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汉军血战，打出汉人荣光！</p>
“十三叔，拜托了！”</p>
史天倪带领正黄旗众千户回去后，重重拍了拍一个虬髯大汉的肩膀。</p>
此人名叫史怀德，和史天倪是一个太爷爷。虽然两个人不是一个辈分，但是年纪差不太多。史天倪今年二十八岁，史怀德今年三十一岁，正是一个男人体力、经验、耐力，最为巅峰的年纪。</p>
史怀德不仅身材高大魁梧，而且天生异像“骈胁”。</p>
所谓“骈胁”，就是所有肋骨不是长成一条条的，而是紧密地连成了一块，好像一块整齐的铁板护住了脏腑。</p>
这种人一般力大无穷，乃是天生的沙场悍将。</p>
如今正黄旗中，论起勇力来，史怀德当属第一，官居正黄旗第一千户之职。</p>
顺便一句，史怀德的儿子史天泽也是骈胁，今年十三岁。</p>
在历史记载中，史天倪麾下最精锐的部队“黑军”，就是由史怀德统领。每次攻城，都是史怀德先登，夺城无数。不过后来，史怀德中了敌军的暗算，战死沙场。结果，史天祥不仅继承了父亲的黑军，更继承了父亲的勇力，硬生生砍出了个大元兵马都元帅，总管十二万户的官爵。</p>
如今汉军正黄旗要破北子城，当然非史怀德莫属。</p>
“万户放心！”</p>
史怀德抱拳躬身，领命而去。</p>
不用什么多余的话语，史家人都明白，如今整个家族，都绑上了驸马赵朔的战车。如何能在赵朔的体系里获得理想的位置，就看史家能不能打了。</p>
能！</p>
轰隆隆</p>
又是十架攻城塔，推出了蒙古军的大营。</p>
赵朔为攻破中都城，总共准备四十架攻城塔，之前巴鲁营用了二十架。</p>
现在用了这十架，就还剩下最后十架没上战场了。</p>
攻城塔外面用坚固的木板保护，木板外面包了一层铁皮，铁皮外面又包裹了一层涂了泥巴的湿牛皮，严密保护着塔内的甲士。塔底装了木轮，可以推动前行。</p>
塔内从下到上共分为三层。</p>
第一层是五十人，在地上推动着攻城塔。</p>
第二层存储了弓弩震天雷等物，并且有三十名甲士。</p>
第三层，则是准备好了一切的二十名甲士。</p>
当他们通过瞭孔，知道距离城墙三十步的时候，就会登上塔顶的平台，与城墙上的敌军对射，进行压制。</p>
要不然，即便攻城塔采取了一定的放火措施，敌军的震天雷、火油等物，也能够在这个距离上，对攻城塔造成足够的威胁。</p>
史怀德现在就位于一座攻城塔的第三层。</p>
此时，他们和第二层甲士，已经全部披好了重甲。</p>
按，赵朔给八旗军下发的，都是普通铁甲。但是，史家英杰众多，目光长远。他们明白，和些许钱财比起来，战力才是史家强大的根基。</p>
正黄旗将五百名最勇猛的战士，集中于第一千户。这五百人每个人都配备了全副重甲。每副甲胄价格四十贯，重达六十二斤，将防护做到了极致，都是史家自掏腰包进行装备。</p>
“随我来！”</p>
咚咚咚！</p>
距离城墙还有三十步，史怀德就率领十九个铁皮罐头，登上了塔顶的平台。</p>
“嗖嗖嗖！”</p>
只在眨眼间，就有无数弓箭、弩箭、震天雷、石块，向着塔顶的正黄旗将士袭来。</p>
普通箭支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北子城上的抛石车由于角度问题也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p>
但是，中都城上的抛石车、床子弩，子城上的神臂弓、床子弩、震天雷，还是能对他们有足够的威胁的。</p>
“啊！”</p>
两名正黄旗战士中了神臂弓发出的弩箭，齐齐发出一声惨叫，身受重伤。</p>
不过，在倒下之前，他们已经将自己将自己中神臂弓的弩箭发射了出去。</p>
而且，第二层的甲士携着神臂弓已经冲了上来，迅速补位。</p>
嗖嗖嗖！</p>
嗖嗖嗖！</p>
塔顶平台上的正黄旗将士，先是用事先上好了弦的神臂弓发射了一轮弩箭。</p>
