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边上的一排倒座房里,临街开了门，这里是内务府安排太监住的房子。</p>
许多人不知道这宫里太监许多都是在宫外居住，皇宫再大也住不下上千奴才,平日当值的时候宫里有落脚消息的地方，但享受这待遇的并不多。</p>
此时某个敞开的房间里站着四五个人都是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p>
“张太监被带进慎刑司了，不定得把咱们给供出来！”</p>
“何二虎！你如今该如何是好这钱你可是拿了大头！”</p>
“我能怎么办这银子难道你们没花”</p>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招了！”</p>
“快！”</p>
“将所有罪名都推到张太监身上！”</p>
“这能成吗”</p>
“张太监不是过继了个儿子吗找个会跟他通气,让他认了这罪，他那儿子我们出钱送去学堂！”</p>
“就这么办！”</p>
似乎是服了自己，几个人很快散去,其中一个明显年长的太监没多久又回到了屋里,等了一刻钟，又有人进来。</p>
“哥,事情都办妥了吗”</p>
“成了,找了几个替死鬼,等张太监开口肯定会攀咬他们,我这边也逃不过去了,这些银子你拿着，带着爹娘走吧,不要留在京城,能走多远走多远。”</p>
“哥,就没办法了吗”</p>
太监苦笑,“上面要查,不管怎么肯定要处理一批杀鸡儆猴，我的证据确凿，想逃也逃不掉。”</p>
“哥，你是为了家里能活下去才进宫，现在我们一家好不容易团聚,我怎么能看着你眼睁睁送死”</p>
“要是有生路，我如何不想活”</p>
太监摇摇头。</p>
“哥，真没有办法了吗”</p>
太监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动。</p>
“哥”</p>
太监抬起制止他话，“也不是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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缎库门外，纳兰佟桂被一名太监拦住。</p>
“纳兰大人，的何二虎有事禀报，请借一步话。”</p>
纳兰佟桂站着没有动，慢条斯理问了句：“有什么事在这里不能”</p>
何二虎谄媚道：“事关前面的内务府总管太监，的怕传入别人耳中。”</p>
纳兰佟桂神色一动，便跟着何二虎走到一处无人的墙角边。</p>
“吧，到底什么事这般神神秘秘”</p>
何二虎贴近纳兰佟桂耳边声话，也不知道了什么，纳兰佟桂一脸惊惧。</p>
“此事当真”</p>
何二虎声道：“的有证据，也愿意交出来，只是想请大人开恩，饶恕的一命。”</p>
纳兰佟桂此刻听见宫中骇人听闻的事被吓得不轻，此时他六神无主，道：“你的事我无法做主，你可愿意跟我去见娘娘，娘娘若是开恩，你的命自然能保住。”</p>
何二虎当即俯身一拜，“的自然愿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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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宫外送来了两箱纸，宝音命人拆开，一箱是可以绘画的白纸，另一箱是餐巾纸和卫生纸。</p>
白纸跟现有的纸不同，纤维更加紧密一些，不像现今的纸分布不均匀。</p>
这纸的做法是参照了压面条的面条，将纸纤维压出成纸，而不是现如今造纸用的抄纸法。</p>
这纸最大的好处就是适合硬笔，之前的纸也能用，就是一不心就会戳破。</p>
她去年便让人改良，今年可算是拿到了成品，纸还不够白，但是比如今常用的纸要白上很多。</p>
命人将箱纸收入柜子，她又看向了餐巾纸和卫生纸。</p>
餐巾纸是一包一包的，外面裹了一层牛皮纸，用的时候撕开一道口就能抽出纸，卫生纸要简单，就是一卷一卷，抹着细密绵软虽然是淡黄色，但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很大进步。</p>
“下一步该尝试做卫生巾了，我记得刷视频时看过，印度那边用香蕉树纤维制作卫生巾”</p>
做出这个平民肯定用不起，但是可以在上层女性普及。</p>
有总比没有好。</p>
当然她不会承认是自己被大姨妈烦到了。</p>
吩咐兰儿将卫生纸收起来，宝音看向送货的太监。</p>
这太监早在去年就接过了帮她联系宫外的任务。</p>
“这几种纸的产量有多少”</p>
太监忙道：“商行就买了一个造纸坊，还是先前报馆缺纸买下的，主子吩咐后工匠研究了一冬天，这才刚做出来，这纸的产量不多，除了送进宫的，剩下都送到百货铺那边试卖。”</p>
宝音听着这几个字别扭，本来打算叫百货大楼的，只是没有楼才改成了铺子。</p>
新的百货大楼已经开工，就在菜市口原来堆放垃圾的地方，打算建一座三层的高楼，只要高度不超过皇宫，跟官府备一下案便可以开工。</p>
