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孤家寡人</p>
暗访的镜头都看完了。</p>
周浩然很满意。</p>
有内部的关系在，相信能剪出满意的片段。</p>
叫上了乔诺。</p>
出发去长兴出社。</p>
乔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拿着纸笔在计算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p>
周浩然随意的问：“你算什么呢”</p>
“算转化比呢！”乔诺的脸蛋上绽放出了笑容，“师父，第二批的客户，三封免费的引流信已经都发完了，接下来就看能转化出多少付费用户了。”</p>
周浩然有些惊讶，“这么快”</p>
乔诺轻快的：“有人帮忙了呀，不用我一个人忙活了。”</p>
“那你算明白了吗”</p>
“要是按照之前的付费转化比，这次大概率能有05个客户来完成付费。要是真有这些，咱们就能收到600万的订阅费了。”</p>
“这下金库可有钱了。”</p>
周浩然并没有太多的兴奋，轻描淡写。</p>
乔诺就很奇怪，“师父，你怎么不高兴”</p>
周浩然不以为意的：“这都是钱，我要是想做的话，现在都赚好几个亿了。”</p>
“吹牛！”</p>
乔诺娇哼了一声。</p>
周浩然笑道：“这有什么可吹牛的，现在大牛市，我稍微参与进去，找些朋友合作，不别的，只靠着打新股，就能赚飞了。”</p>
乔诺眨巴着眼睛问：“那你怎么不做”</p>
周浩然不假思索的：“你想要一瓶水，首先你要有一个瓶子。你想要一盆水，你要先有一个装水的盆。要是连装水的容器都没有，不淋透了”</p>
“啊”</p>
乔诺微微蹙眉，没理解。</p>
周浩然淡然道：“一盆水还好，最多就是浇湿了。要是一湖水，你装不下，那就能给你淹死。要是一片大海，全世界都跟你抢。”</p>
乔诺“哦”了一声，清脆道：“多大的饭量吃多少的饭，太多了就撑死了。我知道的。我看新闻，牟其中都被抓了。”</p>
周浩然笑道：“富贵也挺好的，先不着急，看阳姐那边什么时候能把外贸生意给做起来。”</p>
到了长兴出社。</p>
李长兴远远的看到他的车，屁颠屁颠的来大门口迎接。</p>
“李老板，生意兴隆吗”</p>
乔诺跟他也熟了，开起了玩笑。</p>
李长兴笑道：“生意兴隆，都是大先生指点的好！”</p>
周浩然问：“涨价的事，没影响订单吧”</p>
“没有，书商的圈子就这么大，都能理解。笔交过订金的订单，一笔都没丢！”</p>
李长兴春风得意。</p>
周浩然忍不住问：“老李，你们老书商的圈子，这到底是什么圈子有没有什么数据支撑”</p>
“数据啊”李长兴想了一下，“还真有。”</p>
“哦”</p>
周浩然作为互联从业者，最擅长依靠数据来理解问题。</p>
李长兴道：“我们国家，所有的图书出，都必须是国营出社。民间书商，都要挂靠在国营出社名下。全国现在一共有55家出社集团，所以数据的统计就很容易。”</p>
“嗯。”</p>
“去年，全国一共出了0万种各类不同的图书，今年能有所增长，大概万种左右。”</p>
“海港能占多少”</p>
数据亮出来，周浩然果然对出的圈子就有了一个大致上的了解。</p>
这规模还真不呢！</p>
“海港是大都市嘛，全国出量最高的地方。”李长兴想了一下，“具体数字，我需要再去问。不过肯定是超过一万种了。”</p>
“一万种，就是一万笔订单”</p>
周浩然颇为吃惊。</p>
怪不得海港有两千多家印刷厂呢。</p>
数量少了还真不行！</p>
市场规模真大啊！</p>
李长兴道：“有很多都是系列丛书，一套丛书有二三十种图书，印刷的时候就算一单。总体下来，我估计海港全年的图书出订单，5000单也差不多。”</p>
“民营出占多少”</p>
周浩然眯起眼睛。</p>
“0%左右吧。”李长兴顿了一下，“这是去年的比例，今年肯定会有所上涨。”</p>
周浩然分析着：“也就是，整个海港民营的出订单，全年下来一共也就是500单左右。”</p>
李长兴道：“嗯，这是正规出物。还有很多盗出，那就太多了，很多设备落后的印刷厂，都是靠着盗印刷在生存。”</p>
“一共500单，最多几个亿的盘子。算上盗，也就十几亿呗，几十上百家民营印刷厂来分。”周浩然语重心长，“老李，这印刷厂的生意，真没什么意思。要我，找个年轻的副厂长过来，跟着你学一段时间，你交班得了！有这心思，你还不如去做地产生意呢。”</p>
“地产啊”</p>
李长兴似乎很纠结。</p>
</p>
