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天穹仿若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笼罩住草原每个角落。</p>
赤北营地，灯火通明。</p>
“啪”的一声，划破原本安静的大帐。</p>
碗、盏瓷片碎了一地，猩红的血液飞溅在桌腿上。</p>
塔尔桑额头青筋冒起：“本王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不过是想借兵一用。</p>
父王竟然让塔尔海带兵，与北凉大王子和夏侯惇共同坐镇指挥。</p>
连大前锋的位置都不肯给我！”</p>
桑布的肩伤好了大半，塔尔桑依旧不让他下床，吩咐人照看好生养着。</p>
他半靠在窗台上，看着帐外巡逻的士兵影子。</p>
桑布低声提醒：“三王子，外面都是凉军，心这话传进赤北王耳中，给你们父子关系再添一堵墙。”</p>
塔尔桑冷嘲：“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低贱婢女生下的野种，随时随地都能抛弃的无用之人。</p>
我与他从未有过的父子情分，何谈再添一堵墙？”</p>
桑布心疼地看向塔尔桑：“可赤北王终究还是同意再次攻打大景，他还是把三王子的话听进去了。”</p>
此话一出，塔尔桑的脸更是冷了几分。</p>
“老东西知道大景有粮有水，恨不得一个人吞下这块肥肉。</p>
哪怕换成一个低贱的奴隶，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也能让他大动干戈出兵征战。”</p>
塔尔桑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上的血渍。</p>
他缓缓靠近桑布，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笑起来像是地狱来的恶魔。</p>
他坐在床榻上，对上桑布的眼眸。</p>
“桑布，我只有你了。”</p>
“今后，我若成为赤北王，定封你为赤北大将军，享万民供养！”</p>
桑布听到他的话，脸上没有一丝欣喜，反倒是眉心越皱越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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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在即，止弋城开启全城戒备。</p>
城内五万将士日夜练兵，每日回营后倒头就睡。</p>
百姓们大棚种植，也没有落下。</p>
俘虏们连续三日，都面朝黄土背朝天耕种。</p>
眼看着战事越来越近，俘虏们开始心神不定起来。</p>
夜间，军营大狱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p>
“北凉和赤北再次联盟，就要攻打大景止弋城。</p>
你们要是大景太子反悔，我们岂不是死定了？”</p>
“别大景太子想反悔，我都想反悔了！</p>
让我与亲族兵戎相见，这怎么可能做得到嘛！”</p>
俘虏里不仅有平民，贵族远亲，更多的是奴隶。</p>
前两种身份，都在担心自身安危。</p>
奴隶们全都闭嘴不言，他们在部落里从未得到过尊重。</p>
来到大景不仅吃饱穿暖，干活出色还能得到嘉奖。</p>
他们甚至觉得在大景当俘虏，也比回到部落当牛做马，任人欺辱强上百倍。</p>
北凉俘虏不过五千，还全都是老兵，对于上战场的斗志，早已没有年轻人强盛。</p>
当他们得知被夏侯惇抛弃，心里只有无限的悲凉。</p>
此次北凉和赤北再次联盟，在他们心中犹如石子投湖，泛起了一圈涟漪罢了。</p>
大狱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巴副将，你怎么看？”</p>
赤北俘虏里最高军衔，便是巴图鲁。</p>
众人在黑夜中，找准巴图鲁所在的牢房。</p>
漆黑的夜，巴图鲁坐在大炕中间，感受着热炕传来的温热。</p>
周遭安静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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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鲁沉声道：“我们这批俘虏，一旦握着刀走上战场，叛国叛军之名就洗刷不干净。</p>
早晚会死在亲族的上。”</p>
大景太子这招太狠，放弃他们的主帅更歹毒。</p>
他们为赤北浴血奋战，想过战死沙场，却没想过落入如此境地。</p>
巴图鲁的话，让牢狱中更加安静起来，周围人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p>
好半晌，才有人开口话。</p>
“巴副将，若是我们扔下武器，四散逃回部落呢？”</p>
此言一出，瞬间得到众人的肯定。</p>
“对啊！我们可以逃回去。”</p>
“放下武器，谁都没办法怪罪，无论被谁抓住，都可能保住一条性命。”</p>
“这办法好，还的是你子灵，你阿娘从没少给你喝牛乳吧？”</p>
一阵热闹声过后，众人才反应过来巴图鲁，并未认同他们的话。</p>
巴图鲁闭了闭眼：“三姓之奴，没有好下场。”</p>
最后一句话，割断了俘虏们最后一根稻草。</p>
一时间，周遭又陷入了安静。</p>
众人都快睡着之际，不知谁大喊一声。</p>
“杀！”</p>
“大景太子不像是毁约之人，反正没有好下场，不如信他一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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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璟州拿着图纸，站在城楼之上。</p>
图纸上画着止弋城，四面城墙外都有一座高塔。</p>
萧璟州握着图纸，敲定最后的位置。</p>
“北门的瞭望塔，就建在此处。”</p>
姜桢羽送来的望远镜，能看到城外几十公里。</p>
只可惜，城外地势并不平坦，想要看向远处，还需要登高才能看见。</p>
陆晨低声问：“殿下，还来得及吗？”</p>
萧璟州沉声道：“只要做，永远都来得及！”</p>
魏闻山接过图纸，用朱红笔仔细标注好。</p>
他描上最后一笔，抬眸道：“陆大人别担心，神明送来的水泥，还有铁器用来搭建瞭望塔，最合适不过。”</p>
“我让人连夜赶造。”</p>
“再了。几十万敌军开拔需要时间，等两军汇合起来，瞭望塔也该建好了。”</p>
魏闻山办事向来保守，有他这番保证，陆晨的脸色也好了不少。</p>
魏闻山收好图纸，一溜烟城墙上就没了人影。</p>
萧璟州双撑在墙上，俯视着城下挖壕沟的俘虏。</p>
陆晨低声道：“这些俘虏前几日，听北凉和赤北要攻城，种地都心不在焉。</p>
今日也不知怎么了？</p>
城外挖壕沟竟然格外卖力。</p>
像变了一批人一样。”</p>
萧璟州却清楚俘虏们的转变：“他们别无退路，只能效忠于大景。”</p>
陆晨一知半解，他能猜懂一些，却不能完全摸透俘虏的心思。</p>
他转过身，就看到顾镇北匆匆而来的身影。</p>
萧璟州习武多年，早已练级耳听六路的本事。</p>
他刚转身，顾镇北急色道：“殿下，探子来报。”</p>
“北凉军正在开拔，赤北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p>
陆晨瞪大眼睛，拔腿往前迈了好几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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