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杜十娘的约会</p>
霜降，</p>
这天早上还真就降了一场大霜。</p>
早起的丫头秋月惊呼，地上好像下了一场雪，满庭银白。</p>
新罗婢蜷缩在李逸身边，一条腿还架他身上。</p>
真是天生媚骨，难怪有君王不早朝。</p>
谁不想沉眠于温柔乡啊，玉漱不仅长的漂亮，最主要的是会提供情绪价值，她在李逸面前从来都是高兴的，或娇或媚。</p>
“喵。”</p>
狸来了，看到新罗婢占了它的位置很不满的喵了一声，结果新罗婢仍在睡，便抬起爪子在她脑袋上啪啪啪来了个三连击。</p>
新罗婢惊呼醒来，</p>
看到是招财大将军，无奈的往李逸怀里钻，结果惹的招财更加不满，啪的又是一爪子。</p>
“阿郎，这狸奴欺负奴。”</p>
李逸伸撸了撸狸，狸伸出舌头舔李逸，</p>
“饿了”</p>
李逸这只狸现在被他养刁了，虽是个捕鼠高，可现在不吃老鼠了，捉了老鼠天天摆李逸门口。</p>
一般的饭还不吃呢，</p>
得吃鱼，新鲜的鱼，晒的咸鱼臭虾还不吃。</p>
也就李逸供的起他，新鲜的鱼虾放进空间房子里，不会有变化，随时拿出来还跟刚放进去一样。</p>
狸的到来，让新罗婢没法再在李逸怀里温存，更不可能早上来次晨练。</p>
取经计划再次失败，新罗婢也只好起床。</p>
虽然也研究过这么多次昆字诀了，但可惜每次阿郎都会在关键时候拿出来个‘鱼鳔’。也不知道是什么鱼的鳔，那么轻薄，却那么结实。</p>
她一直暗暗跟姬氏较劲，想要早日取得真经，只要肚子大起来了，那地位才真正稳固了。</p>
做为十岁被拐，从新罗卖到中原的一个新罗婢来，不管平时笑的如何灿烂，其实内心深处始终是没有安全感的。</p>
她最怕的不是遇到一个不好的主人，而是被当成物品一样卖来赠去。</p>
现在阿郎很好，有时甚至会让她忘记自己是个奴婢。</p>
但很快又会醒悟过来，越发觉得残忍。</p>
她想一直留在阿郎身边，害怕哪天做错了事被卖掉，或是当成礼物送给别人。</p>
假如有孩子了，应当就不会再被卖掉送掉了。</p>
能不能做妾她都不奢求，只求能够有个安稳的生活，能够一直留下。</p>
可阿郎却现在不想生孩子。</p>
其实她也曾大胆的暗里偷偷的找寻过阿郎的鱼鳔，想着偷偷做点脚，用针扎个孔啥的。</p>
但从没有找到，甚至事后，都没有找到被丢弃的鱼鳔。</p>
她甚至并不能完全确定那是否就真是个鱼鳔。</p>
玉漱也跟姬氏明里暗里打听过她的情况，问阿郎跟她一起时是否有用鱼鳔，姬氏没理会她，但她察颜观色，猜测阿郎也没给她。</p>
好在阿郎虽每次用这烦人的东西，却并没有让她们吃过避子汤。</p>
她以前在郭将军府上呆过，知晓贵族大宅门后院里，有时主人不想让地位卑贱的婢、伎怀孕，就会事后让她们喝避子汤，这种汤据对身体很有害，次数多了，甚至会永远不孕。</p>
秋进来倒马子，</p>
平康坊这宅院哪都好，但有一处让李逸不太满意，就是八十万钱的豪宅，厕所也在外面，晚上要不想出门，就只能用夜壶。</p>
以前夜壶叫虎子，是做成卧虎形状的，传当年汉飞将军李广与兄弟在冥山之北打猎，见一卧虎，一箭射杀。</p>
杀了这老虎后，还嫌人家太凶，断其髑髅以为枕，还命人铸成虎形的铜质溺具，用来撒尿，表示对猛虎的蔑视，就把这个东西叫“虎子”</p>
汉朝宫廷虎子多为玉石材料，尿壶称为玉虎。</p>
但如今不能再叫虎子了，犯讳。</p>
因为李渊爷爷叫李虎，大唐封号就是他那来的。</p>
