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万成将车停得远远的，他站在学校门口等刘地出来。</p>
刘地独立。</p>
之前，他就告诉刘万成自己可以回家，不用来接。</p>
可刘万成想想孩子提着大兜袋子赶公交，心里就过意不去，执意来接。</p>
学校门口，家长不少。</p>
刘万成找一个凉快的地方躲着，他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突然发现四个眼熟的鬼，再看大夏天露出来的纹身。</p>
刘万成就更觉得这四个家伙熟悉，只是他心里好奇，这四个家伙咋身上都有伤？</p>
坐同一辆车出车祸了？</p>
学校内，班级里。</p>
赵蕾眼圈红红的，这个一向喜欢隐藏自己感情的女生，此刻也忍不住宣泄内心的复杂情绪。</p>
刘地看着她，突然间不知道该什么。</p>
他很着急，他感觉自己大脑空空，不仅该什么忘了，就连自己三年时间内背会的课文，也给忘了。</p>
刘地更加着急，他想不明白，内心的情绪是为了两天后的高考，还是为了赵蕾红红的眼眶。</p>
时间在两个人对视间，过得很快。</p>
刘地脑袋里想了很多，他想到每天不着家的刘万成。</p>
他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学校度过，在他眼里，刘万成依旧是个不靠谱的老爹，哪怕他最近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挣了一点钱。</p>
五子食品包装厂的事，孙庄的人基本都清楚，可唯独这些学生娃子没时间了解。</p>
刘地回家那几天，也不喜欢出门，高考将至，他一直都在逼着自己看书。</p>
每天吃饭时间，刘万成基本都不在，刘天倒是在家，他会从厂里带些饭菜回来。</p>
不过，要指望刘地不问的前提下，刘天主动告诉他厂子的厂长是谁。</p>
这事不亚于，穿天猴上太空。</p>
刘万成的日子惊险且富有，刘地的日子稍微康没有改变。</p>
他的内心依旧是自卑的，他自卑于自己的家庭，自卑于贫穷。</p>
他没有办法向赵蕾询问，你要报什么大学？</p>
毕竟，在第一次遇见赵蕾时候，她脚上就是学生群体中象征富豪形象的打勾鞋。</p>
而那双鞋子，一个月前，刘地才第一次拥有。</p>
还是刘万成送来的，灰头土脸的刘万成送鞋子的样子，不但没有让刘地开心，反而更加深，他内心的负罪感。</p>
他就这样，一边恶心自己有刘万成这样的父亲，一边觉得自己对不住刘万成，又一边不敢对赵蕾抬头。</p>
刘地在纠结且痛苦地过了高中最后一个月。</p>
然后</p>
熟悉的下课铃声响起。</p>
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释放，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无数同学冲了出去，他们奔跑到走廊，延续学校的惯例。</p>
高二的学生，羡慕的抬头。</p>
就像当初他们看上一届的学长一样。</p>
空白的卷子在愤怒的董胖子里变成碎片：“去你的作业！”</p>
他将碎卷子丢下楼。</p>
“去你的错题！”沈余蓉心满意足地撕碎自己的错题本。</p>
刘地坐在班里，不理解地看着这一切，他想了想没走出去，他想把这些不用的书本拿回家卖钱。</p>
刘地站起，捡起地上其他同学掉落的卷子，破书。</p>
然后他看见一只，抢过他里的卷子。</p>
那个背着书包，浑身发光的少女。</p>
她眼圈依然是红红的，她看着刘地：“给我！”</p>
刘地顺从地把里的卷子给她。</p>
赵蕾一把撕碎，冲出教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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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卷子碎片随风飞舞，她冲着远处大喊：“以后，下课，我不等你了！”</p>
她转身就走了。</p>
就像刘地第一次见她一样，帅气洒脱。</p>
碎卷子飞舞，一片一片又一片。</p>
有一两片，被风吹着，又吹回教室。</p>
刘地上前捡起，看见上面写着：“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p>
他深呼吸，看着另一片，上面只有一个数字。</p>
‘根号三’</p>
孤独的根号三！</p>
刘地抬起头，再也找不见赵蕾的身影。</p>
他只看见沈余蓉走过来：“干啥，帮我搬书啊！”</p>
刘地不乐意转头：“你就这几本书，还要我搬，我还要去寝室搬东西呢！”</p>
沈余蓉委屈撇嘴：“你要是不帮我，那那我帮你吧！”</p>
“我去男寝室！”</p>
“没事，我和男寝阿姨关系好！”沈余蓉丝毫不在乎。</p>
“你为啥非要跟着我？”刘地疑惑。</p>
“我妈去了梁城市，她让刘叔叔来接我，我不跟你跟谁啊！”</p>
刘地不耐烦地摇头：“我都了，不让他来了！”</p>
“你怎么对刘叔叔这样，他最近和我妈一块做生意，很辛苦的！”</p>
“哼！”刘地并不想听这些，转头离开。</p>
校园门口，家长车辆学生拥挤着。</p>
刘万成蹲在门口，隔着老远就看见刘地扛着被子走出来。</p>
他连忙迎上去，刚准备出，却看见刘地身后的沈余蓉，转过身他就想接沈余蓉里的东西。</p>
谁知道面前的汉子走开，他看见汉子背后的刘云，又连忙伸去接刘云里的东西。</p>
刘云本来不愿意给他，硬生生被刘万成抢走：“你快回去吃饭吧！送到这就行，明天你们让考场，我再来接你！”</p>
刘云没走，扭头对身后年轻开口：“你把东西，也给他吧！”</p>
刘万成这才注意到，刘云身后低着头的年轻人。</p>
他伸头去看，年轻人的脑袋却越来越低，两人好像在人堆里拜堂。</p>
刘万成腾出一只按住他肩膀，突然愣住：“岳岳？”</p>
“兴隆！刘叔叔好！”岳兴隆抬头。</p>
“老岳家子？你怎么在这？”</p>
“我上学啊！我本来就是高二不上的，我爸就让我再从高二上！”</p>
老岳明白自家儿子是个什么东西，再上十年都没办法考上大学，就不浪费那个时间了，直接从高二上。</p>
到时候，能上个民办大专，也算是他们老岳家头一个大学生。</p>
刘万成退后一步，盯着刘云，心情顿时不美丽：“你们俩咋认识的。”</p>
刘地和沈余蓉一块，刘万成莫名开心。</p>
可看着自家白菜被人惦记上，这心里就不对味了。</p>
刘云看他一眼，有些紧张：“你管这么多干啥，我吃饭去了！”</p>
岳兴隆跟在她身后也想走，被刘万成一把抓住：“走，爷们，出去抽根烟！”</p>
“刘叔，我还是个学生！”</p>
“所以啊！我叫你出去抽！”</p>
“我出去保安大爷就不让我回来了没请假条！”岳兴隆好不容易想出一个理由。</p>
刘万成却压根都不吃这一套：“我还不信你了，你还能没办法进来，那边墙头我看了，没多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