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天时人事两难衡</p>
“你们第一猛安的行军谋克都叫什么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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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之人，你有没有嫉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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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棠此人性格如何喜好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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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棠与你什么关系如果来日我将其千刀万剐，你是否悲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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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阿邻是什么样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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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后方出大事了，知道吗不是山东，不是河北，是辽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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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段在神锋军副都统阿兀奎身上也使了一遍后，刘淮终于取得了最急需的情报。</p>
也就是辽东完颜雍的近况。</p>
按照历史时间推算，这厮现在都不止称帝了，就连称帝的消息都应该传到两淮前线了。然而此时伸出西采石的金军依旧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p>
完颜亮难道能这么沉得住气</p>
哪怕完颜亮绷得住，金军也不可能绷住啊！</p>
刘淮对此百思不得其解。</p>
在这个时候，所有疑问得到了解答。</p>
作为韩棠的心腹，韩文广也知道幽燕韩家传来的一些情报。</p>
辽东的确是不稳，别的不，完颜福寿那两万户穿州过境，闹得鸡犬不宁不，还打着拥立完颜雍的旗号，可是一点都没有遮掩，瞎子都能看见。</p>
然而完颜福寿到了辽阳府，却反而老实起来，没有之前的狂傲，而且辽阳府也是一片寂静，虽不是彻底平静，却也是难得的消停时光。</p>
至于原因，很简单，就是完颜雍、完颜谋衍、纥石烈良弼、纥石烈志宁四人合流，一起去讨伐契丹了。</p>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然而得到这个消息后，刘淮还是懵了片刻。</p>
这四个人是怎么搅合在一起的</p>
不对，这四人搅合在一起，在整个北地，完颜雍堪称无人能敌，那么他为什么还没有称帝</p>
这四人中，主导者一定不是完颜雍！</p>
虽然与韩棠拿到的情报差不多，但刘淮是知道历史的，他很确定完颜雍会趁着完颜亮南征自立称帝，所以也敢于确定这其中必有问题。</p>
刘淮在一瞬间心中有些慌乱，但也只有一瞬间而已。随后就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p>
这一点让他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莫非终于被胜利喂养出了一些宠辱不惊的大将气度</p>
见刘淮始终沉默，何伯求从他中接过文书，上下翻看了一下，点了点头，复又递给了辛弃疾。</p>
此时中军大帐中已经汇聚了几名主要将领，他们见刘淮眉头紧锁，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纷纷传看文书，但看了半晌，却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起来。</p>
何伯求低声问道：“大郎君莫非因为金国没有起大乱而忧虑”</p>
刘淮点头：“确实，一开始的推算，金国没有大军镇压各地之后，不各路义军蜂拥而起，就算被打压的女真宗室也会开始造反，但现在看来，事先的谋算还是过于乐观了。”</p>
辛弃疾皱起眉头：“都统郎君，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魏公与耿节度在山东攻城略地，还有现在探查出的辽东局面，不都明了都统郎君事先所料不错吗难道咱们还真的指望有人在辽东称帝不成”</p>
没错，我特么就是指望有人称帝，让金军不战自溃，靖难大军到时候假装听不到宋国的撤军命令，衔尾追杀，狠狠从这七万精兵身上咬下来一口大肥肉。</p>
但这话却又不能对辛弃疾明，在其余诸将纷纷赞同声中，刘淮也只能点头称是。</p>
在将最紧急的军情理顺之后，接下来就是要安抚与奖励那些反正忠义之士了。</p>
虽然东关这几个人都只是些虾米，然而正所谓千金买马骨，该有的政治姿态还是得有的。</p>
也因此，当陈如晦、蓝君皓、龚二川三人亲自押着吕元化抵达中军大帐的时候，包括刘淮在内的靖难大军诸将纷纷起身迎接，以示尊重。</p>