然后，抛下神臂弓，迅速拿起连弩，每弩七支箭，又是一轮齐射。</p>
紧接着，轰轰轰！</p>
他们将震天雷短短的引线点燃，向着北子城城头狂轰乱炸。</p>
一整套动作经过无数场艰苦的训练，熟极而流，如同行云流水。</p>
眨眼间，对面城墙上的金军，就被清空了一片，北子城对攻城塔的威胁骤然降低。</p>
“快快快！”</p>
就在史怀德率众登上塔顶的时候，</p>
一百二十七个呼吸！</p>
三年的艰辛训练到了收获的时刻，五十名正黄旗战士仅仅用了一百二十七个呼吸的时间，就将攻城塔向前推进了三十步，靠住了城墙上。</p>
时间就是生命！</p>
就在这一百二十七个呼吸之间，一支来自中都城墙的床子弩弩箭，不仅将一名正黄旗甲士当场刺穿，而且以其巨大的冲击力直接令那甲士硬生生从塔顶跌落。</p>
还有一枚震天雷落在了塔顶的边缘，剧烈的爆炸令一名甲士受了重伤。</p>
换言之，即便有攻城塔的保护，现在一百名正黄旗甲士还没有正式登城，就已经有四人失去了战斗力，伤亡的确不。</p>
不过，北子城上的金军，已经被这架攻城塔的速度、威力乃至于如此的伤亡吓疯了。</p>
“快！顶上去！”</p>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啊！”</p>
“增援！速速增援！”</p>
</p>
随着声声声嘶力竭的呼喊，一百名女真精兵的预备队，疯狂向这个方向涌来，要拦他们登城的脚步。</p>
“登城！”</p>
史怀德是天生的悍将，第一次面对如此惨烈的厮杀，不但没有任何惊惧，反而肾上腺飙升，浑身发热，斗志昂扬，双目中充满嗜血的光芒。</p>
随着他一声怒吼，攻城塔的悬桥轰然落下。</p>
悬桥长一丈三尺，外包铁皮，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如同一把巨剑，搭在了城垛上。</p>
“随我来！”</p>
史怀德持一杆长柄重斧，迈开大步，顺着悬桥，冲向城垛。</p>
“杀！”</p>
三名女真悍卒此时刚刚赶到城垛处。他们齐齐放出一声大喝，三杆大铁枪挂定风声向着史怀德直刺而来。</p>
这就是先登勇士必须经历的一个生死关了。</p>
悬桥只能容一个人通行。</p>
而站在城墙上的人，却能有三人同时向他发动攻击。</p>
都是刀头喋血的汉子，凭什么你就能以一敌三</p>
“嘿！”</p>
一声狰狞的冷喝从史怀德口中发出，重斧横挥，眨眼间就是连成一串的三声巨响。</p>
当！</p>
三杆大铁枪几乎同时被史怀德一斧荡开！</p>
咚！</p>
史怀德借着这个空档，猛地上前一步，斧背砸在最左边那个金军悍卒的头盔上。</p>
他没有用全力，只用了五分力。</p>
但仅仅如此，这一斧已经砸的那悍卒的脖颈瞬间碎裂，一声闷哼后，眼睛翻白，七窍流血而死。</p>
剩余的五分力再借着那头盔的弹力，陡然向着右边一甩，闪着寒光的斧刃在巨大势能的加持下，直接将另外中间那名金军的脑袋砍断，刹那间头颅跌落，鲜血喷涌。</p>
剩下那名金军还行再次戳向史怀德，却被史怀德猛的抓住长枪，狠狠一脚踹在胸甲上。</p>
噗通！</p>
那名金军倒飞出去两三米，撞到了身后好几名金军。</p>
史怀德顺一冲，登上了北子城的城墙！</p>
右侧一名金军补防够及时，但是却被史怀德一斧子再次枭首！</p>
哐啷啷！</p>
带着铁盔的头颅跌落在地，转了几圈。</p>
“好斧！痛快！”</p>
尽管之前这乌兹钢重斧的威力，史怀德已经做过多少次试验了，但是总不可能拿真人实验。</p>
如今几斧挥出，三敌毙命，史怀德分外喜欢这种干净利落杀人的感觉。</p>
随着他的连声赞叹，顷刻间又连杀三人，打出了一片空地。</p>
身后十一名甲士紧随而来，五名甲士跟随史怀德向着东面攻击。六名甲士则攻向了西面的敌人。</p>
当当当！</p>
“啊！”</p>
八旗军虽然训练有素，但毕竟是初上战场，只有极少数人才像史怀德一般天生的战士。</p>
