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赵予书的认可后，汪林斗志昂扬。</p>
一如他自己所，立刻就忙活了起来，把黑虎、黑豹二人的武功招式全都录成了画册。</p>
除此之外，赵予书还欣赏他的记账才能，把整个商队的货物清算都交给他去做。</p>
汪林自己开过店，这些对他来都是意思。</p>
只用了最短的时间，就把货物清单处理得井井有条。</p>
现在赵予书有：</p>
粮食90车，药材20车，布料20车，牲畜0车，</p>
奴仆人（原本一百多人，在赶路的过程中因为意外死了不少，现在只剩下这些）。</p>
在下河县一行，她虽然没带粮食和奴仆回来，但携带了不少银票。</p>
这些银子赵予书也没让它们闲着，等汪林整理出物料单子后，就命张猛和鹤在潼关继续去买马车跟粮草。</p>
秋天到了，雨水只会越来越多，赵予书又叫人去买了许多防雨的布料，盖在她的车马上。</p>
顺带着，给郑三爷的马车也盖了厚厚一层。</p>
郑三爷笑得合不拢嘴，一两块防雨布，用不了多少钱，但是买的过程很麻烦。</p>
赵予书这个人情，送的恰到好处。</p>
晚上大家凑在一起吃饭，他对赵予书就更加殷勤，连连举杯敬酒，还想邀请赵予书同塌而眠。</p>
柳娘经过跟赵予书分开的一个月，她和商队也熟悉了起来。</p>
此时同在一桌上吃饭，被郑三爷这轻浮的举止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p>
心存不满地怒瞪了郑三爷好几眼。</p>
郑三爷察觉到她的敌视，一头雾水：</p>
“柳夫人，我是什么地方冒犯你了吗？”</p>
郑三爷是直肠子，有疑惑就直接问了出来。</p>
柳娘反而落了个红脸，又不能直接出赵予书的女儿身，又无法为自己敌视郑三爷的行为给出解释。</p>
支吾了一会儿，赵予书给她解围：“三爷别多心，我娘是眼睛不舒服。”</p>
“原来如此！”郑威恍然大悟：“越往北走，风沙越大，人容易出的毛病也越多，柳夫人若是不舒服还是尽早诊治，可千万别耽误久了。”</p>
他这么一，赵予书倒是想起了赵露白那家子人。</p>
饭后私下叫住徐孝之：“上次你赵玉堂病了，现在他情况怎么样？”</p>
徐孝之道：“王大给囚犯用药及时，几贴药下去，他已经缓过来了。”</p>
病好了？</p>
赵予书眼中掠过一丝遗憾。</p>
又问：“赵露白呢，她如何了？”</p>
徐孝之神情有些尴尬：“她也挺好的，就是肚子越来越大。”</p>
月份到了，赵露白的肚子开始吹了风就见涨。</p>
凸起的腰身和腹，再也没法子藏住了。</p>
妾室们早就料到了她的今天，早早就对她冷嘲热讽。</p>
如今赵露白真大了肚子，她们反而消停了。</p>
许是出于女子对孕妇本能的共情，这些日子，妾室们虽然嘴上没什么，行动上却还是对赵露白照顾了些，让她的日子好过不少。</p>
徐孝之话的时候，就悄悄观察着赵予书，很怕赵予书会对赵露白如今的情形不满，要对一个孕妇下。</p>
赵予书却跟他所想恰恰相反，等他完不仅没不满，反而拿出一套崭新的厚实衣服，和一双干净的绣鞋：</p>
“天越来越凉了，先前抄家时的衣服再穿也不合适，赵露白如今又不是一个人了，肯定要多照顾些，徐大人，你把这两样东西给她送去吧。”</p>
徐孝之有些出乎意料：“三姐，你这是要帮二姐？”</p>
“很奇怪吗？”赵予书对他笑笑，语气无比真诚：“我和她有仇，跟她的孩子又没有仇。”</p>
徐孝之是个善良的人，听她这样一，心中对赵予书的好感又加了几分。</p>
“三姐的是，有仇报仇，不牵连无辜之人，这才是君子之风。”</p>
当晚，他就按照赵予书要求的，当着所有囚犯的面，正大光明地把衣服和鞋送给了赵露白。</p>
赵露白一看到新衣服，眼睛都直了，一把抢到里：“总算这个贱人还有点良心！”</p>
她迫不及待就要把鞋子换上。</p>
如今她脚下的，是赶路时从路边的尸体上扒下来的一双男人鞋。</p>
鞋底虽然厚重，但并不合脚，赶路这些天，把她脚上磨得全是血泡。</p>
有了赵予书这双新鞋，以后她再赶路就能轻松一些了。</p>
赵玉堂在一边急着问：“就只有二姐的东西吗，我呢，三姐有没有什么带给我？”</p>
徐孝之本来就对他没好印象，这会儿听他只顾着自己，更加烦他。</p>
冷漠地：“赵姐的日子也过得不容易，能有法子送东西来就不错了，二姐情况特殊，自然要先紧着她。”</p>
赵玉堂脸色极差，这些日子他不停生病，一次次从鬼门关熬过来，为的就是心里头还有念想，指望赵予书拯救他。</p>