不能叫虎子了，就改叫马子。将军们的兵符也不能叫虎符了，叫鱼符。</p>
晚上在房里用马子虽然不用出门，尤其是冬天，但也会让屋里有异味，他觉得或许应当在屋里改造一间洗间，不一定需要上下水这些，只需搞个隔间，这样晚上不用出门，但也不会弄的屋里有异味。</p>
里面放个可以坐便的马桶，这样也更方便舒适，再放桶清水，方便完了净个，门一关，隔绝气味，早上再倒掉。隔间可以留排气孔，避免残留异味，保持空气清新。</p>
洗浴就没必要在卧室，毕竟这豪宅是有个专门的浴室的。</p>
上午，</p>
今天李逸准备继续试作肥皂，柿子已经都入缸了，得一个半月以后才能发酵发，可以先不用管他。</p>
做肥皂的材料都买好了，</p>
其实要是不考虑香味等这些，纯做个去污的，那非常简单。</p>
猪胰子也买来了，</p>
这东西穷老百姓也买去吃，很便宜，一斤猪肉钱可以买这个五六斤。</p>
“先把猪胰子分切好，然后用木锤锤锤烂成糊状，就可备用了。”</p>
李逸本来打算让家里几个仆妇来做，但姬氏却澡豆很值钱，长安各家制作澡豆的医家、商家，都会把方子保密，甚至只传男不传女。</p>
如今售卖的澡豆，大多是医师配制的，卖的也贵，各有各的秘方，都是不传之秘。</p>
阿福妻子等虽也是李逸奴婢，</p>
但姬氏觉得还是得先心谨慎一些，毕竟上次腐竹作坊就经历过胖婶事件。</p>
锤猪胰子这活看着有点恶心，可姬氏和玉漱两人还是包了。</p>
做肥皂还需要碱，没有现成的，用草木灰也能得到，这个就很简单，拿一把稻草烧成火就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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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烧好的草木灰倒入清水为搅拌，就可以提取碱液，再用纱布过滤杂质，然后加入石灰再次过滤。</p>
没有现成石灰，直接用贝壳烧熟捣成粉也是一样的。二次过滤后，再沉淀一个晚上。</p>
两美婢捣好了一大盆猪胰糊糊，锤出一头汗。</p>
“接下来呢”</p>
“得等明天才能继续。”</p>
早上大霜，太阳虽出的迟些，但却是个大晴天。</p>
唐人把早霜称为菊霜，意为霜打的菊开更好，观赏正当时。</p>
“过几天就是重阳节了，到时到城中乐游原上肯定人很多，不如我们今天去逛逛。”李逸提议。</p>
乐游原是长安城中高地，是长安城内最高点，登原远眺，整个长安一览无遗，四周宽敞，景色秀丽，南有曲江池碧波荡漾，西有佛寺巍巍浮屠。</p>
每逢佳节，尤其是重阳节，长安城内无数王公贵族官员和市民百姓都赶着登原游玩，鞋子都得挤掉无数。</p>
携美游玩，</p>
两人都去过乐游原多次，尤其是姬氏，她家和她夫家以前在乐游原上还有别院，以前经常去。</p>
李逸倒还是头回去，便让两人做向导。</p>
刚要出门，</p>
杜如晦府上来人，送给李逸一个檀木盒子。</p>
李逸打开，</p>
里面有封信还有一个卷轴，</p>
杜十娘给他写的一封信，她如今在族兄杜如晦长安城中安民坊的宅中，还上次在无极草堂一别，已经许久未见。</p>
“正值深秋，菊盛开，金梨缀树，霜染红叶，</p>
相邀李郎登乐游原赏菊品梨，上北楼眺望长安美景。”</p>
李逸打开卷轴，</p>
是一副绘画在绢上的画，画中的人居然是他。</p>
