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昂热：杀尽天下公司狗</p>
“啊————”</p>
“啊”</p>
“————”</p>
晚上六点半。</p>
卡塞尔，浴池。</p>
为了照顾学院内各种民族以及文学习俗，卡塞尔的建筑物广纳海川，整体统一为英伦风的同时，教室内却有着日式道场，食堂百分之六十的中国菜并且开展普通话文化角节目。</p>
而宿舍方面，双人房，上下铺，独立卫浴。</p>
但即便如此，也为有需求的人提供了静谧而唯美的日式禅境。</p>
推开是一扇扇木质的推拉门，嗅过那淡雅的清香。透过糊着的白色和纸，柔和的光，宛如朦胧的月影洒落其上，平添几分清幽。</p>
浴场内部，首光洁的石板地面泛着温润的光泽，天板由木质的横梁交错搭建而成，古朴而典雅，横梁上挂着几盏简约的日式纸灯笼，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灯笼的纸面，晕染出一片温馨且柔和的光晕，让整个空间都笼罩在一种慵懒惬意的氛围之中。</p>
而此时此刻，恰好是晚餐时间，几乎没有人造访这片净土。</p>
除了眼前三人。</p>
金色的长发有大半浸入水中，微微飘起，男人的双肘向后靠去，抵在岸边固定身体，脊椎向后弯曲，仰头张嘴，面部被毛巾盖住。</p>
黑发冷面牛郎则是即便泡澡也身体笔挺，目视前方，沾了热水的毛巾盖在脑袋上，将几缕黑色的发丝打湿，垂在眼睛前，让他多了几分折木奉太郎的美感。</p>
而最后一人</p>
白色毛巾刚好盖住少年两跨之间的某物，他以仰泳的姿态漂浮于浴池中央，早来的月亮将自身倒映于浴池中央，与毛巾的位置重合。</p>
三人享受浴池的方式各有特色，不难看出其身份。</p>
金发壮汉率先努力从喉咙挤出一点声音。</p>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你们一起来洗澡”</p>
“报告老大，我也没有。”</p>
“真意外，我以为路明非你是那种会来澡堂然后想办法偷窥女澡堂的类型。”</p>
“哎老大你对我的人设还不够了解啊，我的人设是随波逐流，如果你让我去偷看女澡堂我是不会的，但如果这堵隔开男女的墙塌了，我是一定会转头去看的。”</p>
你们这样一句人名都不加真的看得出来是谁在什么吗——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顺着热水流动的方向漂浮，一点也不金属的路明非，以及仰头不断发出大叔般的声音，一点也不优雅的凯撒。</p>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天板，呢喃，“好累，累到一根指都不想动了，要不干脆把内裤也在这里洗了吧，节省水费。”</p>
“喂，这里不是恒河！”凯撒一把扯掉了自己盖住脸的毛巾，表情急促而严肃。</p>
“不要紧张。”</p>
楚子航还是保持抱胸的姿势，平稳道。</p>
“这是银魂的梗。”</p>
“你还真是面无表情地了不少二次元知识啊，怎么了，楚子航，难道你是个隐性宅男吗”</p>
“陪妈妈看过一点，然后听路明非喜欢，所以也补了一点。”</p>
“我也看了，但诺玛只给我显示了里番。”</p>
楚子航看不出情绪地认真，“恭喜。”</p>
“糟透了，我本来想表示自己体贤下士，不介意有些下流的共同爱好，现在全都白费了。”意大利公子理解了问题所在，转头对路明非，“或者我们也可以来对仗一下里番的梗。”</p>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大伙。”路明非即答。</p>
“冷静点，其实这没什么，因为我知道你哪怕里番看的也都是纯爱类，这让我确信了你是个内心温柔的人。”</p>
“起来大家知道吗！日语中的澡堂（銭湯）和战斗（戦う）读起来差不多啊！”</p>
楚子航和凯撒立刻苦了脸。</p>
凯撒：“不要在现在‘战斗’两个字，有点生理性反胃”</p>
楚子航：“如果你现在吐了的话，那这个澡堂的确就更接近恒河了。”</p>
旋即，三人一同叹息。</p>
不再继续漫才，三人同时各有心事地思考起自己的问题。</p>
