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塞尔维</p>
“到了。”</p>
陆行鸟车前是一片萧瑟的林子，林子尽头耸立着横穿而过的城墙。从没有路过收费站来看，两人此时还在东威尔城区内，但周围只有些零零散散的老旧矮房，都是爱士威尔黄金时代前的遗物，早已无人居住。</p>
安库亚解开了陆行鸟身上的牵引绳，将它牵到林中，拍了拍鸟背上厚实的羽毛，让它自己去找水喝。</p>
天气升温后，还没来得及换毛的陆行鸟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p>
“你的那位高住这种地方”</p>
脱了奥术师袍的奎恩走下车来，他穿着集市买的旧衬衫，整个人的气质从神秘的奥术师摇身一变，变成了没钱剪头发的落魄艺术家。</p>
“你不是来过吗”</p>
安库亚往林中城墙的方向走去，边走边：“知道这一侧的入口的人不多，我带你认一次路，以后你再自己来。”</p>
奎恩跟在后面，发现安库亚踩的地方的确是一条林中道，但因为太久没人走，道路上堆满了落叶。</p>
“前面不是城墙么我啥时候来过呃”</p>
掀开一丛挡住视线的枝叶后，奎恩徒然愣住。</p>
一扇老木门在林中轻晃，门楣上挂着一串生锈但擦很干净的铜铃，安库亚像回自己家一样随推门，铜铃便被带着发出清脆的响声。</p>
木门旁“德玛酒吧”四个字的霓虹管招牌只有“酒”字还亮着，西威尔那股带着金属味的浑浊霾气裹着威士忌的酒香从门内飘了出来。安库亚探出头来问奎恩：“愣在那做什么进来。”</p>
奎恩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占卜的画面犹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眼眸警戒的打量着四周：“不是！为啥来德玛酒吧——”</p>
“这里就是目的地你掏枪做什么”</p>
安库亚看出不对了，出来后将门关上。</p>
“发生什么事了”</p>
奎恩犹豫了一下，道：“这里面好像有一个教廷的圣职者。”</p>
“”</p>
安库亚旋即有些错愕，他沉思片刻，断然摇头：</p>
“酒吧老板是归树神教的信徒不过他不怎么虔诚，是不是上次你过来时他喝大了，在光明教廷的醉话”</p>
“别当真，爱士威尔城里没有教廷圣职者。”</p>
奎恩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不是今天</p>
“真没有”</p>
“没有。”</p>
“阿夸，你进去探一下点，我在门口帮你架枪。”</p>
奎恩深知这种危险的地方不能干拉，容易白给。</p>
“算了，谨慎也是好事。”安库亚没好气的走了进去。</p>
两分钟后，他左拿着一块咬了半口的三明治回来了。</p>
“老板昨晚喝大了，没人调酒，导致酒馆闭店到现在都没开，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进来吧。”</p>
安库亚嚼着三明治，平静的补充了一句：“你要知道，这家酒馆比学院安全。”</p>
“是么”</p>
奎恩犹豫再三，还是选择相信安库亚。</p>
他将米斯达的击锤扣上，看来占卜的死亡事件不在今天。</p>
如果不是为了增强实力，想尽快服用战职魔药，他恐怕会立即调头回学院。</p>
奎恩进门前打定主意，如果那个占卜中的女人出现——哪怕只是远远看到，他就直接开溜，对方若追还有安库亚挡着，以及赫墨给他的蛇鳞。</p>
德玛酒吧内还是老样子，一列列名贵的酒像是日耗品一样随意的摆在酒柜上，高脚凳陈旧的皮革垫绽出黄褐色的海绵，仿佛能看到坐在上面的醉汉离开时那东倒西歪的模样。</p>
阴天并不明亮的光从西威尔一侧的窗外透进来，光晕里浮动着细的尘埃，吧台尽头摆着一台黑胶唱，铜制曲柄与喇叭状的圆筒擦得光可鉴人，唱针压着唱片悠悠地回转，播放着萨克斯独奏的爵士乐。</p>
胡桃木的身，复古又不失精密的做工，纯真自然的音色太有格调了，这种声音应该出现在法国西海岸的落日餐厅，而不是这种墙面掉漆的破酒馆。</p>
与上次来时不同，那名伶仃大醉的老板正坐在吧台边，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就着一杯清水吃一大盘三明治。</p>
靠近后，奎恩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不，那就只是纯粹的酒精味而已，从那杯“清水”中飘荡出来。“鬼，这就是那个想当超凡者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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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边吃边用拇指抠鼻子，人字拖，沙滩裤，油乎乎的白衬衫，与奎恩印象中邋里邋遢的模样没区别。</p>