在金军优势兵力反扑的情况下，顷刻间就出现了四人的死伤。</p>
不过，没关系，后面又有二十名正黄旗战士登上了城墙，进行补充。</p>
二十人！</p>
又二十人！</p>
再二十人！</p>
最后这二十人，已经不是纯正黄旗的战士了，还有参与这场进攻的巴鲁营战士。</p>
他们后面，还有更多的巴鲁营战士跟上！</p>
蒙古军在北子城的控制范围越来越大！</p>
“这这怎么可能”抹捻尽忠瞪大了眼睛，再无刚才气定神闲的模样，疾言厉色道：“快！快通知乌林荅九斤，率领麾下三千武卫军，速速增援北子城。万不能让北子城，落入蒙古人之。”</p>
“是！”</p>
传令兵领命而去。</p>
“”</p>
以完颜承晖涵养，眼见抹捻尽忠被打脸，当然不会出言讥讽。</p>
但他已经明白了，现在的北子门，已经陷入了极为危险的境地，必须马上派出援军。</p>
他一直极为推崇的军事大家抹捻尽忠，比起那位蒙古驸马赵朔来，恐怕大大不如啊！</p>
当然了，正黄旗第一千户，推出的十座攻城塔，不可能个个成功。事实上只有三座攻城塔，帮助正黄旗第一千户，在城墙上建立了势力范围。</p>
</p>
但话回来，这已经足够了！</p>
“第二千户，第三千户，第五千户上！”</p>
史天倪当立断，命令正黄旗三个千户，加入战场。</p>
对，巴鲁营战士还多着呢。</p>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登上城墙的战士的质量。</p>
子城有地道，与中都城内联通，金军肯定会拼命调精锐部队支援。现在必须在对短的时间内，将北子城的守军全面压制，堵死地道口。</p>
不惜一切代价！</p>
轰轰轰！</p>
因为短兵相接的缘故，中都城墙上的军械，不敢攻击北子城城墙上的八旗将士，怕误伤金军。</p>
但对这些尚在远处的正黄旗将士就没有任何顾忌了。</p>
抛石车、床子弩、神臂弓，疯狂发射。</p>
蒙古军的抛石车、床子弩，也疯狂反击。</p>
甚至于，正黄旗将士一边疯狂抛出震天雷，利用弥漫的硝烟遮蔽金军的视野，一边冒着敌军的箭羽石块猛向前冲。</p>
眨眼间，这场争夺北子城的战争，完全进入了白热化。</p>
震天雷的爆炸声，战士的喊杀声，刀枪的碰撞声，伤者的哀嚎声，完全交织在一起。</p>
北子城外进行着攻防器械的交战。</p>
北子城的城墙上，北子城内，进行着激烈的短兵相接，甚是是残酷的巷战。</p>
一般来讲，城破之后，守军士气大跌，古代战争中是很少发生巷战的。但是，北子城是有着地道和中都联通的，源源不断的援军赶到，根本就不用担心士气的问题。</p>
那就只有硬碰硬！</p>
让北子城变成一个绞肉！</p>
且看，蒙古军和金军，到底是哪方谁先支撑不住</p>
“第四千户，第六千户，第九千户上！”</p>
半个时辰后，史天倪始了第二次增兵！</p>
又一刻钟后。</p>
“巴鲁营的勇士们，随我来！”</p>
巴鲁营指挥使抹赤别都温，本来只是率领一些蒙古人做督战队的，不会亲自上阵冲杀。</p>
但是，今天这场争夺北子城的战争，巴鲁营战士被正黄旗抢了风头，抹赤别都温心中大不痛快。</p>
眼见战况陷入了焦灼，他直接率领最精锐的五千巴鲁营战士加入了战场，想要取得一锤定音的作用。</p>
然而，城内的金军，的确抵抗的甚为顽强，抹赤别都温率领的这五千巴鲁营，依旧陷入了战争的泥潭。</p>
最后，还是史天倪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那根稻草。</p>
“第七千户、第八千户、第十千户，随我来！</p>
史天倪亲自率领剩下的正黄旗战士全部押上！</p>
两刻钟后，北子城内再没了金军的旗帜。</p>
只有正黄旗的旗帜迎风飘荡。</p>
当夜晚间，蒙古军战后总结会议。</p>
“此战，巴鲁营战士，死伤六千五百六十七人，正黄旗死伤一千三百六十四人。斩首一万零七十九级，俘敌四千三百五十六人。</p>