其实他们自己也隐约感觉到了问题所在。</p>
是配合。</p>
凯撒和路明非，路明非和楚子航，这两种配合模式都是存在并且成立的，并且有相关战斗进行辅证。</p>
但是偏偏三人在一起就显得有些怪异，这是凯撒和楚子航战术风格不合的体现。</p>
而路明非呢</p>
好听点叫做万金油，得难听点——叫做主观能动性较弱。</p>
到底，他加入雇佣兵的契就是被大卫作为‘多面’进行招募的，而路明非本人也相当排斥成为‘领导者’这样的角色。</p>
他是那种出去旅游一个人的时候会好好做计划，要是和很多人一起就会直接双插兜等待指示的类型。</p>
问题是找到了，但是解决方案尚且没有。</p>
澡堂内保持着沉默，没有人率先打破这氛围，三个不愿谈心的大男人就这样僵在原地，直到入场的木门再度拽响——</p>
“嗯，都在呢。”</p>
三人齐齐将视线移向门口，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已经站立着一道魁梧的黑影。</p>
咚，咚，咚</p>
昂热向着三人走来，路明非忽然觉得自己大概是乱入了什么奇怪的剪辑视频吧，厚重的音乐中串烧着贝斯的嗡鸣和乱鼓的震响，节点卡在昂热的每一步上，让老人宛如一头行进的猛虎，全身肌肉暴起，雄浑的力量在身躯表面流动。</p>
凯撒和楚子航都下意识向着一个方向游去，但又在某个瞬间僵硬停留在原地——他们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群聚在一起的行为就像是非洲草原上弱的动物在面对天敌时那般温顺可笑。</p>
昂热不会希望自己的学生成为待宰的羔羊，他们要停留在原地，昂首对猎露出獠牙，哪怕只是一点犹豫，也会让致命的破绽暴露而出。</p>
于是路明非看着莫名其妙在水池里面抬头挺胸的两人，有样学样，对昂热举了个不标准的军礼。</p>
“校长好！”</p>
“嗯，同学们好，同学们辛苦不对，都别紧张，我只是来泡澡。”</p>
昂热走到了水池边，然后半蹲下来，用试了试水温后缓慢入池——</p>
水纹伴随着老人的动作而缓慢扩散开来，一圈圈的涟漪打在肌肤上几乎没有额外的触感，但是混血种敏感的神经让路明非感觉下水的不是自家校长，是史前巨鳄，还在向自己下三路游去。</p>
“师兄，我现在知道银桑泡澡的时候见到屁怒吕的感觉了。”</p>
楚子航轻轻点头。</p>
凯撒咂嘴，怒声，“你们！差不多够了！这可是在校长面前，擅自聊些什么动漫梗的话不会显得很孤立老人家嘛！”</p>
点我也听得懂的话啊！</p>
“事实上我也看银魂的。”</p>
“什么！！”凯撒震声，冰蓝色的瞳孔里面有些颤动，他不敢相信。</p>
他如何能够想象，这的浴室之内，四位卡塞尔的杰出人才，竟然只有自己不知晓梗！</p>
我才是被排挤那个！</p>
昂热用搓了搓自己的肩膀，雾气包裹下隐隐露出的臂肌肉线条宛如削土一般坚硬刚强，配合那希腊雕像一般的肉体，每一个动作似乎都迸发着迫人的压力——如果无视掉他的话。</p>
“为了了解路明非的喜好，我稍微了解了一下，平时在外出差没有络的时候也会看缓存好的动漫作品。”昂热乐呵呵，“我还看海贼王哦。”</p>
虽然看的都是大热门，但看到昂热这幅努力和新时代年轻人攀关系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怜惜啊。</p>
“话我应该没有那种绿色生物那般面目狰狞吧”</p>
“不不不，校长依旧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呀。”路明非熟练地拍着马屁，楚子航随之点头，稍远的地方凯撒还在纠结于自己竟然没能够跟上话题。</p>
“哈哈哈，总之，放轻松吧，在战斗时间之外，我们就只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我可不希望等你们毕业了在路上看到我会露出嫌麻烦的表情然后转身逃跑。”</p>
“不要得那么具体啊，这不是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学和初中和高中班主任吗”路明非捂住胸口道。</p>
