有五斤了，八盆就四十斤了。</p>
四十斤粮啊，</p>
她插标卖首，卖身葬夫，只给丈夫换一口薄皮棺材，娘三就卖了。</p>
现在一斗豆子都得二百多钱，他们当初也就卖了几十斤豆子钱。</p>
“对了，陈良那还有六株洋葱，也是用瓦盆种的，一会也让他搬这里来一起照看。”</p>
“阿郎，洋葱又是个啥”</p>
“一种胡人那原产的葱，根茎是个扁球，主要吃这个根茎，葱叶也能吃，是蔬菜。”</p>
秀芝听到这还好，要是又是跟土豆一样金贵的粮食，她可还真有些担心管不好。</p>
“长安送来的那四个娃可还听话”李逸问。</p>
“都挺老实本份，脚也很勤快，阿郎你不在家，这院里也没啥事，奴便安排他们在作坊帮工，”</p>
“可有让他们在学堂听课。”</p>
“奴按阿郎吩咐，每天中午的课，也让他们去旁听。”</p>
“你可也有去按时旁听”李逸问。</p>
秀芝点头，也天天去旁听。</p>
“现在认得多少个字，能写多少个字”</p>
秀芝听课学习还是比较努力的，虽然她觉得她一妇人不用学，但李逸要求的，她便也天天有去学。</p>
李逸要求自家的奴仆们都去听课，也是有原因的。</p>
全是一群文盲，有时用起来也不方便，像秀芝他是培养做内院管家，还要兼管着点作坊这边的事，大字不识一个，肯定不便。</p>
就是李守仁李守义陈良等人，以后肯定也要慢慢的分管些事，李逸孤身寡人的又没有一个亲戚族人，</p>
只能是自己培养，总要比外人放心一些。</p>
其实像罗二、三娘他们，李逸也是建议他们有空就去听听课，反正就中午时间上课，</p>
要想走的远，有更好的发展，文盲总是不行的。</p>
反正自家办了学堂，有这么一个便利条件，这样好的资源不用，那不是浪费嘛。</p>
别人想旁听上课还没那条件，得交束脩，得人允许，但李家有条件啊。</p>
“你跟门栓门柱哥俩，谁认的字多些”李逸打笑。</p>
秀芝娃认的多，娃们脑袋聪明，她脑袋不开窍，拿笔也僵硬写不好，但秀芝这两月来，也已经一百多个字了，而且能写大多半。</p>
这个成果，只能一般，但一个妇女，每天中午挤点时间旁听学习，有这个表现已经不错了。</p>
“好好学，你是管家，以后也要管管账目钱帛的。”</p>
“素君和玉漱以后就在长安不回来了么，阿郎也长住长安么”秀芝问。</p>
“嗯，长安那边，偶尔住住吧，主要还是住这里的。”</p>
春进来，前院罗二叔他们来了。</p>
李逸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衣服，来到前院。</p>
院里不少人，罗二来了，罗三罗五也来了，另外刘黑子回西院跟妻子了几句话，也又过来了。</p>
其实好多村民都想来，但罗二他有事跟无逸禀报，让大家有事明天再来。</p>
“无逸啊，你不在这段时间，樊川杜氏也开了几家腐竹作坊，</p>
现在韦家、杜家，都开了好几家作坊，腐竹、豆泡这些他们做的比我们多多了，而且价格也一直在压。”</p>
“现在他们卖啥价”</p>
“腐竹一百钱一斤，油豆泡只卖一百二十钱，”</p>
“两家都这个价”</p>
“嗯，而且他们这个还是上品的价，中低各又减十钱。”</p>
三等的腐竹才卖八十钱一斤，三等油豆泡才一百钱一斤。</p>
而在两月前，李逸独家生意，一斤腐竹换一斗大米，那时至少是三百六十钱，哪怕给三分之一回扣，也还有起码二百四十钱，而且这个回扣也不是都给三分之一这么多。</p>
“他们这样卖，利润也不多了啊。”</p>
李逸自认为自家作坊的工艺比较先进，成本压缩较低，但一斤腐竹黄豆的成本起码也要四十钱，油豆泡每斤油和豆子钱得六十多文，</p>
这还没算上柴和人工钱，劈柴也不便宜啊，合到两文一斤呢。</p>
如果把人工啊、劈柴，还有锅灶碾磨驴这些的成本摊进来，</p>
利润肯定是还有，但不多了。</p>
“阿郎你不在家，我们按你之前吩咐的价，中等的腐竹豆泡都咬着他们的价，三等的还低十钱，只有上等的以每斤换一斗二米，</p>
这段时间韦杜两家的腐竹豆泡多了，他们到处抢我们生意，如今我们的上等的腐竹豆泡不好卖了，中等的跟他们价一样，也卖不过他们，好多原来老主顾都转头买他们的。”</p>
“最近作坊销量下滑严重，上等的腐竹还库存了许多，豆泡不好存，我们只好把上等的当中等卖。”</p>
罗二一脸惭愧，</p>
李逸笑着安慰他，“没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稍调整一下便是，以后上等的腐竹豆泡，我们比他们多卖十钱，中等的价格咬住，下等的少卖十钱。”</p>
“啊，这样的话，那我们还要给回扣吗”</p>
“大主顾，我们给两成的回扣。以后我们多生产腐竹，这个便于储存运输，可以卖到外地去。”</p>
李逸并不怕韦杜，他们也没本事把整个京畿，甚至整个关中都垄断了，还有关外呢。</p>
利润降低了，但仍还是有不少的利润的，只是没那么暴利了而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