占领金国中都外北子城，缴获粮食五万斤，神臂弓三千张，床子弩八百具，金五千两，银两万两。缴获铁甲一万七千具，但完好无损的只有三千零六十七具。刀枪武器无数，还没有细算”</p>
格日勒的声音，在赵朔的中军帐内响起。</p>
北子城能随时得到中都城的支援，存储的各种物资并不多，缴获自然也不多。</p>
牲畜这种守城完全用不到的东西，更是一点都没有。</p>
而且，守军可以从地道内逃走，俘虏也不多。</p>
赵朔道：“虽然占领北子城的军事意义非常重大，但是战利品的确是少的可怜。这样吧，战利品我不就不抽分了，就由汉军正黄旗和巴鲁营按规矩分成。”</p>
“谢驸马！”史天倪和抹赤别都温站起来，抱拳躬身谢恩。</p>
赵朔继续道：“这次正黄旗的确伤筋动骨了。史天倪，你放心，缺多少兵，我就从抚昌桓三州招多少八旗兵，补充给正黄旗。另外，战死受伤将士的抚恤，也完全按照之前我的军令办，不会打半点折扣。”</p>
“谢驸马！”</p>
其实，虽然正黄旗损失不，但史天倪并没有太多心疼。</p>
他是名将种子，知道一支军队，想要光靠训练成为一支无敌雄师，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越是这种险恶的大战，越是能锻炼部队。经过这场残酷的血战，正黄旗已经脱胎换骨了。</p>
虽然现在正黄旗的人数少了些，但比起今日大战之前的正黄旗只强不弱。</p>
补充兵力之后，实力更是能上一层楼。</p>
赵朔道：“明天要破其他子城了，我会继续派巴鲁营协助，但主力还是要汉军将士。正红旗，正蓝旗，正黑旗，哪旗愿往”</p>
“”</p>
严实、张柔、郭宝玉，面面相觑，谁也没有主动请战。</p>
赵朔笑吟吟地道：“怎么你们被今天正黄旗的恶战吓住了，都不愿意请战”</p>
“驸马您就别拿我们开玩笑了。”严实道：“这事是明摆着的。这次为了攻破北子城，咱们死伤近八千人。</p>
但是，金狗的死伤得有多少</p>
这种血战，金军用签军跟我们硬拼，那不是一触即溃怎么可能坚持这么久，给咱们这么大的杀伤</p>
即便考虑到金狗守城的优势，我估计金军的正规军，至少得死伤五千，弄不好得有一万。也就是，中都的正规军，现在也就是剩下一万到一万五。咱们再攻打其他子城，就远没有这次难了。</p>
功劳拿的太容易，我们都不好意思抢。”</p>
张柔附和道：“其实，我估计，经过今日的北子城一战，金狗现在根本就不愿意再守另外那三座子城了。毕竟，城内的正规军拼完了，中都城可就彻底完了。</p>
恐怕另外那三座子城内，现在都换上了签军。咱们明日随便攻打一下，也就破了。”</p>
赵朔微微点头，道：“确实如此。金狗的中都城，修的真是牢固。如果完颜珣死守中都，驻扎五万精兵，咱们还真不愿意跟他们硬拼。</p>
但是，完颜珣胆子太了，迁都汴梁，把大部分精兵都调走了。</p>
恐怕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咱们就能把中都拿下。”</p>
</p>
</p>
与此同时，金国丞相完颜承晖的府邸内。</p>
“真是想不到，赵朔麾下的汉军旗，战力竟如此强大。抹捻右丞，你，咱们这中都城，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守啊！”完颜承晖既是担忧又是希冀的目光，向着抹捻尽忠看来。</p>
汉军八旗的军旗，本来就是标识身份用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p>
完颜承晖当然知道，攻破北子城的，正是赵朔麾下的汉军正黄旗。</p>
老实，今天正黄旗的悍勇，真把他吓住了。</p>
别误会，完颜承晖完全没有看不起汉军的意思。他也明白，现在女真军的实力大不如开国之时。汉军精锐，完全可以同等人数的女真精锐拼个旗鼓相当。</p>
但问题是，现在不是拼个旗鼓相当，而是碾压啊！</p>
以一万汉军正黄旗为主力的两万蒙古军，完全硬碰硬地夺下了北子城。</p>