或许是因为成绩的关系吧，路明非和他班上的老师关系总是略带一份紧张，路明非成绩及格线与否，也联系着老师面容反复横跳于天使与恶魔的一线。</p>
“不过既然校长这么温柔，那倒是放松平时对我们的训练强度啊。”</p>
路明非这几天除了配合凯撒楚子航潜水训练就是伺去挑战昂热，累都快累死了。</p>
“那可不行。”</p>
昂热把身体放松，宛如鬼之面容的后背贴近水池边缘，眉眼温柔道。</p>
“这可是我包含温柔热诚亲切和煦的严厉指导。”</p>
“为什么我完全没感受到过温柔热诚亲切那部分”</p>
“我们认识的时间还短，就算我是老人也是会害羞的，有些不好意思展现出自己的温柔。”</p>
“那不就只剩下严厉的指导了吗！！”</p>
路明非言辞激烈地吐槽着惹得昂热仰天大笑，而凯撒和楚子航莫名有点不舒服，有种自己的漫才队友被人抢走了的厌弃。</p>
“校长，夔门计划的时间定了吗”</p>
“嗯，不远了。”</p>
校长将更多身体的部分沉入水中，语气含糊。</p>
“我们对发现的青铜古城的了解程度还不够高，为了你们的安全，还是决定要尽可能保证多次探索后再正式派遣人员。哦，到这个”</p>
昂热本来半合上的眼睛睁开，补充，“这是很危险的屠龙任务，虽然你们来到卡塞尔就意味着你们愿意承担这份风险，但是我还是要，这是不公平的事情。”</p>
“保卫世界本来是我这种老头的事情，没能够将龙族彻底抹杀在我的时代是我的无能，所以才会让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踏上战场，对于这点，我很抱歉。”</p>
用势阻止凯撒和楚子航出反驳的话语，昂热年老却不浑浊的双眸紧紧盯着路明非。</p>
“但是既然要踏上战场，那么从那一刻开始，我们的身份就不再是现在的老师学生，而是战友。”</p>
“战场上对战友的态度是热诚的，也是冷酷的，他们可以为彼此交托生命，但在一方死去时，我不会有丝毫犹豫，只会继续向前，我只会在战争结束的黎明，在死亡与硝烟遍布的天空之下为你们鸣枪。”</p>
“这是严肃的，容不得任何松懈的，涉及生死的任务。”</p>
“我再一次询问，你们做好准备了吗。”</p>
短暂的沉默。</p>
但楚子航本就从未移开视线。</p>
路明非意外地没在这个时候些什么烂话。</p>
倒是凯撒，眉头忽然一皱，似是要什么。</p>
“我的家族那边。”凯撒冷冷，“我没有问题，但是我的家族想必有在给校长你施压吧，没问题吗”</p>
“当然有问题，加图索家族是炼金武器研究领域的领头人，我们的屠龙任务也需要支持。”昂热摆，“这一周都在烦我，什么不想让宝贵的继承人就这样死在龙族战场上。”</p>
“我——”</p>
“但是，最终他们也还是会被我动的。”</p>
昂热让本来有些激动的凯撒冷静下来。</p>
“到底，他们不是不想让你参加屠龙任务，而是怕你没能够完成。”</p>
“加图索家族看重你，所以才会更想要你拿出足够成为加图索继承人的实际功绩，这样方便他们加图索家族在未来逐步吞并其他世族。”此时，隔开三人和昂热的淡雾已经散去，几人能够看清昂热抬起时在臂上异样的黑色纹路。</p>
那是纹身，左腕上露出猛虎的头颅，右腕上露出夜叉的鬼面，刺以靛青染以朱砂，狰狞华美。</p>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毕业于剑桥的老绅士，身上会文着日本黑道中等级最高的虎和夜叉，三人不免又想起了昂热的‘传奇故事’。</p>
你有听过‘校长行’的故事吗</p>
传，946年，心地善良的昂热校长代表美军来到战败国日本，来到当地黑道之家，请求留宿。</p>
旅途劳顿的他，受到了无微不至的亲切款待。</p>
但是，在某天深夜。</p>
伪装自己的日本黑道终究撕破脸皮，成百上千名成员组成暴力集团闯入昂热住所。</p>
</p>
哭嚎震天。</p>
在这场悲剧之中，仅有一人站立。那便是昂热。</p>
其原因，当天深夜，昂热亦未寝，自知敌人不敌自己，便欣然起身，双各持一柄木刀，打得当夜所有奇袭者抱头鼠窜。</p>
他孤身一人，双持刀面对成群强盗，给对面一刀，又一刀，又一刀，接w接外圈刮！接切换屏幕抹布吸！！</p>
是的。</p>
将敌人斩尽杀绝之姿态，即便挥出数百刀数千刀也屹立不倒的姿态，就连残忍的黑道之徒也不禁留下赞许之词然后咽气。</p>
