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的那个排长，我不能给他记功。”</p>
康团长沉默了片刻抬起头开口决定道。</p>
龚箭一脸疑惑，“为什么啊？这本来就可以记功的吧？虽然这个人脾气不好，特立独行。可这件事他是实打实的立功了，要不然李二牛肯定会被碾压的。”</p>
康团长目光冷笑的盯着龚箭，“你蠢啊你？我给他立功，你这个处分还跑得了吗？我怎么跟集团军党委交代？在团内部，大事化，事化了得了！你还想捅到集团军去？”</p>
“这件事必须当做没发生一样的结束。”</p>
“可对这个排长不公平的吧？”龚箭道。</p>
“你是我看重的兵，他呢？我跟他没交情。”</p>
龚箭抬起头，“那我宁愿要这个处分，部队要的就是公平，您不能因为我是您的兵，就让人家”</p>
“你到底什么？你跟我是有交情的，我跟他没有。”康团长愤怒的喊道。</p>
“团长，他这样的情况，起码也得是个三等功。治军严明，就是要奖罚分明。如果有功不奖，我们以后还怎么带兵呢？”</p>
“你知道这对你个人意味着什么吗？”</p>
龚箭笑了笑：“意味着您得请我吃饭了吧？”</p>
康团长笑了：“兔崽子！就想着吃！好吧，既然你想吃，我就让你嫂子给安排安排！周末去我家！哎，对了，你个人的事儿”</p>
“团长，那什么，我先去了，新兵连事儿太多”龚箭完就跑了。</p>
康团长在背后大喊：“哎！一敏感话题，你比兔子跑得还快！”</p>
办公室的门被关闭。</p>
康团长收起了笑容，这个新来的排长档案太神秘了，他有股预感，肯定只是来铁拳团走了过程。</p>
这件事必须就这样的结束，龚箭是他的爱兵。</p>
封于修的话没交情，那就别想着跟他谈什么人情了。</p>
——</p>
炊事班的厨房外，三个新兵正坐在马扎上削土豆皮。</p>
王艳兵一边发狠地削着里的土豆，一边骂着胆鬼。</p>
坐在对面的李二牛两发抖地削着土豆。</p>
何晨光听不过去了：“你够了没有？”</p>
“我错了吗？他不是胆鬼吗？”王艳兵一把将还没削完的土豆咣地扔进盆子里。</p>
“那你就非得一直吗？”何晨光看着他。</p>
“晨光，他没错，俺是胆鬼”李二牛看着两人吵架，眼泪都快流下来了。</p>
“你你来部队干啥？”王艳兵看着李二牛，冷笑着。</p>
“俺想当兵，可俺当不好这个兵”李二牛真快哭了。</p>
“谁也不是天生当兵的材料。”何晨光拍拍二牛的肩膀，“二牛，胆量是可以练出来的。”</p>
“俺也跑不快”李二牛更内疚了。</p>
“对！到这个我更来气！你跑老末就老末吧，怎么还拉我一起垫背？就你要成绩，我不要成绩了？”王艳兵一脸的不服气的扔下了土豆。</p>
“你何晨光也不是什么强兵，那个排长永远是你的梦魇，你不是全国武术冠军吗？在人家底下一招都过不来。”</p>
何晨光冷笑一声，“又没有比试过，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他？他比我当兵多久了，训练肯定比我在某些方面强，我也不是吃素的。”</p>
“反正，李二牛我是不会帮他的，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一样。”王艳兵当场的拒绝了拉他下水的决定。</p>
“我你这个人怎么没完啊？我不也一起吗？全连的成绩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成绩！再，二牛已经很努力了，你还想怎么着？”何晨光噌地一下站起来。</p>
“我实在不明白，李二牛，你怎么就想起来要当兵啊？！”王艳兵没完没了。</p>
李二牛看着远方，擦了擦眼泪，哽咽着：“俺从就想当兵，俺从在农村长大，村里男娃长大了，最有出息的就是去当兵俺村能出去当兵的，都是村干部的亲戚俺家世代都是群众，也没人当过干部，就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p>
王艳兵默默看着他，没吭声。</p>
“错了，不是俺没想过，是俺不敢想。穿上绿军装，扛上冲锋枪，保家卫国去站岗俺初中毕业了，就出去打工。</p>
在工地做工，泥瓦工。</p>
俺什么苦都能吃，就为了供俺妹妹读书俺妹妹比俺两岁，家里养不起俩学生的”</p>
王艳兵抬起眼，看着李二牛，他没想到憨厚得有些傻的李二牛心里装着这么多事。</p>
“俺在饭店做工、帮厨、打杂，啥都干过，还考了二级厨师证俺妹妹上大学了，有了助学贷款，自己也会勤工俭学了俺好像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一个大包袱卸掉了这时候俺遇到一个人，他问俺想不想当兵”</p>
李二牛擦着眼泪，“俺想俺做梦都想俺是个没出息的娃，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来部队穿两年军装，吃两年军粮，扛两年枪等俺老了，还有个念想，指着照片跟俺孙子，瞧，那是你爷，你爷那时候当兵站岗嘞！”</p>
李二牛的眼神中透着激动，摸出一张照片，“俺也可以跟翠芬，俺现在当兵了，可以跟你爹提亲了翠芬是俺对象，一个村的”</p>
两人看着照片，上面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农村女孩，扎着两根双马尾，笑着很甜。</p>
