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话灵台，论高低，求大道（4000）</p>
张元烛跃下飞舟，踩着星海前行。</p>
玄武傩面缓缓隐去，露出了俊朗而坚毅的面庞，一双重瞳没有了往日的冰冷、漠然，带上了温润。</p>
“自古崖山而始，至星海而终，越过千万里魔土，再见到师姐，自然安好。”</p>
低沉的声音，伴随着脚掌踩落，充斥着奇异韵味。</p>
“师姐争锋于三坛盛会，独战于星海中央，可还安好”</p>
啪！</p>
青年止步蓝裙女子之前，缕缕海水冻结，化作冰晶蒲团。</p>
随即，盘膝坐下，直面天蓝色美眸。</p>
“不过是一场谋划罢了，布局十数年，若还有所遗漏，那也是我命该死去。”</p>
叶谨仙坦然，没有隐瞒。</p>
玉伸出，轻轻挥动，光辉绽放。</p>
一枚枚珍贵灵果，冒着热气的茶壶，出现在两人中间。</p>
张元烛指尖轻弹，冰晶桌子生成，瓜果、茶壶一一落下。</p>
“师姐，为什么要离开仙兵谷”</p>
并不是他对宗门有多忠诚，而是在疑惑叶真传的举动，以对方的身份、实力、天资，只要仙兵谷拥有，皆可以获得，除非</p>
“旁门终不得正法！”</p>
御兽秘境中，御龙真君的叹息，再次从眼前女子口中传出。</p>
叶谨仙拿起茶壶，倒上两杯茶水，一杯推到了青年面前。</p>
“何为正法”</p>
“修行无有断路者是为正法，这样的正法，魔道拥有，正道拥有，甚至无量宫都快要走出，唯独仙兵谷看不到前路。”</p>
女子低叹，端起茶杯，抿上一口。</p>
不同于正常宗门，仙兵谷存在方式，就注定难以合力探求大道，走出前路。</p>
此刻，张元烛心中有所明悟，掌伸出，摩擦着茶杯。</p>
“金丹之后的道路，已经断了”</p>
叶谨仙失笑，将杯中茶水饮尽。</p>
“凝煞巅峰，便已是道脉尽头，所谓的七大道脉金丹传承，皆是缘巧合、近乎不可复制的突破方式。”</p>
“这样的方式，这样缘，纵使道脉，数百年才可能有一次渺茫之。”</p>
短短两句话，张元烛听到多次‘可能’‘近乎’，述那渺茫的几率。</p>
“如此吗”</p>
青年低语，将茶杯端起，慢饮茶水。</p>
他并没有太多心绪波动，金丹之境距离太远，而且灼阳法脉本就没有突破金丹的方法。</p>
至于道脉的传承，他自始至终都不认为，对方让自身翻看。</p>
至于日后如何迈入金丹</p>
待到迈入凝煞之境，方法自然会有。</p>
叶谨仙观摩着青年神情，望着对方没有变化的脸庞，眼眸中浮现几许赞赏。</p>
将中茶杯放下，继续开口：</p>
“为宗门留下足够的报酬，以及支撑存续的天骄，最后假死脱身，这便是我选择的道路。”</p>
“入傀儡宗，进圣峰，攀登大道，九死不悔！”</p>
张元烛默然，他尊重对方的抉择，并送上发自内心的祝福。</p>
“祝师姐得愿所偿！”</p>
杯中茶水饮尽，青年放下杯子，拿起桌上灵果，仔细打量，同时徐徐开口：</p>
“叶仙子，我留在仙兵谷，保证道统存续，是你的要求吗”</p>
话语虽轻，却带着认真。</p>
而叶谨仙自然听得出来，天蓝色美眸微眯，乌黑秀发随风飘舞。</p>
两人之间的氛围，一时间带上了凝重。</p>
许久，许久，女子才缓缓开口：</p>
“是！”</p>
“仙兵谷乃是一盘死棋，我无法落子，你来替我下完。”</p>
张元烛颔首，应下了此诺。</p>
女子话语继续，没有停顿。</p>
“若事不可违，无关是否衰落，只要‘道统’仍在便可。”</p>
“我知道了。”</p>
青年轻语。</p>
两人没有言明，几句交谈中蕴含的情绪，却默契的达成了一致。</p>
咔嚓！</p>
张元烛咬上一口灵果，感知着口腔中的香甜。</p>
他对于叶真传要求，并没有太过为难，不论听闻宗门秘闻前后，他都没有背弃道统的想法。</p>
现在不过是加了一个仙兵谷罢了。</p>
数口下去，一枚灵果已经被吞下。</p>
张元烛才开始询问，修行中的疑惑：</p>
“仙子应该可以看出我现在境界，我想知道上品灵台之上，是什么”</p>
叶谨仙眼眸垂落，望着青年，红唇微张：</p>
“练气十二层、凝聚十二道术纹，我自然看的出，师弟确实该筹备筑基之事了。”</p>
顿了顿，玉探出，为自身续上一杯灵茶，继续开口：</p>
