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阶堂贞藤挣扎着,乌帽掉在了地上。</p>
“我是天皇特使!你们不能——”</p>
江临充耳不闻,转身继续吃他的烤肉。</p>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p>
二阶堂贞藤突然改用生硬的汉语求饶,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人知错了!求大人开恩!”</p>
同行的日本随从全都吓傻了,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有几个甚至尿了裤子。</p>
二阶堂贞藤被拖到船舷边,看着下方波涛汹涌的海面,终于崩溃了:“不!不要!我会游泳!求求你们——”</p>
“噗通!”</p>
水花四溅。二阶堂贞藤在海里拼命扑腾,华贵的朝服吸饱了海水,像铅块一样拖着他下沉。</p>
“救、救命!我不会”</p>
他刚喊出半句,一个浪头打来,灌了他满嘴海水。</p>
江临走到船舷边,冷眼看着在海里挣扎的日本使者。</p>
二阶堂贞藤的随从们跪在甲板上,额头紧贴甲板,浑身发抖。</p>
“回去告诉你们的天皇,”</p>
江临用日语道,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明日此时,若不开城投降——”</p>
他指了指正在下沉的二阶堂贞藤,“这就是京都所有人的下场。”</p>
随从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下了船。</p>
他们的关船像受惊的兔子般飞速驶离,甚至没人敢多看海里挣扎的二阶堂贞藤一眼。</p>
海面上,二阶堂贞藤的挣扎越来越弱。</p>
一个浪头打来,他的脑袋彻底消失在波涛中。</p>
徐达走到江临身旁,望着远去的关船:“江子,这么做会不会太”</p>
“太什么?太狠?”江临冷笑,“岳父可知道,这些倭寇使者去朝鲜时是什么做派?”</p>
徐达摇头。</p>
“他们让朝鲜国王跪着听训,动辄打骂。”</p>
江临的声音冷得像冰,“对待这等蛮夷,唯有以暴制暴。”</p>
汤和拍腿叫好:“得好!这些矮子就是欠收拾!”</p>
蓝玉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脸上的伤疤因兴奋而充血:“主帅英明!这些倭狗,就该让他们知道疼!”</p>
江临望向京都方向,白色披风在海风中飘扬:“传令全军,明日黎明,准备攻城。”</p>
京都御所内,足利义满听完逃回来的随从汇报,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p>
“二、二阶堂卿他”</p>
“被明军主帅扔进海里淹死了”</p>
随从伏在地上,声音发抖。</p>
细川赖之老脸煞白:“陛下,明军这是铁了心要灭我北朝啊!”</p>
山名时清怒发冲冠:“陛下!请准臣率赤备队夜袭明军!为二阶堂大人报仇!”</p>
“闭嘴!”</p>
足利义满突然暴喝,年轻的脸上满是恐惧与愤怒,“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吗?!”</p>
他转向细川赖之:“再派使者!这次这次派斯波义将去。告诉他,条件条件可以再谈。”</p>
细川赖之深深鞠躬:“老臣这就去安排。不过陛下”</p>
他犹豫了一下,“南朝军队已到奈良,若明军不退”</p>
足利义满颓然坐倒:“那就准备玉碎吧。”</p>
京都御所的纸门被晨光映得透亮,足利义满的指在膝头不住颤抖。</p>
细川赖之跪坐在下首,看着这位年轻天皇将茶泼洒在衣襟上。</p>
“斯波卿。”</p>
足利义满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你滴务必放低姿态。”</p>
斯波义将将额头紧贴榻榻米,华贵的直衣后襟已被冷汗浸透。</p>
他想起二阶堂贞藤被扔进海里的惨状,喉结上下滚动:“臣明白。”</p>
“带上那对双胞胎。”</p>
天皇突然压低声音,枯瘦的指掐进膝盖,“还有金阁寺的藏金全部。”</p>
细川赖之猛地抬头,白发在晨光中颤动:“陛下!那是足利家三代积蓄”</p>
“命都没了还要金子做什么!”</p>
足利义满突然暴起,踢翻了鎏金香炉。</p>
香灰扬洒在十二单衣上,像一场微型雪崩。</p>
当斯波义将的牛车驶近海岸时,车辕突然断裂。</p>
他踉跄着爬出车厢,瞳孔骤然收缩。</p>
五艘钢铁巨舰正喷吐着黑烟,数百艘战船盘旋,如同传中的八岐大蛇盘踞在海面。</p>
“这这”</p>
斯波义将的折扇掉在泥地里。</p>
他见过明朝的福船,但眼前这些怪物足有三层楼高,船身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p>
