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看穿一切的卯之</p>
虎彻勇音虽然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信的前辈，但对于信在灵术院内所做的事是十分钦佩的，一个学生能够做到那一步在她看来是十分了不起的事。</p>
所以她立即将信对自己所的那些事全部告知给了卯之烈。</p>
“这些都是他的建议”卯之闻言之后显得微微有些诧异。</p>
虎彻勇音当即心地道：“是的，我觉得是有不少可取之处的。”</p>
卯之烈温婉一笑：“没想到他对番队这么上心，不过想想他在灵术院的作为也不奇怪。”</p>
“信君的确是个很有才能的人，在这方面我都不及他很多。”虎彻勇音规矩地站在一旁。</p>
卯之柔和的眸光看向她：“怎么，你这是想让他来做这个副队长”</p>
虎彻勇音却内心一紧，“是属下冒昧了，我只是信君才能和实力兼备，同时他在回道上也有了一定的理解和造诣，斩魄刀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可能欠缺的只是一些实践的经验罢了，但这在我们四番队是非常容易补足的。”</p>
“看得出来，你的确是对他十分爱护啊。”</p>
“队长，我”</p>
卯之烈脸上柔婉的神色不变，轻声道：“但你怎么知道，他是真心愿意留在四番队的呢”</p>
虎彻勇音神色一滞，立即笑道：“队长，信君是一个对回道很感兴趣的人，这一点我在很早之前就能确定了。”</p>
在信未毕业之前，她就曾不止一次地去过灵术院找信共同探讨一些回道的话题，当时信所表现出对回道的热衷在她看来绝不是假的。</p>
卯之烈轻轻摇头，“我的意思是，你能确定他会在四番队待多久吗”</p>
“这是什么意思”</p>
“就如同你的那样，他才能和实力兼备，能够独自斩杀大虚这至少是少数上位席官才能做到的事，诚然他的斩魄刀是回道系的，这让他毕业后只能来我们四番队，想来是他也清楚这一点才没有表露出什么抗拒，但以后晋升副队长的话，可就不会去管他的斩魄刀是什么类型的了。”</p>
“”</p>
队长的话这才让虎彻勇音意识到了一些问题，她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次去灵术院见到信时，对方却并未表露出对四番队的向往和期待。</p>
难道真和队长的一样，只是因为自己斩魄刀的缘故，知道无法更改才选择的接受吗</p>
但这也本该是很正常的事</p>
虎彻勇音垂眸想着，又低声询问：“队长，那我刚才和你的那些，信君的建议”</p>
“不妨你让他自己来同我吧。”</p>
“”</p>
信被虎彻勇音传唤，来到了一间静谧的茶室。</p>
刚推开门，便见一道身影坐于其中，长发如墨色绸缎垂落肩头，温柔如静潭，却让人望而生敬，</p>
她身穿着纯白的队长羽织，衣褶堆迭的深渊，最底层似是沉淀着未被超度的己卯之血。</p>
“队长，信君来了。”</p>
虎彻勇音轻唤了声。</p>
“勇音，你先出去吧。”卯之烈柔声道。</p>
虎彻勇音轻轻躬身，随后转身退去。</p>
信迈步走入这间静室，发觉这位四番队的队长此刻正眉眼含笑地看着自己，那唇角的笑意如晨雾般朦胧，眸光却深邃如渊。</p>
信内心骤然敲响警钟，自他进入四番队以来，这算是他和卯之烈的第二次正式见面，但这一次对方给他的感觉却和之前全然不同。</p>
“卯之队长。”信施礼道。</p>
“喜欢喝茶吗”</p>
卯之烈面上笑容不减，示意信在她近前落座，她的眉眼仿佛浸染了月色的清辉，无声无息间抚平了所有躁动与不安。</p>
这样的姿态又瞬间让信感到刚才似乎是错觉，那温润的双眼中像一汪流动的水潭，信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对对方有了什么刻板印象。</p>
“偶尔。”</p>
木质廊檐切割着斜阳，将暮光筛成细碎的金箔洒在地板上。</p>
“我倒忘了，信君是出身更木区对吗”</p>
“是的。”信平静应着。</p>
卯之烈垂落的袖摆拂过青瓷茶罐，布料与陶器摩擦发出蚕食桑叶般的沙响。茶筅在碗沿轻叩三声，余韵在这茶室的寂静里荡开层层涟漪。</p>
继而她素轻抬，做了个请用的动作。</p>
信端起茶碗轻抿一口，尝到了混在苦涩里的淡淡甘甜。</p>