“上品灵台于常规而言，已经是最高、最为坚固，但漫长岁月以来，总会有那么几例超越常规，打破常识的意外。”</p>
“在各大传承悠远的道统内，超越上品灵台，超越极限，称为极品灵台。”</p>
“如画皮峰剥皮各种天才，不断吞噬炼化，以求超脱上品灵台；如纸人峰，以同类折纸千万次，甚至折纸自身；或者”</p>
叶谨仙深深的看了一眼青年：</p>
“六欲峰本、灵两分之术，皆是超脱上品灵台的尝试。”</p>
“惜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够成功，余下尽是失败，最后铸就上品灵台，甚至直接陨落。”</p>
张元烛聆听着女子解答，掌伸出，再拿起一枚灵果，吞了下去。</p>
心中思索着，傀儡宗各种超脱方法。</p>
片刻后，青年将双臂平放于膝，神情郑重。</p>
“本质上各种超脱上品灵台秘法，皆是通过各种方式，加固自身灵台。”</p>
叶谨仙额头轻点，天蓝色眼眸绽放神光，看向青年腹部。</p>
张元烛没有阻碍，就这么让女子观测。</p>
不知过去了多久，叶真传才收回目光，玉探出，凭空虚点。</p>
玄武、赤龙、白虎、麒麟，四道神兽虚影，悬浮于两人面前。</p>
“傩面巫术放置于道峰的秘法，较为普通，远称不上出彩。”</p>
“师弟却修行到了此等地步，纵使创立此法的那位筑基前辈，也要自愧不如。”</p>
张元烛摇了摇头，望着四头虚幻的神兽。</p>
“没有什么自愧之，他是开创者，我是扩道者，无分高下，无论高低。”</p>
“师姐述这门秘术，是想到了超脱上品灵台之路”</p>
女子指尖轻点，四头神兽虚影，开始旋转。</p>
“只是一种思路，师弟不妨一听。”</p>
芊芊玉再点。</p>
“土！”</p>
淡黄色光辉绽放，覆盖麒麟。</p>
“水！”</p>
缕缕水流自玄武兽躯涌现。</p>
“火！”</p>
赤龙嘶吼，一团烈焰升腾。</p>
“金！”</p>
白虎周身散发金光，刺目耀眼。</p>
“木！”</p>
一团虚影浮现，带着朦胧青光，看不真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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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烛眼神闪烁，望着五道盘旋的兽影，五色光辉轮转往复，生生不息。</p>
他喃喃自语：</p>
“水玄武、土麒麟、金白虎、火赤龙”</p>
重瞳移动，看向了模糊的青色虚影。</p>
“再加上木属性傩面，五行轮转，按照特定轨迹，确实能加固灵台。”</p>
“不过是一种方法，具体如何作为，还要你自己筹备。”</p>
叶谨仙轻语。</p>
身前的神兽虚影，随着话语落下一一散去。</p>
张元烛颔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p>
傩面、阵法，两者结合确实适合他，可以进行尝试，当然也准备其它超脱方式。</p>
青年心中思绪。</p>
同时，开始询问突破筑基时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筑基境的修行之事。</p>
叶谨仙没有保留，阐述着自身经验。</p>
两人从清晨到深夜，又从深夜到凌晨，日月轮转，持续了整整四日。</p>
随后，两人才结束修行方面的交谈。</p>
叶谨仙玉探出，两枚玉简、一玉瓶，悬浮其上，散发着淡淡光辉。</p>
在青年疑惑的目光下，轻语：</p>
“一枚玉简记载木属性神兽、异兽的性情、样貌，傩面铸造你可以在其中挑选。”</p>
“剩下一枚玉简，铭刻一条路径，可以自妖土回归古崖山。”</p>
“而玉瓶盛放了木属性兽血，并不算珍贵。”</p>
闻言，张元烛掌探出，接过三件物品。</p>
两枚玉简上记载的内容、玉瓶，对于他来，确实解决了当务之急。</p>
他将玉简、玉瓶放入储物袋，缓缓站起身来，掌随意搭于刀柄，目光扫视四周。</p>
“师姐，不打扰你了。”</p>
“我要离开了！”</p>
青年重瞳温和，述着离别的话语。</p>
数日交谈，受益匪浅，却不宜在劳烦师姐了，对方已入傀儡宗圣峰，不再是弈星道脉的弟子。</p>