最骇人的是那些黑洞洞的炮口,每一根都粗得能塞进成年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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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行的武士突然跪倒在地:“大人这些船在冒热气!难道明国人烧热水就能驱动如此巨舰?”</p>
斯波义将的指甲掐进掌心。</p>
海风送来轮轰鸣,像极了传中黄泉比良坂的恶鬼咆哮。</p>
“报!北朝又派使者来了,叫斯波义将。”</p>
徐达正在擦拭燧发枪,闻言浓眉一挑:“这倭寇倒是不死心。”他转向正在看地图的江临,“要我,直接轰平京都拉倒。”</p>
江临的指在沙盘上划过,白色披风纹丝不动:“见见也好。”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个斯波义将在倭寇史书上倒是留了名。”</p>
当斯波义将佝偻着腰登上甲板时,钢铁传来的寒意让他膝盖发软。</p>
更可怕的是那个负而立的年轻人。</p>
白色披风下的眼神,让他想起猎鹰俯视田鼠时的冷光。</p>
“你就是斯波义将?”</p>
江临开口竟是流利的日语,声音像刀锋刮过青石,“我听过你的名字。”</p>
斯波义将的乌帽差点飞出去。</p>
他慌忙伏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甲板上:“将、将军大人竟通晓日语!”</p>
突然想起天皇嘱咐,急忙拍示意随从,“快!把礼物呈上!”</p>
十二名少女被推上前来,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对双胞胎——穿着绯红袴装的姐妹花,脖颈白得能看清血管。</p>
后面跟着二十口包铜箱子,打开时金光晃得人眼花。</p>
“心意。”</p>
斯波义将谄笑着,眼角皱纹里夹着冷汗,“还望将军”</p>
江临随挑起双胞胎中姐姐的下巴,少女吓得浑身发抖。</p>
“汤将军。”他突然转头,“赏你了。”</p>
汤和正喝着酒,闻言“噗”地喷了出来:“俺老汤要这个作甚?”他粗糙的指比划着,“这细胳膊细腿的,还不够俺一拳头”</p>
“您打了一辈子仗。”</p>
江临将少女往前一推,姐妹花踉跄着跌进汤和怀里,“该享受享受了。”</p>
蓝玉在一旁嫉妒得眼红,脸上伤疤扭成蜈蚣状。</p>
就差一句“俺也想要了!”</p>
徐达咳嗽一声,老脸微红:“江子,注意影响”</p>
斯波义将却大喜过望,直衣袖子激动得直颤。</p>
肯收礼就好!</p>
肯收礼就好谈了!</p>
他膝行两步:“将军明鉴,我国天皇愿与大明修永世之好”</p>
着从怀中取出锦盒,“这是京都七寺十三院的供奉清单”</p>
“哦?”</p>
江临把玩着少女留下的胭脂盒,金属盖子开合间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条件。”</p>
“只要将军退兵”</p>
斯波义将咽了口唾沫,“每年供奉白银二十万两,丝绸千匹,另选百名处子”</p>
江临突然笑了。</p>
他站起身,白色披风“唰”地展开,吓得斯波义将往后一仰。</p>
“听着。”</p>
江临弯腰凑近,斯波义将闻到他身上有火药与沉香混合的气息,“明日此时,打开京都九门,所有武士缴械跪在大街上。”</p>
他直起身,声音陡然转冷,“或许我心情好,饶你们不死。”</p>
斯波义将如遭雷击。</p>
他这才注意到,明军士兵正在甲板上擦拭一种从未见过的火器——枪管细长,尾部装着古怪的金属关。</p>
更远处,几个工匠正在组装某种带翅膀的铁器</p>
果然啊,落后就要挨打!</p>
“将、将军”</p>
斯波义将的牙齿开始打战,“这实在是”</p>
江临已经转身走向舰桥,声音随风飘来:“告诉你们天皇,我的炮弹比你的舌头快。”</p>
他突然回头,露出森白牙齿,“不信可以试试。”</p>
斯波义将的膝盖在钢铁甲板上磕得生疼,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在下巴处悬成摇摇欲坠的水珠。他猛地扑倒在地,额头“咚”地撞上甲板,华贵的直衣下摆沾满了方才打翻的茶渍。</p>
“将军大人开恩啊!”</p>
他颤抖着道,“大明朝不是礼仪之邦吗?为何要对我们赶尽杀绝”</p>
江临的白玉扳指在茶盏边缘轻轻一叩,清脆的声响让斯波义将浑身一颤。</p>
年轻的明军主帅似笑非笑地俯视着他,白色披风被海风吹得微微扬起,露出腰间那把造型奇特的燧发枪。</p>
“斯波大人误会了。”</p>
江临的声音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本帅是来剿匪的。”</p>
他忽然倾身,阴影笼罩住匍匐的倭寇使者,“据可靠情报,京都城里藏着大批倭寇。”</p>
斯波义将的指甲掐进掌心。</p>
这借口荒谬得让他想笑——谁不知道所谓“倭寇”多半是北朝默许的武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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