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江子凡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是看到周扬本人的时候，内心难免还是有些忐忑。</p>
见识过山巅的风景。</p>
如今骤然跌落谷底。</p>
江子凡比绝大多数同龄人都更懂得偏见和官场的复杂。</p>
虽然心里不再是荒芜的。</p>
但是难免会滋生几棵杂草。</p>
等到杂草丛生时，或许他就俨然众人。</p>
“喊什么？”</p>
听到周扬的声音，江子凡这才回过神。</p>
“周叔叔。”</p>
点了点头。</p>
跟江子凡握了一下。</p>
周扬的掌很厚实，力道也大。</p>
就连江子凡也忍不住在吃痛之下彻底让脑子清醒过来。</p>
随即肩膀上就被周扬重重地拍了两下。</p>
“身骨子还不错。”</p>
“跟家里联系过没有？”</p>
黄烨现在是个什么处境，周扬清楚得很。</p>
人这辈子是不可能出来了。</p>
但是毕竟是达到了一定的地位，里面有的是事情消磨她的时光。</p>
江子凡作为黄烨的儿子，想联系上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p>
见他摇了摇头。</p>
周扬脸上当即也是皱了皱眉头。</p>
“家子气！”</p>
“我看你连你妈半点的气度都没有学会。”</p>
“她黄烨本事不大，心思不，这些年就是混账。”</p>
“不要因为他的事情心里就有什么膈应的地方，她是她，你是你。”</p>
“我听你晓洁阿姨你爸爸现在连人都躲起来了。”</p>
“这是不对的，你不要学他，要多出去走走看看，见识世面。”</p>
听到周扬的话。</p>
江子凡心底紧绷的那根弦突然就宛如脱力一般。</p>
眼眶立马就红了，如果不是强忍着甚至直接就要哭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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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周扬也只是抽空见了一下江子凡。</p>
聊的时间也不长。</p>
还不到十多分钟就让俞方雨把人送出去了。</p>
临行前。</p>
周扬跟陈凯丽这个姑娘握了握。</p>
“你是陈吧，很不错。”</p>
“能在这个时候陪着江共度难关，是一个很有担当的姑娘。”</p>
“这段时间压力不，也没少受到非议吧？”</p>
“我听你们两原本是打算结婚的，现在这个事情还能不能成？”</p>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那种力量感。</p>
陈凯丽只觉得整个人的脑子里都有些嗡嗡的。</p>
她可是知道眼前这位周叔叔到底是什么人。</p>
纵然是远在万里之遥的异国他乡，这一位也是跺跺脚就要震三震的大人物。</p>
得夸张一点。</p>
恐怕就是此地这栋庄园的主人。</p>
见到这一位恐怕都只能笑脸相迎，因为他代表的不仅仅是权势，更有力量。</p>
“周周叔叔，其实还好。”</p>
“我也没做什么，凡哥是我自己看上的人，别人什么我也不会在乎的。”</p>
闻言周扬点了点头。</p>
脑子里一道模糊的人影一闪而逝，但是并没有在心底泛起一丝涟漪。</p>
有些事情不可强求。</p>
遇到什么样的人那都是各人的运气和缘。</p>
江子凡能遇到陈凯丽这样的姑娘，那自然是他的缘法。</p>
当年王瑾弃他如履。</p>
而安晓洁则与之相伴一生。</p>
这个事情向来就是各人选择。</p>
“有这种想法就好。”</p>
“坚持你认为对的东西，爱情这个东西最怕现实的考验。”</p>
“但是爱情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的，有些非议总会存在。”</p>
“江的人很不错，值得你去坚持。”</p>
“他妈妈虽然犯了错，但是不意味着他犯了错。”</p>
“他还有几个叔伯，我也勉强算是其中一个嘛。”</p>
“今天我还有事情就不跟你们多聊了，等你们回国了，让江带你去家里作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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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p>
一直到跟着俞方雨出了门。</p>
陈凯丽仍然有些像是在做梦。</p>
整个人都宛如踩在云层上软绵绵的。</p>
她至今都不敢相信，在别人眼中已经一无所有。</p>
甚至已经背上了负面影响的男朋友，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p>
刚刚那一位的那句话至今仍然让他记忆犹新。</p>
就在这时。</p>
俞方雨突然拍了拍江子凡的肩膀。</p>
“俞叔叔。”</p>
江子凡也是一愣。</p>
他当然知道，今天这一面之后，自己面临的很多问题都将不会是问题了。</p>
就连未来丈母娘的眼色。</p>
有周扬的那一句话也会消失得一干二净。</p>
“想什么呢，喊你都不答应。”</p>
“是这样的，领导此前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让我交给你。”</p>
“这是安老师托领导转交给你的。”</p>
“你也不要多问，钱是领导和安老师自己的私人积蓄，不违反组织规定，至于怎么用是你的事情。”</p>
“领导了，这个钱不是白给你的，就当作是借给你。”</p>
“将来你有出息还得起这笔钱了，就在社会上做一些有益的事情造福社会。”</p>
听到俞方雨的话。</p>
江子凡刚想拒绝。</p>
但是俞方雨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卡交到了他里。</p>
“密码是你妈生日后面几位。”</p>
“我就不送你们了。”</p>
“陈啊，刚刚周书记的话你要记在心里。”</p>
“祝你们学业有成，早日学成归国，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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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周扬来。</p>
见江子凡当然只是整个访问过程中一个十分不起眼的插曲。</p>
他甚至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走完了这个过程。</p>
但是书房里。</p>
等江子凡和陈凯丽两个年轻人离开之后。</p>
他却不由得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p>
这一次黄烨和邹海鸣出事情，对他个人的影响力和威望虽然并没有太大的打击。</p>
但是也足够引起他的重视了。</p>
腐败屡禁不止。</p>
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利益和人性的问题。</p>
而制度和人性就像是在一个圆圈里面各自占据一块地盘。</p>
好而完善的制度占的面积更大。</p>
不完善甚至是不好的制度自然占的面积就。</p>
相对而言，人性发挥的作用也会因此而增加或者见减。</p>
反腐工作是持续性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乃至将来都会一直持续下去。</p>
现在萧林升正在面临这个问题。</p>
将来他周扬同样会面临这个问题。</p>
所以当下他要考虑的绝对不只是将反腐工作持续下去。</p>
而是要超越这个工作本身，不断在思想上和制度上去做出更大的变革。</p>
“周书记。”</p>
办公室的门被敲开。</p>
俞方雨应声走了进来。</p>
“人送出去了？”抬头朝俞方雨瞥了一眼。</p>
周扬问道。</p>
“嗯，我已经让人开车送他们回去了。”</p>
“周书记，子凡那个家伙找的女朋友很不错。”</p>
俞方雨对陈凯丽的印象确实很不错。</p>
一个女孩子能在这个时候不离不弃，的确算得上是值得托付感情的人了。</p>
不过闻言周扬却没什么。</p>
儿女的心思对他来，需要考虑的必要性实在是太低。</p>
纵然是女儿丫丫。</p>
如果不是唐兵本身确实足够优秀的话，他同样会毫不犹豫地拆散两人。</p>
相对于大的工作，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的私心可言。</p>
至于黄烨不提也罢。</p>
按照他的想法。</p>
邹海鸣跟黄烨两人。</p>
犯错之深，迷途之远，是足够人头落地的。</p>
而不仅仅只是现在这种处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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