在此之后，留下校长雅爱日本文化，善双刀术，常以十人敌，数秒而斩之好饮日本酒，常使居酒屋备烧酒中至烈者，遍饮分部诸君，鸡鸣时相携而返三年中道中咸服其威，号曰‘十番打’的记载，并为绣有左臂缠着斑斓猛虎，右臂缠着青面獠牙夜叉的纹身。</p>
此为，‘校长行’的由来</p>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p>
没错。</p>
之所以提及这些，就是为了证明，希尔伯特让昂热这个男人到底是何等的霸道！何等的强硬！</p>
他面对自己看不顺眼的东西，就会正面碾过去。</p>
以‘当代最强混血种’的身份。</p>
以‘史上最伟大屠龙者’的身份！</p>
即便是加图索家族，也一样。</p>
这也是为什么昂热在混血种中人气这么高的原因，即便是骄傲如凯撒加图索，他也是完全信任并且敬仰着这位老人。</p>
“那么，看起来我们之间的话题已经结束了。”</p>
昂热弯起嘴角，“那么你们就先出去吧，我看得出来你们已经泡舒服了。”</p>
“只是校长你想独占浴池吧”</p>
“明非。”</p>
“刚才那句话是凯撒老大的！”</p>
“你胡什么！”</p>
“的确是他。”</p>
“楚子航你除了这种时候外就不会话了吗！”</p>
吵吵闹闹地从浴池起身，凯撒和楚子航走在前头，而路明非不知为何落后半步。</p>
“嗯”</p>
注意到男孩的动作，昂热睁开一只眼睛。</p>
“还有什么疑惑吗我最最最亲爱的级。”</p>
“最最最亲爱是不是多少夸张了点，那凯撒和楚子航师兄怎么办呐”</p>
“最最亲爱”</p>
“”</p>
路明非在腰间围着浴巾，看向昂热的眼中有着无数繁杂混乱的犹豫。</p>
但当双方对视时，路明非又想到了至今为止所有和昂热的交集。</p>
老人推着自己走上卡塞尔的舞台，他偶尔脱线，但大部分时候都成熟稳重。</p>
而刚才也是</p>
他的态度，让路明非忍不住想将心底的疑惑全盘托出。</p>
“校长，你知道陈墨瞳吗”</p>
“当然。”昂热顺着路明非的话，他看向少年，“学院的级混血种，优秀的年轻人，能力是超级侧写，同时还是在中国作为你的面试官的学姐让我想想，她对你了什么吗。”</p>
“嗯。”</p>
路明非点头。</p>
他看着昂热，顿了一下，旋即缓慢而坚定地开口，“她看到了我的灵视内容，而我想要就那些画面问校长您一个问题。”</p>
“吧。”</p>
注意到路明非眼神中的严肃和些许终于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的无助，昂热眯了眯眼，本来抱胸的双臂摊开，划开水流，向着路明非靠近一点。</p>
校长做出认真聆听的样子，笑容之中也全是鼓励。</p>
路明非终于还是了。</p>
“那是一个未来的都市。”</p>
少年没有将赛博朋克的师姐全盘托出。</p>
理所当然，他不能完全百分百，像是信任露西大卫丽贝卡那样信任昂热。</p>
所以他用了灵视为借口。</p>
只为了一个态度。</p>
他向昂热描述了一种可能的未来，霓虹的都市，发达的科技，永生的富人，在绝望之中挣扎的底层</p>
这一切都只为了一个问题。</p>
“校长，如果有朝一日，我们真的战胜了龙族，那我们混血种会取代他们，成为新的龙族吗”</p>
“”</p>
得到问题的老人没有立刻回答。</p>
他闭上眼，似乎是想起了很多。</p>
老人的人生横跨了一个世纪，他比谁都要见证了时代的变迁，以及人类的改变。</p>
所以他知道，这个时候正确的回答。</p>
但正确与“正确”有所不同。</p>
“可以的话，我会告诉你混血种组织只为了人类的和平而战，但很遗憾这都是谎言。”</p>
空旷的浴池之中，只有路明非和昂热两人，老人平静的回应带着并不清晰的回响。</p>
“我见过太多太多人，曾经有不少战友，我们一起在屠龙的战场上奔走，我们发誓要将所有龙族驱逐，祭奠那些死去的人，让他们的生命有所意义。”</p>
“但是他们变了。”</p>
昂热着别人的故事，眼神中全然是静水般的平和。</p>
“有的人有了爱人和孩子，所以他们放下了仇恨。”</p>
“有的人死在了战场上。”</p>
“有的人在战功显赫后选择了接受俸禄，安享晚年。”</p>