周浩然挥，在这一片画了一个大圈，“这一片工业用地，不出五年，性质全都给改。要么改成商业用地，要么改成住宅用地。像出社这种低端工业，全都得搬到郊区去。黄浦滩的两岸，这是黄金地段，开印刷厂可太浪费了。”</p>
“你是这片地”</p>
李长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p>
周浩然道：“脚底下这片地，几年之内就得有城建新规划，要么盖大酒店、写字楼，要么盖高档住宅。与其转给别的地产商，还不如成立个中博地产，你来当总经理呢！”</p>
此前，中博书局了那么大的代价，接盘了长兴出社这个业绩糟糕的重资产业务。</p>
盯上的可不是印刷厂。</p>
而是脚下的这块地。</p>
这里位于静安和黄浦的交界处，现在看来位置挺偏，等海港大开发搞起来之后，这里就是寸土寸金的核心地段。</p>
“副厂长可不好找啊。”</p>
李长兴叹了口气。</p>
周浩然笑道：“我已经找好了。”</p>
“啊”</p>
李长兴大吃一惊。</p>
周浩然道：“过几天就带过来了，你先别忙这事，先把媒体这关过了。”</p>
李长兴郑重点头，“嗯，他们什么时候来”</p>
“已经来过了。”</p>
周浩然看过了暗访的镜头，他很满意偷拍画面里李长兴的表现。</p>
调查组一共走访了六家民营印刷厂，每一家内部都是乱象丛生，不顾工人的死活。只有长兴印刷厂，管理严格、规则有序，可以作为正面典型来加以宣传。</p>
“来过了”李长兴面色大变，“暗访的谁啊我怎么不知道”</p>
周浩然好笑道：“赵明建赵总，你跟他谈的不是挺好吗”</p>
“是他”</p>
李长兴差点吐血，竟然上了这么大的一个当！</p>
周浩然笑着：“这是好事，暗访的画面我估计本周就能播放出来。咱们印刷厂会作为民营印刷厂的正面典型，跟国营印刷厂一起宣传。一会儿还会有记者，过来对你采访。”</p>
“还来”</p>
“嗯，这次不是暗访了，是正面报道。”</p>
“那我准备一下。”</p>
“不用，这样就行。”周浩然从兜里拿出了两张纸，递了过去，“你把这个背下来，一会儿等记者来了，你按照稿子。”</p>
李长兴接过来，发现这上面写着提问和答案，“这是”</p>
周浩然道：“一会儿过来的记者叫严宏，是民生调查的调查记者，这十个问题，他过来后会进行提问，然后跟着你对印刷厂做一些拍摄。你不用紧张，拍不好就多拍几条，哪不好了，也可以随时调整。”</p>
李长兴试探着问：“都打点好了”</p>
周浩然笑笑，“嗯，我的人。”</p>
</p>
踌躇满志的麦良平，觉得不对劲。</p>
他都听到消息了。</p>
长兴出社那边，被市监局批评过后，已经进行了整改，大幅度的提高了报价。甚至冒着违约的风险，对已经交过订金的订单也进行了修改。</p>
对方涨价了。</p>
双方回到同一起跑线了。</p>
按理来，订单应该像雪片一样的飞到三彩印刷厂这边才对。</p>
可是，订单呢</p>
连那天聊的很愉快的赵明建赵总，来过一次之后，也没影了。</p>
有古怪！</p>
麦良平想了半天，给他的老客户齐总拨打了过去。</p>
“齐总，我是良平嗯，呵呵，我想问下，你之前不是要出一套古龙全集嘛，现在正好是武侠热啊，这套书正合适，你什么时候印啊什么跟别人合作了”</p>
“谁啊齐总，咱们之前合作过，我这边的情况你了解啊，放眼整个海港，哪家出社能跟我这里比长兴那边不是整改了吗不是涨价了吗”</p>
“齐总齐总，你得跟我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麦良平心头震动。</p>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过去几天的志得意满，意识到了这背后肯定还有别的事情。</p>
“哎呀，麦总，我跟李长兴早就好了，咱们生意人，也不能食言不是”</p>
齐总笑呵呵，含糊其辞。</p>
他是既得利益者，自然不愿意。</p>
长兴出社报价低，受益的是整个书商的圈子。这要是把真相告诉麦良平了，他回头又玩了阴招，导致印刷价格大涨，受损的是整个书商群体。</p>
可以，麦良平的一波操作，已经把海港的民间书商都给得罪了。</p>
去别人家低价下单不行，非要来你这高价下单</p>
哪有这样的道理</p>
“好了，麦总，咱们以后再合作，我还有个会，就这样啊”</p>
齐总挂断了电话。</p>
麦良平陷入了沉默，如同孤家寡人，产生了巨大的危感。</p>
资金流断了。</p>
再没有订单，银行利息都还不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