叶谨仙起身，天蓝色美眸比星海都要浩瀚、深邃，衣裙随风飘荡，气质如仙，超脱凡俗。</p>
她红唇张开，轻声嘱咐：</p>
“师弟，自姜水城相见，十二年来一路走来很累吧，你可以休息的。”</p>
语气柔和，声音渐渐缥缈。</p>
“仙路漫漫，若攀登于大道，你、我还有相见时。”</p>
张元烛默然，重瞳平和，没有回答女子。</p>
转身，踏着星海向前，黑袍猎猎，乌发飞扬。</p>
掌举起，随意摆了摆。</p>
身影向前，愈发模糊，直至消失不见。</p>
原地唯有叶谨仙一人，立于星海，静静望着归去的方向。</p>
“千万里魔土，数年搏杀，一路血战走了过来，只为确认消息，或者收敛弟子你的‘尸骸’，纵使如我这般魔头都要感慨。”</p>
沙哑的声音，在空间回荡。</p>
一道笼罩于云雾下身影，浮现在叶谨仙身侧，望着青年离去的方向。</p>
“而弟子你，却没有丝毫动容、挽留，其心坚如此，不愧是圣峰门人。”</p>
“他性情刚烈，容不得半点杂尘，不适合魔道。”</p>
叶谨仙双自然垂落，眼眸半眯。</p>
“是吗”</p>
那模糊身影低语，眼神闪烁。</p>
“如此才情、如此天资，就这么走了，太过可惜，不若徒儿与他结为道侣，共入圣”</p>
“我们该走了！”</p>
女子声音，打断了老者。</p>
她身影渐渐模糊，将要散去。</p>
“哈哈”</p>
“徒儿，你的伤势恢复如此准时。”</p>
大笑声下，两人的身影彻底散去，消失在了星海。</p>
星海浩瀚。</p>
张元烛独自一人前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p>
他确实很累！</p>
很累！！</p>
自踏入修行以来，一直厮杀、修行、历练，未有片刻停歇。</p>
他终究是人，而不是仙，也不是神。</p>
“此事已了，睡上一觉吧。”</p>
张元烛自语，身躯不在移动，衣袖甩落，黄玉舟浮现。</p>
登上玉舟，在船首沟槽处放置几枚灵石，调整好方向，随即便不在理会。</p>
盖上衣袍，枕臂而眠。</p>
精神、肉体彻底放松，无思无念，很快便进入了梦乡。</p>
玉舟横空，疾驰向北，速度始终如一。</p>
一日如此，两日如此，三日亦如此。</p>
直到第四日深夜，张元烛才从梦中醒来，躺在玉舟静静的望着天空皎月。</p>
银辉洒落于身，柔和而温润。</p>
青年姿态慵懒，从怀中拿出记载木属性神兽的玉简，缓缓翻看起来。</p>
青龙、九色鹿、柳木妖，一种种木属性至强神兽，映入脑海，或温和、或尊贵、或暴虐。</p>
张元烛分析着利弊，挑选着最合适的傩面形象。</p>
当他将玉简反复看上数遍，心中确认好了选择。</p>
“青鸾，飞禽之属，鸣叫时百绽放，其羽可解百毒。”</p>
他坐起身来，感知着玉简的青色神鸟。</p>
神鸟体态轻盈修长，身姿优雅如鹤，头冠如青色火焰，兽瞳似深潭碧玉，尾羽如飘逸丝带。</p>
优雅而充满生。</p>
铸造的形象已然确定，而铸造的材料他亦拥有。</p>
掌一翻，半截木桩出现在了五指间。</p>
木桩晶莹剔透，通体青色，蕴含着浓郁生。</p>
乌青灵木，是他屠灭一座魔城，斩杀傀儡宗护法后获得的战利品。</p>
现在，正好用来铸造傩面。</p>
哐当！</p>
囚龙刀出鞘，刀光闪烁，木屑飞溅。</p>
翎羽、头冠、眼眸，青鸾面具，正在快速成型。</p>
一炷香过去，最后一刀划过，面具彻底成型。</p>
哐当！</p>
长刀归鞘，空出掌轻轻挥动。</p>
玉瓶，白玉碗，还有一枚上品灵石，悬浮于面前。</p>
指尖轻弹，玉瓶打开。</p>
吼吼</p>
一声声兽吼，自瓶中传来。</p>
一头虎头、狮身，长者青色双翅的异兽虚影，浮现于瓶口，不断嘶吼，带着怨恨与不甘。</p>
张元烛细细感知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p>
指尖一点，异兽虚影轰然炸开，融入兽血。</p>
随即，瓶口朝下，兽血倒入白玉碗内。</p>
上品灵石，也于此刻化为粉末，落入白玉碗中。</p>
掌伸出，指尖探入血色，轻轻搅拌，血色便与碎粉融合唯一。</p>
灵墨准备完成，青年不再迟疑，开始在面具上铭刻纹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