安库亚点头，坐到了老板旁边，被喊“鬼”他竟然一点意见也没有。</p>
“塞尔维，帮他挑个序列。”</p>
老板斜眸打量了奎恩一眼。</p>
“身板练得还凑活就是瘦了点。”</p>
奎恩很诧异，这怎么看出来的</p>
服用无用之人魔药后，肉体的增强实打实体现在了肌肉上。虽然肌肉量和体格没有改变太多，可肉体却变得健美十足，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足称锋利。</p>
可因为被衬衫和长裤遮住的体格并不显眼，奎恩露在外面的只有脖子和一截腕，也没有刻意使力来凹肌肉，怎么判断出身板练过的</p>
看来这半老不老的秃头男人就是安库亚所的高了。</p>
奎恩礼貌的打招呼：“您好，我叫奎恩，上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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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来我这拿了张担保卡对吧，我见过你。”</p>
奎恩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你上次不是醉倒了在睡觉吗</p>
老板没好气的：“你在扫把巷了50金镑，月底前记得把账单付掉，我这破酒馆干半年都赚不到50。”</p>
“这个您不用担心。”奎恩有些无语——倒不是因为老板催他付账单，但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穷人吧虽然穿的邋里邋遢，但桌上那台黑胶唱都差不多值一百金镑了，更别提满墙的名酒。</p>
时钟塔的账单还真是个问题，他的月薪只有42金镑，就算雨宫宁宁昧着良心把绩效奖金拉满，也才62金镑，完全不够付服装费用的。</p>
奎恩决定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倒没那么愁钱。学院还欠他一个补偿，而且可以偷星之卖给黄金之风，实在不行还能找雨宫宁宁借，魔女是个超级富婆来着。</p>
“妈——妈！！”老板扯开嗓子叫唤了起来：“我剑呢你把我剑收哪了！”</p>
楼上传来中气十足的老太太声音：</p>
“不一直是放在吧台</p>
“找不到啊——”老板屁股在高脚凳上挪都不挪，只是象征性地探头探脑望了两下，便放弃治疗喊道：“不见了啊！”</p>
奎恩目瞪口呆，只见一名漂漂亮亮的老太太从楼上下来，里还拿着沾满面粉的擀面杖，她边走边训斥道：“六十九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什么东西都要我给你收这不是吗！睁眼瞎用完就把东西收好”</p>
好强的既视感这两人原来是母子啊</p>
老板一脸不耐：“鬼在这呢，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等等还要”</p>
“欸，安库亚！”老太太惊喜的扭头，眯着眼睛，她似乎有很严重的老眼，得安库亚主动凑过去才找到他。</p>
老太太伸摸了摸安库亚的侧脸，像在捏包子一样。</p>
“哎呀你这孩子，咋一个多月不来看看你塞尔维奶奶这都饿瘦了，晚上留下来吃饭！我让古去弄只乳猪回来烤了——”</p>
安库亚要被捏成麻了，奎恩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乖巧的样子。</p>
“唔晚上有工作”</p>
“什么工作不工作，我跟你们校长投诉去！上班真坏啊上班，给我家帅哥累成这样”</p>
“妈——”</p>
老板没好气的：“有正事呢，没看到有客人在吗”</p>
塞尔维老太太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奎恩，凑近一看，笑眯眯的：“喔伙子你又来啦那你们慢慢谈，我上去擀库塔包子，安库亚晚上记得留下来吃饭”</p>
库塔包子</p>
奎恩在格林德沃食堂的菜单上见过，是西大陆腹地一带的特色美食：往面皮里塞入蜥蜴肉和大葱，再放进烤炉烘烤至焦脆，很受西大陆学生喜欢。</p>
联想到上次来德玛酒馆时见到的全是西大陆酒客，难道老板和他母亲是西大陆人</p>
等老太太上楼后，老板才起身弯腰到吧台后面摸索着什么。他的大肚腩垫在桌上，看起来肥硕异常，但四肢又不算胖，这肚腩纯粹是喝酒喝出来的。</p>
他拿起一把黑不溜秋像烧火棍一样的东西，丢给奎恩。</p>
“接着。”</p>
两人离得不算远，奎恩本以为能很轻松的将丢来的“棍子”接住，可是旋即他“操了”一声，迅速补上第二只，腰部发力才稳住身型，险些被带倒。</p>
这特么什么玩意这么沉他得使双才能勉强拿稳，起码得有百来斤。</p>
奎恩定睛一看，这居然是一把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