原本这三人还因为等待太久还有些恼怒，此时见到如此情景，反而在激动之余，有些足无措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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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参见都统！”</p>
三人拱行礼之时，原本已经认命的伪军头子吕元化迅速挣扎起来。</p>
这厮剃了光头，留着辫发，浑身被五大绑，嘴里还被塞着一块破布，堪称狼狈至极。然而他此时却是双目赤红，望着刘淮似乎想要些什么。“扯开那块破布，让他话。”</p>
刘淮见状，直接冷然出言。</p>
破布被扯下，吕元化咳嗦了几声，对身侧的蓝君皓怒骂道：“你看看你投靠的都统，毛都还没有长齐，可以托付什么大事你在此作乱，不仅仅是害苦了东关百姓，更是害了你自己！”</p>
“放肆！”</p>
听到有人侮辱刘淮，当即就有军官扶刀上前，厉声呵斥。</p>
刘淮摆了摆，让部下退下，随后望着愤愤然的吕元化，淡淡的问了一句：“吕元化，你可知死”</p>
“我护住乡梓，又有何错！”吕元化被押成土飞的造型，脑袋却奋力抬起，恶狠狠的望向刘淮：“你这厮睁大眼睛在四周望望，哪里不是被拷掠一空哪里不是血流成河只有东关因我见早而得到保全！我保存乡亲百姓，这也算是错处吗！”</p>
“那巢县呢！俺们巢县人都是该死鬼都应该受着金贼的屠刀”龚二川破口大骂。</p>
“巢县之难关我何事庐州大战是我败的阵吗水军的舰船是我烧的吗”吕元化愈加愤怒，怒喷蓝、龚二人：“王权人，盛新懦夫，你不去怪他们，来责难于我吗！”</p>
“你们巢县已经完了，何苦将东关也拖下水！全完了，这下全完了，金军挥师再来，东关东关”到这里，吕元化已经带上了哭腔。</p>
“大宋天军已至”蓝君皓反驳道。</p>
“狗屁的大宋天军，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宋军中哪来的这么多北人”吕元化咬牙切齿到：“退一万步来讲，若真的宋军大胜收复失地，金贼的败军呢天军两只脚竟然比金贼四个蹄子跑得快做梦呢吧！”</p>
吕元化果真聪明，他迅速就意识到靖难大军来历有些问题，也迅速意识到，屯驻在和州的那一大坨金军必然没有被解决掉。</p>
刘淮出言解释：“今日，李道李统制在江上决死，为我靖难大军吸引金贼兵马，而我则率精兵七千渡江，来截断金贼后路。”</p>
“哈哈哈”吕元化愣了愣，突然开始大笑出声，直到眼泪都笑出来都没停：“盛新啊盛新，你看看李统制，你再看看你，窝囊废！懦夫！”</p>
“若是你带着我们巢湖死扛到底，巢县不会丢，东关也不会丢，金贼根本到不了大江上，我也不用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被至亲兄弟擒住，遗臭万年的下场。”吕元化愤怒嘶吼：“你他娘的咋就烧船逃了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p>
“兀那汉子，你若是回江南，见到了巢湖水军统制盛新，你且替我问他一句，死真的那么可怕吗！他活到现在有意思吗！”吕元化切齿出血，目眦欲裂。</p>
“巢湖水军统制盛新，知耻后勇，在与金贼争夺采石矶江心洲战斗中，独守浮桥桥头，身中数箭战死，跌入大江中，尸骨无存。”刘淮将盛新最后的战斗过程简略对吕元化讲述了一下。</p>
三名巢湖水军的军官一时无言。</p>
吕元化也停止了挣扎，平静了下来，他张了张嘴，想要些什么，却终究一句话都没出来。</p>
“也罢，盛统制用血洗刷了自己的错处，到了兄，还有老陈，我不怪你们，因为终究是我走错了路。你们既然走到正道上，千万要以我为戒。若将来事有不谐，惟死而已！”</p>
蓝君皓目光复杂，龚二川却是直肠子，直接向刘淮求情道：“太尉，不如将吕元化贬为一排头兵，让他与金贼血战”</p>
“莫要了，我杀掉了抗金义民，杀掉了县丞县尉，若是我能活，如何对得起他们”吕元化摇了摇头：“若两位兄弟有心，将我的头发与我葬在一起，我不想用这幅蛮夷样子去见列祖列宗。”</p>
蓝君皓点了点头。</p>
“太尉，你是有本事的人，听我一句劝，东关是淮西锁钥，自西南巢湖南侧到东北的全椒二百里之间全是山地，只有这一条道可供大军通过。淮南西路最为富庶的庐州若想为和州输送粮草，若不想绕行三四百里，就必须走裕溪，就必然会过东关！”</p>
这个时代，含山到巢县的道路并不是那么通畅，途中丘陵不断，走个数千人还可以，数万大军想通过这四十里的山路必然会付出大量的非战斗减员，尤其金军中骑兵为多，走这条路就是自讨苦吃。</p>
最为通畅的道路正是吕元化所的沿着裕溪自东关至巢县的一线。</p>
“所以太尉，东关可是万万不可弃的！”吕元化满脸哀求。</p>
这名降将一步错步步错，荣誉丧尽众叛亲离，他在死之前也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了。</p>
若不能听刘淮一声保证，吕元化死也不会瞑目的。</p>
“既然我来了，就不会再让东关百姓丧于敌！”刘淮斩钉截铁的道。</p>
“好好”吕元化咧开大嘴，嘿嘿惨笑：“太尉，东关原本有两个谋克驻守，你可想知道那一个半谋克的金贼去往何方了吗”</p>
“你刚才已经告知于我了。”刘淮淡然以对。</p>
吕元化一愣，随后笑着道：“太尉当真聪明，我虽是猜度，却也八九不离十。金贼离开之前，让我等明日午间备饭，并疏通河道，想来那就是金贼的归期。”</p>
刘淮皱眉想了一下：“可还有军情”</p>
“无有！”虽然吕元化依旧被绑缚，可身体渐渐站直，如同以往在军中一般。</p>
“以后万事有我，你且上路吧！”刘淮对蓝、龚二人挥了挥，俨然将两人当成了自己的部下：“枭首，示众三日！”</p>
两名都头不敢有异议，好在吕元化也没有反抗，场面也不是很难看。</p>
少顷，一颗头颅被装在笼子中提了进来。</p>
陈如晦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幕，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眼中精光闪动，似乎若有所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