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红三连五班老马</p>
地平线，地平线，除了地平线还是地平线，半沙化的土地看得让人茫然。</p>
车终于在一处营门前停下，营里是绿油油一片菜地，几个土坷垃似的兵在门前等着，有一个里甚至拿着锄头。</p>
何红涛开始分配工作了：“吕宁，刘红兵，你们是这，生产基地。”</p>
两个兵木呆呆地下车，何红涛鼓劲：“全团摄取的多种维生素就仗你们了。”</p>
跟着，车停在另一处营门，几个油炸麻似的兵在营门口等着。</p>
何红涛继续分配：“油料仓库——马荣，林东志。”</p>
两个兵一步步挪下车。</p>
何红涛械地鼓劲：“广阔天地，大有作为。”</p>
歌是早不唱了，车上人少了许多，车晃着继续前进，无休无止，不知要晃到啥时候。</p>
无精打采的兵一个个从车上淡去。</p>
渐渐地，何红涛都已经昏昏欲睡，车终于停下，而且是不打算再开。</p>
何红涛醒来，擦擦眼睛，回头瞧一眼车后，就剩封于修了。</p>
跟前边几个地方相比，这里能算是荒凉到绝境了，车外是荒原上兀立的四座简易房，连个迎接的人也没有。</p>
“许三多，你就是这了，红三连二排五班，看守输油管道。”</p>
封于修走下车，看向这片一望无际的戈壁滩。</p>
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p>
享受孤独，喜欢孤独。</p>
这就是他生活的环境。</p>
宿舍内。</p>
封于修左右打量着跟猪窝一样的地方。</p>
地上到处都是散乱的纸片，桌子上更是放着扑克牌。</p>
三个衣着不齐的老兵脸上贴着长条呆滞的望着何红涛。</p>
“你们班长呢”何红涛脸色阴沉的简直要滴下水来。</p>
他早已告知红三连五班这些老兵，今天会有一个新兵报道。</p>
可这哪里有一丁点迎接的样子。</p>
李梦，老魏，薛林三人互相推诿着，都不想话。</p>
何红涛深吸一口气，“罢了罢了，人我就交给你们了，许三多啊，这就是你以后的班级了。”</p>
老马握锅铲从外面冲了进来。</p>
“哎呦指导员，我以为你们天黑才能到呢，早到了哈。”</p>
老马放下锅铲一脸的谦卑客气。</p>
何红涛气极反笑，“老马啊，你在红三连待得时间比我都长，你看你，就打算这样混着把自己混没”</p>
老马低着头嘀咕道：“在这个地方不可混日子的吗，有个地老鼠就算是亲戚串门了。”</p>
“指导员，您喝水喝水。”李梦看见何红涛的脸色不好，急忙转移了话题。</p>
给封于修也给了一杯水。</p>
封于修闻了闻，脸色露出古怪的笑容。</p>
何红涛倒是没有任何的迟疑，大口大口的灌了进去。</p>
他在这里也待过一段时间。</p>
早就知道这个地方的水质是什么味道的。</p>
“团部下半年就会拉管道，你们就可以喝干净的水了，为了四个人专门铺设一条管道，可别团里面放弃了你们啊。”</p>
老马连忙露出笑容，“那感情好，就先谢谢团里对我们的记挂了。”</p>
“老马，你跟我出去，我有话跟你。”何红涛将老马叫了出去。</p>
李梦几人则纷纷热情的将封于修身上的包裹放下。</p>
“许三多同志是吧我叫李梦，这个胖胖的叫老魏，那个个子矮的叫薛林，老马就是刚刚出去的那个，是我们的班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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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员很快的被介绍完毕。</p>
李梦想了想，“要不我带你出去熟悉一下地形”“不必了、”</p>
封于修伸了伸懒腰自顾自的走了出去。</p>
三人呆了呆。</p>
老魏耸了耸肩膀，“是个不合群的。”</p>
薛林笑道：“没事，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合群才好啊。李梦你怎么看”</p>
李梦沉思片刻，“一个孤独的人，一个孤人。”</p>
“你看这货，又开始装他的作家逼样了。”老魏嗤笑一声，坐下继续打扑克。</p>
——</p>
苍茫大地。</p>
黄沙席卷。</p>
封于修站在黄土高坡上望着远处。</p>
除了浅蓝色的线条没有其他的颜色。</p>
这里死个人不超过三天就会被黄沙淹没。</p>
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p>
也是适合自己真正开始锤炼功夫的地方。</p>
部队就这点好。</p>
这么偏僻的地方，食材供给都能不断。</p>
封于修缓缓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p>
上次他差点被高诚跟史今发现。</p>
他的这种锤炼方法，必然是对身躯有损伤的。</p>
在这个地方是很好的掩饰。</p>
——</p>
何红涛吃着寡淡的面条：“五班长！我你立正！看着我！别把眼睛转来转去的！”</p>
老马立刻便戳成了一根人桩，只是眼神闪烁，回避着何红涛愤怒的表情。</p>
何红涛恨铁不成刚：“你以前多好。现在呢现在就像那屋那几个兵。”</p>
这话对于一个老班长是羞辱的语气，可老马却混不吝的低着头拧着中的抹布不言不语。</p>
“一年半。”何红涛叹气，“从红三连最好的班长掉成现在这样，只用了一年半。为什么”</p>
老马不话，眼神直直地看着窗外的地平线。</p>
何红涛发现了他的眼神变化：“又要赖这地方”</p>
“不知道，兴许赖我自己，我颓了。”</p>
何红涛拍拍他：“苦处我知道，你好处连里也记得。连里正给你力争三等功，白了能在这地方待下来就该无条件三等功。退伍找工作管用，不让你在这干耗。”</p>
老马低下头连忙开口：“别别！指导员我没要走。”</p>
何红涛气笑了：“那怎么办一世英名非晚节不保吗你没带好那几个，倒让他们把你带坏！不趁早光荣退伍你到底在想什么”</p>
老马吐出一口气：“不知道。”</p>
“那个许三多你知道吗他从新兵连一开始就跑赢了伍六一，就是射击不行，我还是有私心的，他交给你，你能不能跟当年培养那些尖兵一样，重新培养他”</p>
“只要带出来，我亲自给你争取三等功，团里最近可能要改革，你能混多久你想混多久”</p>
老马有些不可思议，“你那个新兵”</p>
何红涛站起身，“老马，别让自己走，我都不敢想象你退伍是个什么样子！”</p>
这句话终于刺痛了这个老兵。</p>
他有些茫然。</p>
“许三多是有前途的，你看着办吧。”</p>
这是何红涛离开最后的一句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