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p>
院子里陷入一片死寂。</p>
季大强连汗都快冒不出来了，像是被冻僵了似的，哆哆嗦嗦地看向季阳。</p>
再看季阳，他压根儿哪都不敢看了。</p>
就差直接把脑瓜扎裤裆里去了。</p>
他咋都想不通，这事儿段虎咋会知道，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没任何余裕再去细想。</p>
没等季大强言语，许丽先嗷的一嗓子冲了上来，死死地薅住季阳胳膊。</p>
她嘴皮子发白，惊道：“大，大阳，他是扒瞎呢，对吧？”</p>
“你，你你从到大那么窝囊，欺负也就敢欺负比你弱的，你、你咋敢去犯法呢，对吗？”</p>
“你快告诉我俩呀，他是在扒瞎呢对不对！你啊！”</p>
“够了！！”</p>
季大强只看季阳那魂儿都没了的怂德行就知道，这事儿没跑了。</p>
况且段虎这个恶霸，本来就搁外头路子多，交际广。</p>
他要没有成算，咋能这大黑晌的牵条大狗就往他们家闯。</p>
明显是有恃无恐！</p>
季大强呼哧呼哧地直捯气儿，脸青黑青黑的。</p>
他摁着胸口，眼前直冒金星，不想再这么着撕扯下去，便问：“段虎，你到底想咋，你是想要钱，还是想要啥你，你。”</p>
段虎嘬口烟，眉一挑，“钱？”</p>
“呵，老子要钱做啥。”</p>
大头儿早就回老子里了，那五百全当是留下给你们仨臭傻逼买点药吧。</p>
“那，那你要啥？”许丽眼珠子瞪得都快脱出眼眶，越揣测不明白他的心思越害怕。</p>
季阳一瞅这个，打着摆子攥紧拳，突然噗通一声跪地上了！</p>
给许丽跟季大强全整懵了。</p>
下一秒，他扬起脑瓜哇哇就是哭，鼻涕哈喇子淌满脸，恳求：“姐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p>
“我真的只是想赚点钱，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儿它它有那种违法的营生，我妈的对，我这点逼胆子就敢招个猫逗个狗，”</p>
“我，我哪儿敢犯法啊姐夫！”</p>
“求你了，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去找我姐了，行吗？”</p>
到这，他双抓在一起开始作揖，“您就大人有大量，放了我这一马，也，也放过我家吧，成吗？”</p>
“您放心，要是以后季琴啥时候回来，我跟我爸妈也指定看好了她，我们啥时候再瞅见你们，绝对绕着走，您就放过我吧，求您了！”</p>
语罢，他还怕段虎觉得自己个儿不真诚，竟是直接趴在地上哐哐磕了好几个响头。</p>
这时候啥骨气啊工作啊还是啥的，他都顾不上想不起了。</p>
他清楚自己没被逮，就是因为他是以别人的名义投资的，</p>
如果这事儿真捅到警察那边，后半辈子可就全完了。</p>
监狱里过的是个啥日子，季阳没少听那些狐朋狗友们。</p>
他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就觉得气儿都要喘不上来，冷汗出得把衣裳前后襟都殷湿了。</p>
段虎丢了烟屁撵两脚，扫了季大强跟许丽一眼。</p>
自家儿子已经没脸没皮到了这个份上，他俩都没再敢吭出半声。</p>
段虎越瞅越想笑。</p>
完了他也没控制。</p>
咧个大嘴龇出白牙哈哈就是乐，感慨：“老子真算是开了眼了，你们这一家子嗷，真是碎乎的像那擦完腚的草纸似的。”</p>
“又烂又恶心。”</p>
他伸个懒腰，粗糙大掌懒怠地搭在膝盖上，扬扬下巴，“得，老子也别不给你们留活路。”</p>
“王八羔子，你这样儿打的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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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叫你家俩老王八去拿个大盆，你们仨轮流顶轮流互相抽。”</p>
“不许给老子下留情嗷，就拿笤帚疙瘩抽。”</p>
“当初咋抽的我媳妇儿，现在就咋抽。”</p>
他佯装无意，活动活动腕，咔吧咔吧地响。</p>
季家三人听见这个动静不约而同地再次打起寒颤。</p>
季阳听见这，先是一愣，随后就立马冲许丽嚷：“快，妈！”</p>
“赶紧照我姐夫的做啊！”</p>
段虎听得龇牙咧嘴，“去你娘的，往后别再让老子从你嘴里听见这攀关系的叫法，你个逼玩应成能恶心人。”</p>
“叫爷爷。”</p>
他眉眼间尽是煞气，偏还摆出个笑模样，瞅着要多渗人有多渗人。</p>
末了儿，下了命令。</p>
“一边抽一边叫春花奶奶嗷。”</p>
“就春花奶奶，我们是臭傻逼，我们是臭狗屎，当初是我们不懂事，才会那么欺负您作贱您呢，”</p>
“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p>
语罢，他悠悠起身，背起双跟溜大街一样，步伐闲散的开始踱来踱去。</p>
一嘬牙花子，诶了一声，“等啥呢？”</p>
“等老子举报捡钱去呢嗷？”</p>
话音才落，季阳宛如疯了一般，脚并用地冲进灶房，拿上搪瓷盆跟笤帚疙瘩就跑了出来。</p>
重新跪到地上后，很自觉的顶上大盆，笤帚疙瘩一扔。</p>
死咬牙关，喊：“爸！妈！赶紧的，你俩随便谁，快抽我！”</p>
“赶紧！！”</p>
季大强跟许丽面上血色尽失的互相对视一眼，许丽赶忙上前接过笤帚疙瘩。</p>
段虎早猜出他们要打啥主意，闷哼道：“别想着放水嗷，老子可是挨过打也打过人的。”</p>
“你们使了多大劲，我一眼就能瞅出来。”</p>
“要是不想互相打，那就全让老子来。”</p>
“”许丽一听这个，瞬间满脸惊愕。</p>
季阳狂叫：“快打吧妈，打伤了总比我进去蹲大狱强！”</p>
“您快别磨叽了！”</p>
话音落下，许丽终于扯着嗓子哭了出来，一边凄厉地喊叫一边抡起笤帚疙瘩开始抽季阳。</p>
“啪！”</p>
“啪！”</p>
“啪！”</p>
她不敢放轻力道，想着干脆动静大点，长痛不如短痛。</p>
叫这个恶霸听痛快了，没准就能大发慈悲不用往下接着抽了。</p>
怎想段虎越听，心底的火就烧得越旺。</p>
他背着双，恍然停下。</p>
眼底噙着浓深的暗色，由上自下的俯视这可笑的一幕。</p>
漆黑的瞳仁中，却隐约映出一个稚嫩又胖乎的丫头。</p>
他仿佛透过涕泗横流哭叫着的季阳，看到了那个咬紧牙硬撑着的季春花，</p>
须臾开口，嘶哑凶蛮地爆呵：“你他娘的没吃饭吗？！”</p>
“再大点劲，还不够响！”</p>
“再响点儿，叫村儿里所有人全都听见！”</p>
“给老子使劲喊！叫春花奶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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