“有的人接管了那些脏污的血液，他们变得贪婪，变得残暴，变得疯狂。”</p>
“这没什么不好，这没什么不对，明非，权利是毒，他不是用来“忍受”的，不是可以忍耐的，当你看到金钱的洪流向自己滚来，当你看到曾经遥不可及的一切利益都触可及，没有人会选择拒绝。”</p>
路明非闻言心底一沉。</p>
但也是在这个瞬间——</p>
昂热淡淡，“所以，我会在需要的时候，杀了他们。”</p>
“正确与否不重要，杀。”</p>
“正当与否不重要，杀。”</p>
“主动与否不重要，杀。”</p>
“如你所见的，我是人，我只是个活到一百多岁的老头，我的梦很早就向所有人坦白了，我要杀光所有龙——无论那是天生的，亦或者自诩的。”</p>
那一刻的老人帅极了，真让人想忽视掉他有一百多岁的高龄。</p>
他眉飞色舞，到“杀死龙族”的时候，他就像个孩子一般眼里透着再纯净不过的光芒。</p>
那双锋利的眸子中绝无一丝阴霾。</p>
“杀尽一切“龙”，这就是我的答案。”</p>
“真酷啊。”</p>
真酷啊。</p>
那一刻，无论嘴上的还是心里想的，似乎都是一样的东西。</p>
路明非忽然觉得赛博朋克或许不，绝对不会是这个世界的未来。</p>
因为面前路明非想象不出面前这个老人死去的样子。</p>
他就像是永远不会燃尽的火焰，即便混血种的势力扎根世界，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不会允许未来那样可怖肮脏的世界存在。</p>
“打扰了。”</p>
路明非不出内心是一种什么感觉，但他挠挠头时，只觉得那种充裕于内心的孤独似乎驱散了不少。</p>
他从异世界归来，却在自己原本生活的时代感受到了些许孤独。</p>
但是看着昂热，路明非却又觉得这是个会活到‘未来’的极品老头。</p>
想到这，路明非也打算先行告退了，但就在他刚打算出水芙蓉时，却又想起一个疑惑来。</p>
“对了，校长，最后一个问题。”</p>
“。”</p>
男孩眼珠子一转，思绪回到今日的某个时刻。</p>
“今天中午的时候，我不是在老师你办公室蹲点过吗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一份从日本那边传过来的资料。”</p>
“你还真是毫无悔改之心啊，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告诉我你偷窥了校长文件是吧。”昂热扯扯嘴角，他本想严厉地怒斥路明非，但发现他其实不怎么生气，于是放弃了，“没错，是有那么一份文件，怎么了嘛”</p>
“不，我就是关心一下校长你啦，毕竟平时您都是啪啪啪地就把文件全部盖章处理好了的，唯独那一份单独摘出来放到一边，我在想是不是什么特别棘的东西。”</p>
路明非用理所当然的表情着自以为普通的话。</p>
“我是个脑子有病的人，别人稍微对我好点好感度就在蹭蹭涨，而且还会想着怎么报答别人，所以校长你要是有麻烦的话可以告诉我，你最亲爱的学生会帮你搞定的啦！”</p>
竖起大拇指，显然是路明非的雇佣兵人格开始发作了。</p>
在夜之城也是这样，雇佣兵l在外界评价中最亮眼的一条就是他特别记得住恩惠。</p>
l是个缺乏正义感，但又很注重‘义气’且很好话的人。</p>
路见不平虽然不会一声吼，但是你要是偶然在某个拉面馆遇到了l，那大可以尝试请他吃一份豚骨叉烧面，而这很可能就会成为日后某一天在生死关头时你的救命稻草。</p>
现在也是一样的情况。</p>
“臭子，三峡的事情都没解决就敢畅想未来了。”昂热笑骂一嘴。</p>
不过这倒是符合他的性子。</p>
“是日本那边的文件，是有一个日本组织想要加入秘党，想分一块这边的蛋糕，但是因为这不符合规定，所以我打算驳回的。”</p>
“公司叫什么啊”</p>
那一刻，路明非其实没有期待回答。</p>
那就和‘吃什么’一样，只是随口而为的行动，只是为了和老人多聊两句话的无心之言。</p>
所以，他才会为那个名字而愣神，乃至于如坠冰窟吧。</p>
那个名字——</p>
“荒坂。”</p>
昂热不疑有他，随口道。</p>
“荒坂集团。”</p>
“不值一提的企业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