完颜承晖就算是再不愿意相信，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也只能干瞪眼没脾气。</p>
恍惚间，他想起了很久以前汉人另外一支强大的军队，岳家军。</p>
当初以金军的强大，也只能使用离间计，让宋国自毁长城，才解决了这个天大的麻烦。完全硬碰硬的话，金军确实不行。</p>
现在，汉军旗的实力可能不如岳家军，但现在金军更是不如当初的金军啊！</p>
更何况，城下有着足足十万的蒙古大军，而城内的金国精兵只剩下了一万两千三百人！</p>
这可怎么打</p>
完颜承晖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当初守住了大同的抹捻尽忠的身上。</p>
然而，事实注定要让他失望了。</p>
“哎！”</p>
抹捻尽忠长叹一声，道：“不瞒完颜丞相，老朽现在已经束无策。我以为，这中都城，咱们肯定是守不住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守一天算一天，最后以死报国了。”</p>
“好！好一个以死报国！”</p>
身为大金的忠臣孝子，完颜承晖完全不怕死。</p>
事实上，自从完颜珣迁都汴梁，让完颜承晖留守中都的时候起，他就知道，金国已经事实上放弃了中都。他最终的结局，必定是死亡。</p>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而已。</p>
既然抹捻尽忠都没有任何办法了，完颜承晖自然也迅速接受了事实。</p>
他慨然道：“咱们就守一天算一天。待城破之日，你我二人饮下毒酒，殉了中都城，定能名垂青史，流芳千古。”</p>
“没错，正是如此！”</p>
当即，二人抛下一切，命人端来酒菜，推杯换盏。</p>
没过多长时间，完颜承晖就不胜酒力，睡了过去。</p>
“丞相！丞相！完颜参政，大事不好！您快醒醒啊！”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将完颜承晖从宿醉中惊醒。</p>
“何事惊慌总不能蒙古军今天就破城了吧”</p>
完颜承晖既然打定了以死报国的主意了，即便听有坏事发生，也没有任何惊慌失措。</p>
但是，接下来，那传信之人的话语，让他完全傻眼。</p>
“汉军倒是没破城。但但是”</p>
“但是怎么了”</p>
“抹捻尽忠，跑了！”</p>
“什么石抹右丞跑了！这这怎么可能昨晚他还约我一起殉国呢怎么可能跑了”</p>
“但他确实跑了啊！”那报信之人是完颜承晖的心腹完颜觉干，满脸委屈之色，道：“昨晚三更天，抹捻尽忠命人偷偷打开了南薰门，放下了吊桥，在三百精骑的护卫下，带着他的儿子和妻妾们共十八人跑了，现在已经无影无踪。”</p>
赵朔麾下大军还不到十万，当然不可能把周长近四十里的中都，围得针扎不透水泄不通。</p>
抹捻尽忠趁夜逃跑，完全可行。</p>
但是！</p>
“竟竟有此事”</p>
事到如今，完颜承晖简直都要气疯了。</p>
其实，抹捻尽忠就算不守诺言，偷偷跑了，完颜承晖也能够接受。既然注定守不住中都城了，抹捻尽忠又是金国数得着的军事人才，跑了也不算什么坏事。</p>
但是，他要点脸好不好怎么能把妾都带走呢！</p>
好么，皇帝的一半嫔妃还在中都呢，抹捻尽忠却带着自己的妾跑了。</p>
这是明晃晃的，把自己的妾带走，把皇帝的嫔妃留给蒙古人啊！</p>
这是大金忠臣能干出来的事儿</p>
到底是，抹捻尽忠自认为对金国很重要，知道即便如此，完颜珣都不能把他怎么样还是，这位堂堂的大金丞相，太喜欢自己那些妾了，宁愿一死，也要保妾的安全</p>
不管是哪个可能，都只能推断出一件事来——这大金，要完！</p>
哇！</p>
完颜承晖再也受不了了，一口鲜血狂喷而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