这百货大楼肯定要名副其实了，只是可惜她不能出去看，这也没办法，要是没有现在的地位，她也不可能肆意扩张，光是打点官府就能让她脑袋大了。</p>
“纸是必需品，需要压低价格。”</p>
她想了想，没必要将配方把持在里，这纸的配方就在哪，人家买回去研究一下也就研究个差不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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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便道：“吩咐工匠，看可否做出大型的器，要是有人打听就将压纸的器卖出去，最好像水磨一样可以用水带动压纸。”</p>
太监惊讶，谁会愿意将生蛋的鸡卖出去</p>
他很不理解主子的做法。</p>
宝音挥了挥，“就这样传话，退下吧。”</p>
人一走，宝音便揣了一卷卫生纸往更衣室去了。</p>
等再次出来，是谁都能看出她心情很好。</p>
宝音哼着不成调的歌曲正在洗就看见马必应跑了进来。</p>
“主子，纳兰大人来了。”</p>
“纳兰大人”</p>
宝音回到位置上抽出餐巾纸擦，还未等她什么，纳兰佟桂已经脚步匆匆走了进来。</p>
她一挑眉，可是很少见他这般不顾规矩，往常都是等她传唤才进来。</p>
“都下去。”</p>
纳兰佟桂一进来就冲屋子里的太监宫女喊。</p>
可惜没人理会他。</p>
纳兰佟桂又对宝音道：“我有一件隐秘的事要跟你，你让他们都退下。”</p>
宝音这才挥，“你们先下去吧。”</p>
“是。”</p>
屋子里的宫人这才行了个礼退下。</p>
“吧，是什么事”</p>
她扔掉纸团，伸理了理袖子。</p>
“方才我在缎库那边见了一个太监，那太监大概怕这次查账逃不掉，便用一个秘密来换回他一条性命。”</p>
纳兰佟桂看着极为兴奋，他压低声音道：“皇上早年夭折的皇子很有可能是赫舍里皇后下的！”</p>
“那太监早年几位嫔妃怀孕时，赫舍里皇后都会赏赐”</p>
他停顿了下才神神秘秘道：“赏赐几盆兰花。”</p>
宝音神色很平静，“赏赐兰花怎么了”</p>
面上很平静，私下里却开始搜索兰花相关论文。</p>
“不清楚缘由，只是”</p>
他极度亢奋道：“你看，凡是接了赏赐的嫔妃后来生的孩子都没保住，只抱到宫外的大阿哥活了下来，赫舍里皇后去世后，宫里孩子反而陆陆续续都站住，这还不能有问题吗”</p>
已经查出兰花不能放在卧室，香味会引起失眠的宝音很是无语。</p>
“所以呢”</p>
他眼巴巴道：“若是查明岂不是可以拉下太子”</p>
宝音嗤笑一声，“我拉太子下来做什么我有孩子吗”</p>
“你可知再过两个月就是赫舍里皇后的忌日，皇上每年都会带着太子去祭拜赫舍里皇后，你让我现在去揭发这件事，是嫌弃我日子过得太平静吗”</p>
纳兰佟桂萎靡了下来，也对自己女儿都没有皇子，抓到赫舍里皇后的把柄又有什么用</p>
便宜其他皇子吗</p>
再只是送了兰花，谁能证明那些孩子夭折跟兰花有关</p>
这件事真要揭开，首先倒霉的就是自家，想起可以跟明相分庭抗礼的索额图，纳兰佟桂一个哆嗦，他也是昏头了，竟然打这个主意。</p>
宝音现在看纳兰佟桂越发不顺眼了，差点给她惹出了大乱子。</p>
“跟宫里有关的事你不要擅自做主，先报给我听，另外那太监还有其他的吗”</p>
“没了。”纳兰佟桂犹豫了一下道。</p>
他觉得那太监还隐瞒了什么，只是不肯跟他。</p>
“那太监就等着门外，娘娘想问什么可以召见他。”</p>
“人我就不见了，你告诉那太监，第一次查账是警告，只要将贪污银子退回来，便惩大诫一番，不会要他们性命。”</p>
纳兰佟桂犹豫，“这些人可能没银</p>
太监怎么可能存下银子，多少太监拿到月例第一时间就去赌了，他们都是没家无后之人，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p>
“没钱还”</p>
宝音冷哼一声，“怎么没有，不是还有月例吗查出贪了多少连同利息从月例中扣，每月扣一些，总有还清的一日。”</p>
纳兰佟桂倒抽一口气，看女儿神色都变了，这等办法是怎么想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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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是景德镇今年送来的瓷瓶。”</p>
赵昌领着一众太监将几十个瓷瓶展开供皇帝欣赏。</p>
皇帝品位很高，他喜欢清雅，这一点他儿子未来的雍正继承了这一点，倒是他孙子反而像是基因突变了一番。</p>
皇帝挑了几个，“这些送去延祺宫。”</p>
赵昌心里惊讶，这让一旁的梁九功有种优越感，这才哪跟哪，等日子长了，他就知道皇上对这位主子的偏见了。</p>
皇帝挥挥，“剩下的入库吧。”</p>
赵昌领命退下，梁九功忙送上一个木盒子，这是皇帝先前命他去取的。</p>
皇帝翻看里面的密折，眼神不由眯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