青衫、白马，回首微笑。</p>
看题款是杜十娘画的，那画上的人应当就是自己了，挺的挺传像，画中的自己好像正对着杜十娘笑。</p>
这信这画，</p>
一切再明显不过了。</p>
把信和画收起，装回檀木盒中，</p>
李逸对两婢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不我们明天再去乐游原登高赏菊吧。”</p>
玉漱倒是没心没肺的明天也一样，</p>
姬氏则敏锐的从这个盒子上猜测到了点什么，来人是杜如晦仆人，那信她没看到，但展开的画她看到了。</p>
很明显这是杜十娘送来的信和画，画的还是自家阿郎。</p>
李逸又回到院里，</p>
“阿郎在犹豫。”姬氏道。</p>
李逸望着她，“你看出什么来了”</p>
“是不是京兆杜家的杜十娘钟情阿郎，但阿郎现在却因对方家世而犹豫退缩了”</p>
“事情并没有你的这么简单，”</p>
李逸躺在摇摇椅上，“帮我捏捏脑袋，”</p>
姬氏帮他按头，指力度适中，很舒服。</p>
“阿郎对杜十娘是什么心意呢”</p>
李逸摇头苦笑，“与杜十娘的相识只是个偶然意外，后来往来，我也只是当为腐竹作坊开拓了个新主顾，再后来因杜参军之故，书信往来，但也只是当做朋友，我并没有过其它的想法，”</p>
“阿郎，十六岁的郎，和十五岁的娘，不可能做朋友的。从一开始，你和杜十娘就越了线，界线模糊了，</p>
现在，从京兆杜家的郭老夫人，再到杜三郎、杜参军，甚至是杜十娘，都没人觉得你只是要跟她做普通朋友吧”</p>
姬氏直言指出，李逸的特立独行，他的才华，一开始就吸引了杜十娘，而他与杜十娘相处的越线，也早是一种杜十娘看来的主动表达。</p>
现在杜十娘完全投入其中，李逸却他从没有其它想法，只是做朋友。姬氏觉得他这话，不对。</p>
李逸其实也发现了，</p>
从罗三娘到杜十娘，他还是带着些以前的相处方式，但忘记了这是大唐，李逸可能觉得很正常的交际，但在这时代却已经越了界。</p>
罗三娘曾误会他，热情的回应，可李逸还电了人家一棒。</p>
现在杜十娘也深陷其中了。</p>
“阿郎在犹豫什么，杜十娘是个良配，奴也接触过杜十娘几次，各方面都是极好的，出身名门、长的也好，还会写诗做画，性格又好，最重要的是她喜欢阿郎。”</p>
李逸叹一口气，</p>
“是我错了，十娘很好，但我从没想过这几年要结婚、生子这些，”</p>
“为何”姬氏完全不理解，这个问题困扰她一段时间了。如果李逸只是不想跟奴婢生子，想要娶正妻进门后，让正妻给他生嫡长子嫡长女，还能理解，</p>
可为何现在不想娶妻、生子。</p>
“阿郎十六，虽是弱冠，便这个年纪成婚生子，也很普遍的。而且以阿郎如今的身份地位和财产，也根本不用担心娶妻的娉礼，或是养育妻子的问题吧”</p>
“你不懂，”</p>
对于一个刚经历了七年之痒，刚从婚姻围城里出来的男人来，重回十六岁少年，为何还要那么急切的再走进围城呢</p>
他现在接纳了姬氏和玉漱，是因为她们只是婢，这和娶妻是完全不同的。</p>
姬氏想不明白，但她觉得李逸还是担心门不当户不对，担心杜家反对，担心和杜十娘不能最终在一起。</p>
李逸心里实际想的却是现在根本不想结婚，罗三娘、杜十娘，或者是某个谁谁谁，现阶段谁他都不想娶，更不想生孩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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