“那地方我去过。”卯之烈做出了回忆之色，“要在那里生活下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p>
“卯之队长的不错。”信回应道，“好在我比较幸运，活了下来。”</p>
“这跟幸运没关系，有些事本就是注定的，就像你从更木区遇见了某个人，进入了灵术院，又从灵术院来到四番队，再然后”</p>
</p>
卯之烈却是轻轻摇头。</p>
“遇上我。”</p>
最后这三个字从她口中出格外的轻柔，她抬眼时眸光也比茶汤更加温润。</p>
信轻笑了声，道：“我没明白卯之队长这话的意思，我和您不是在我加入四番队之前就见过了吗。”</p>
在来之前，虎彻勇音告诉他，卯之队长找他是为了他所提的那些建议，让他再和卯之队长详细讲述一番。</p>
但此刻卯之烈却似乎并没有那些话题的意思。</p>
“你不需要怎么明白。”卯之烈悠悠道，“我明白就行了。”</p>
“”</p>
信不知该怎么回应了，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p>
竹帘外传来风摇樱树的碎响，樱的影子投在卯之烈纯白色羽织上。</p>
信垂眸凝视着碗中的茶汤，忽又听见面前人开口。</p>
“我还明白一件事。”</p>
“”</p>
“你的斩魄刀，并不是回道系的。”</p>
那如水般温润的声音却似惊雷在信的耳边炸响。</p>
信端着茶碗的动作猛然顿住，但这僵硬住的一秒钟，却是让卯之烈含笑的眉眼多了一点艳色。</p>
“卯之队长，这话是什么意思”信看向她，面露不解地问道。</p>
“你的斩魄刀虽能够治愈伤势，但却违背了回道的基本原理，当日那些队员们没看出来，只是他们对回道的理解不够而已，还以为你的刀施展的是什么更高级的回道。”</p>
“”</p>
信的脸上突然扯出了一抹惊讶之色，放下茶碗后，嘴里喃喃：“原来我的刀，并不是回道系的吗，我一直以为”</p>
卯之烈见他这幅模样，又轻声道：“你不用吃惊，也不用害怕，十三队里也只有我能够看穿这一点，这也得益于所有人都不重视回道，如若我猜的不错，你的斩魄刀，应该是具有某种能将事物状态回溯的能力，你必然是清楚这一点的，所以不用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p>
“”</p>
卯之烈这时也轻轻端起茶碗，碗沿轻触薄唇，茶汤中的苦涩与甘甜悉数顺喉而下。</p>
信静坐了许久，卯之烈则仍是一副温婉自若的模样。</p>
“卯之队长的不错，我的刀，的确不是回道系的。”信缓缓道，算是主动承认了这一点，为此，他心里在刚才短时间内也想好了许多接下来的辞。</p>
但卯之烈却又先一步开口：“其实还有一点，让我在亲眼见识你的斩魄刀能力之前，也不相信你的斩魄刀是回道系的。”</p>
“什么”</p>
“你的剑术。”</p>
“”</p>
“拥有那样剑术的人，其斩魄刀又怎么可能会是回道系的呢”卯之烈两眼凝视着信，悠悠开口。</p>
“但卯之队长不也如此吗”信反问道。</p>
卯之烈闻言脸上却是绽放出了明艳的笑，但这明艳却只是一瞬，她眼睑轻动，月牙似的笑纹还悬在眼尾，原本温润的唇线扭曲成带血的镰刀弧度，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成了噬人的齿痕。</p>
“你果然都知道，千年前的事”</p>
信整个人倏地僵在了原地，原本一直覆盖在他身上的灵子障壁本能地爆发出了一阵微光。</p>
卯之烈倏地笑容一敛，随后又端着茶碗轻抿一口，脸上重新挂起温柔的笑意。</p>
“知晓此事的人实在不多，看得出信君的确是费了一番心思啊。”</p>
“”</p>
“就像我刚才所的那样，很多事都是注定的，即便你不故意将自己的斩魄刀伪装成回道系，只要你我相遇，就注定了你会来四番队，内心深处的那份本能是不会骗人的。”</p>
信听到此处才猛然一怔。</p>
卯之似乎是误会了他伪装斩魄刀的缘由，以为他为了进入四番队是冲她而来。</p>
虽的确是如此，但信的真实目的和卯之以为的他的目的却是完全不同的。</p>
卯之似乎是觉得信是知晓了她曾是初代剑八的事，才故意伪装斩魄刀成回道系，从而加入四番队的。</p>
想通这点，信一下子不知该些什么了。</p>
他本以为自己斩魄刀暴露会给自己带来不可预测的危险，不过现在看来</p>
信抬眼瞥向卯之那张温婉美丽的脸颊。</p>
“真不愧是卯之队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