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扫北（下）</p>
踏！踏！</p>
暮春的阴山古道，尚有残雪未消，吕尚的紫电寒霜，马蹄铁踏碎冰棱，余音在峡谷中回荡。</p>
他身着雁翎甲，钢鞭拴在马鞍一侧，随着颠簸，发出沉闷的金属震颤。</p>
吕尚晨时出大营，此刻已近晌午，纵马在这阴山古道上，寒意依旧透骨。</p>
只是吕尚已经修成了寒暑不侵之身，这寒意虽重，却于他无碍。</p>
前方的峡谷愈发狭窄，两侧山峰高耸，怪石嶙峋。</p>
蓦然，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吕尚勒紧缰绳，紫电寒霜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p>
几乎同时，数十支利箭从峡谷两侧的岩石后射出，带着尖锐的呼啸，直奔吕尚而来。</p>
吕尚目光骤冷，竹节钢鞭微颤，似要护主。</p>
他双腿猛地一夹马腹，紫电寒霜长嘶一声，四蹄奋起。</p>
钢鞭尚未出鞘，罡风已如怒蛟翻海。吕尚的寒铁鞭梢，扫过岩壁，山石崩落，大地悲鸣。</p>
马鞍旁的战书簌簌作响，吕尚望着远处升起的狼烟，嘴角勾起冷笑。</p>
踏！踏！</p>
紫电寒霜一路飞驰，自阴山山道，向达头的阴山老营而去。</p>
沿途明枪暗箭无数，未及近吕尚的身，就被他碾碎。</p>
一直杀到阴山老营前，吕尚看着老营前的三重铁棘寨门，横木上的积雪簌簌落下。</p>
寨墙箭垛间寒光连闪，数百张硬弓绷弦声如裂帛，箭镞直指孤骑。</p>
“达头老儿！“</p>
暴喝声，震得营前旌旗猎猎作响，吕尚左钢鞭骤然出鞘。</p>
鞭身映着雪光，九节竹纹泛起雷芒，鞭梢垂落的雷气，在空中炸成齑粉。</p>
寨门轰然洞开。铁甲重骑裹着腥风冲出，当先三骑呈品字包抄。</p>
这三骑气势凶悍，胡人马刀斜拖在地，刀刃与冻土摩擦迸溅火星。</p>
吕尚右掌虚按马鬃，紫电寒霜前蹄飞扬，碗口大的铁蹄，重重踏碎了当面胡骑的天灵盖。</p>
钢鞭破空如龙吟，第二骑的弯刀尚在举至半途，鞭影已扫过其脖颈。</p>
斗大头颅带着凝滞狞笑飞起，腔中热血喷涌成雾，却在触及吕尚周身三尺时，被雷气蒸发</p>
第三骑肝胆俱裂，紫电寒霜鼻喷白气，纵跃竟比奔马更快，吕尚反一拳，打穿三重铁甲，将其打死在冻土之上。</p>
阴山老营战鼓骤歇，吕尚甩鞭，震落血渍，忽觉座下神驹肌肉紧绷。</p>
他抬眼望去，中军大纛之下，达头可汗的金狼盔映着雪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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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大将军真是好胆识，单骑入阴山，吕大将军这是要做什么找死吗”</p>
达头可汗声如夜枭，金狼盔下双目赤红如血。</p>
吕尚踏破他金山老营，这对达头是奇耻大辱。</p>
被吕尚追的几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若非身后的巫教上师施法，加之亲卫悍不畏死，达头早就被吕尚打死了。</p>
吕尚钢鞭垂地，鞭梢有雷光跳动，他瞥见营寨阴影处，有着一尊黑袍身影，瞳孔中磷火幽幽。</p>
随后，吕尚钢鞭一抖，鞭梢雷光，骤然大亮，竟在地上灼出焦黑沟壑。他盯着黑袍人磷火般的瞳孔，忽觉周身气凝滞如陷泥沼，连紫电寒霜的鬃毛都结出冰霜。</p>
“地仙”</p>
吕尚轻声道。</p>
哈立德冷冷的看着吕尚，淡淡道：“我不是道人，不要用道家的境界，来称呼我。”</p>
话间，哈立德黑袍上的突然泛起幽光，冻土中伸出无数惨白骨爪，抓向吕尚。吕尚长啸，周匝气浪翻滚，震碎冰爪，钢鞭荡起雷光，将骨爪一扫而光。</p>
“果然，这子有古怪，”哈立德哼了一声。</p>
吕尚的气似仙非仙，其古怪之处，是哈立德生平仅见。若非吕尚单骑而来，哈立德也不敢出试探。</p>
毕竟，天条对地仙的威慑力，超乎想象的大。而吕尚单骑而来，身边没有大军遮蔽，哈立德对吕尚出，虽也是沾染人间兵戈，但只要心一些，也能将反噬降到最低。</p>
轰！</p>
钢鞭雷光在地上，犁出三丈焦痕，吕尚瞳孔倒映着，黑袍人周身翻涌的磷火。那幽蓝火焰竟与中土道门三昧真火迥异，带着腐骨蚀髓的阴寒。</p>
吕尚大笑道：“我是来送战书的，三日后，我大隋的靠山王老千岁亲率大军，在金山设八门金锁阵，诚邀可汗破阵，”</p>
见吕尚连接上师数招，竟不落下风，达头可汗猛地起身，冷笑道：“战书我不管什么战书，吕大将军，既然来了，就别走了，”</p>
达头话音未落，吕尚耳畔忽有金铁交鸣炸响，哈立德枯爪已自黑袍下探出。五枚指骨化作森白蛇影，獠牙间喷涌的磷火，竟将空气灼出裂纹，直取吕尚咽喉要穴！</p>
紫电寒霜怒嘶，吕尚钢鞭倒卷如龙。九节竹纹间蛰伏的雷符，逐一亮起，鞭影过处竟显化磷火。雷光与磷火相撞的刹那，半个阴山都似被天刑劈中，老营寨墙轰然坍塌三丈。</p>
哈立德踉跄后退半步，黑袍被雷罡撕开豁口，露出内里裹缠的绷带。那些泛黄的亚麻布条上，密密麻麻爬满血色文字，每一笔都渗出粘稠黑雾。</p>
“巫教邪术“吕尚钢鞭斜指冻土，雷光顺着鞭梢渗入地脉。方才交的瞬间，他分明看到对方黑袍下蠕动的不是血肉，而是无数纠缠的黑雾与血气。</p>
“哼，”</p>
吕尚轻哼了一声，掌抚过竹节钢鞭，其上铭刻的三光紫文混一之道，引动雷音，将周遭邪氛扫灭。</p>
凭着七窍玲珑心的超凡悟性，吕尚终是参悟到了竹节钢鞭上，蕴含的雷法大道。</p>
道法会元中称是玉清真王礼问元始上帝，得‘三光紫文混合之道’、‘五雷御邪斩妖之诀’，于是演施五雷大法，建立五雷都司。</p>
可以，三光紫文混合之道在五雷都司中权柄极重，是五雷大法之基。掌握‘三光紫文混合之道’，就等于成了天下妖魔邪祟的克星。</p>
灭去钢鞭上沾染的邪气后，吕尚拿起马鞍旁的战书，扬一抖，纸张猎猎作响，飞向达头所在的中军大纛。</p>
“达头，三日后，金山再会，”</p>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的达头可汗，以及他身前的巫教高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