王艳兵突然站起身，“李二牛，倒是有个办法。”</p>
何晨光笑道：“我们两个帮助他！”</p>
王艳兵冷笑一声，“别了，你跟我加起来也就那样。李二牛我问问你真的想当兵吗？”</p>
李二牛抬起头擦了擦眼泪，“想，做梦都想！”</p>
“那就去求那个排长，让他训练你。”</p>
李二牛摸了摸鼻子上的卫生纸，封于修的一脚让他飞了三米外。</p>
大头朝下的摔在地上，现在脸上的伤痕还历历在目。</p>
“可他要我吗？”李二牛有些不自信的问道。</p>
王艳兵沉声开口，“去呗，反正新兵连三个月的时间呢，你不会这会还内向吧？李二牛我告诉你，这可能是你唯一可以脱变的会了。现在整个新兵连的所有人都看不起你，你必须找个强无敌的人教你。”</p>
何晨光想要反驳什么，却被王艳兵瞪了一眼。</p>
“那成，等我削完土豆晚上去找那个排长去。”李二牛重生鼓起了勇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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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新兵连训练场上。</p>
何晨光捏着一枚树叶看在远处的沙坑。</p>
王艳兵冷笑道：“何晨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牛逼的，什么都想要出风头？”</p>
何晨光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兵对他的敌意这么大，“我又怎么招你了？”</p>
“别装了，我看出来了，不知道你是不是从大城市来的，可在部队里面，你要是继续这么高调下去，会吃屎的。”</p>
“你能不能好好话？你才吃屎呢！”何晨光愤怒的盯着王艳兵，双已经死死的握着。</p>
“怎么想打我？别逗了何晨光，你的优越感总是瞧不起任何人，可这个排长永远是你的梦魇，你看见他的体能了吗？而且我有预感，他肯定不是表面这么简单的，中的榴弹捏在中，脸色都没有变化。”</p>
“这种人比你想象的都要牛逼。”</p>
何晨光沉默了片刻抬起头，“那可不一定，你不了解我，我也不是吃屎长大的孩子。走着瞧吧，我迟早要让他服气我。”</p>
——</p>
深夜。</p>
封于修继续盘膝而坐，腹腔内的气团开始酝酿着。</p>
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两颊流淌了下来。</p>
呼呼呼！</p>
呼吸之间有灼热的白起喷出，在酷热的盛夏，他的体内温度似乎比这个天气都要高。</p>
一天的疲惫感一瞬间的消失了。</p>
封于修甚至觉得自己的四肢都犹如被扔进了锻造炉的钢铁。</p>
每天都被一丝丝的剔除杂质。</p>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一时间有些懵逼，但身体没有出现任何的负面的状态。</p>
他只能顺着这种感觉继续的锻造了。</p>
“咚咚咚！”</p>
一声轻微的敲门的声音响起。</p>
封于修睁开眼睛看向门口。</p>
大门打开，李二牛低着头一脸谦卑的站着。</p>
“新兵不允许晚上乱走，你班长怎么跟你的？”封于修看见这个微胖的兵就生气。</p>
李二牛顿时抬起头，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排长，我想要让您训练我。我想进步。”</p>
“你把部队当做什么了？武馆？跑这里来练武来了？滚！”</p>
“滚出去！”</p>
李二牛咬了咬牙，全身开始颤抖。</p>
他知道，白天的表现让所有人都嗤笑。</p>
而且他还是这个排长下的兵。</p>
“排长，我想当兵，我想要好好的让您长眼，您就训练我吧。我家是农村的我”</p>
“滚！”</p>
砰！</p>
大门被关闭，封于修冷冷开口，“再有下次，你就不用当兵了。我是不会训练一个娘们唧唧的。”</p>
李二牛顿时心里酸涩，哽咽的擦了擦眼泪。</p>
“排长，我明天还来”</p>
“敢来我就打死你！”</p>
——</p>
宿舍内。</p>
李二牛蹑蹑脚的走了进去，直接爬到了床上裹着被子抽噎。</p>
何晨光跟李二牛睁开眼睛对视了一样。</p>
两人下床蹲在李二牛身边。</p>
王艳兵声的问道：‘二牛，怎么样了？’</p>
何晨光也安静的听着。</p>
李二牛声音沙哑的回答，“排长让我滚出去，还下次敢去就打死我，他不训练娘们唧唧的。”</p>
何晨光愣了愣，旋即眼神浮现出一丝嗤笑，“他一个排长还装上了，二牛没事，我也是全国武术冠军，明天开始我训练你。”</p>
王艳兵见状也没有多什么，反正他是不会沾染的。</p>
李二牛完全就没有兵的样子。</p>
他没有自己的自主性。</p>
脑仁跟个核头一样的让人可悲。</p>
李二牛从被子钻出来，惊喜的问道：‘真的吗？晨光，那我就谢谢你了。’</p>
何晨光满意的点了点头。</p>
他要让这个排长知道，他看不起的人，照样也可以成为兵王的。</p>
一个排长摆什么谱。</p>
可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