如今却跟他，就因为赵露白怀孕了，好处就都要先给了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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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给他当头一棒有什么区别？</p>
他不甘心，对徐孝之哀求：“三姐如今在何处，让她来一趟好不好，求求大人，我想见她。”</p>
徐孝之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三姐若是能来，她自然自己会来，她不来就明还有旁的事。”</p>
顿了顿，他冷声道：“赵公子，三姐对你们一家子已经仁至义尽，你不要得寸进尺！”</p>
赵玉堂被他一顿呵斥，心凉了半截。</p>
赵露白从上次跟他撕破脸后，就仿佛忘记了还有这个弟弟。</p>
赵玉堂不认为自己有错，也拉不下脸去求和。</p>
两人的关系一冷再冷。</p>
眼看着昔日姐弟要成仇敌了，赵露白只凭个肚子就想拿走本该属于他的那些好处，赵玉堂怎么能甘心？</p>
他看向赵露白的目光，一天比一天阴森。</p>
这种阴森，在队伍又遇到了一场大雨，而赵予书却只命人给赵露白一个人送来了蓑衣后，达到了顶峰。</p>
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往下落着，山间的路又泥泞，石子又多。</p>
赵玉堂不知何时走到了苏茯苓身边，扯住她的。</p>
“母亲，雨天路滑，你心一些。”</p>
着，臂却朝她用力一推。</p>
被他这么一推，苏茯苓身子一偏，朝着旁边就栽去。</p>
苏茯苓身侧就是抓着她臂，披着蓑衣，心翼翼走路的赵露白。</p>
苏茯苓这一倒，正好倒在赵露白身上，把她给砸了个正着。</p>
“啊！”赵露白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护着肚子。</p>
赵玉堂早快步跑回了张娘身边，和其余听到动静的人一起回头往她的方向看。</p>
瞧见赵露白只是摔了一身泥，人狼狈了一些，肚子却没什么事。</p>
赵玉堂脸上笼罩一丝阴霾。</p>
一旁的白新月把一切不动声色收入眼中。</p>
晚上，驻地修整时，她把这件事跟徐孝之汇报了一遍。</p>
白新月一口咬定：“我看得很清楚，赵玉堂绝对是故意的！”</p>
她的话，很快也进了赵予书的耳朵。</p>
徐孝之厌恶道：“真想不到，一个那么的孩子，就能有那么坏的心思。”</p>
赵予书垂眸，遮住眼底的冷嘲。</p>
“竟然有这样的事？”</p>
她像完全没料到似的，思索了一番，对徐孝之道：</p>
“既然如此，绝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徐大人，我现在不方便出面，麻烦你替我走一趟，警告他一下。”</p>
“赵露白肚子里的孩子和他不同，不在囚犯的名册上，生下来自然也不是犯人，等赵露白生了，我会第一时间把这孩子带走亲自抚养，不许他打这个孩子的主意。”</p>
徐孝之听完只觉得赵予书善良，得了她的吩咐，立刻就去找赵玉堂传话去了。</p>
他对赵玉堂看不上，讲话的口吻就极差。</p>
赵玉堂受训一样的听完，脸上没表露什么，心里却更恨。</p>
什么叫做和他不同，生下来就不是囚犯？</p>
他苦苦求的，脱离囚犯的身份，凭什么赵露白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能有。</p>
三姐能力有限，如今都是照顾了赵露白，就顾不上他。</p>
日后若再让她抚养个孩子，哪还有他的出头之日？</p>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p>
赵玉堂咬牙，眼帘之下闪烁的光，是毒蛇吐信子一样的狠辣。</p>
次日，天上放晴，队伍又重新开始赶路。</p>
赵玉堂阴嗖嗖盯着赵露白的背影，寻找着再次下的时。</p>
苏茯苓虽然人疯疯癫癫，但似乎还有些清醒意识。</p>
经过上次差点害了赵露白后，她就谨慎多了。</p>
一瞧见赵玉堂就大喊：“你不要碰我，你碰我我就会摔倒！”</p>
赵露白眼中多出一丝警惕：“娘，你什么意思，上一次是不是他推了你？”</p>
苏茯苓却又傻笑着指着天空，大喊：“蝴蝶，有蝴蝶！”</p>
众人抬头，哪里有什么蝴蝶？不过是漫天灰尘，夹杂着树叶。</p>
张娘道：“夫人如今意识不清，的话也不能全信，二姐，少爷怎么也是夫人养大的，怎么可能会害她？”</p>
赵露白皮笑肉不笑道：“他是我娘养大没错，但跟不跟我们一条心就不一定了，娘病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再看这个白眼狼，他什么时候把娘放在心上过？”</p>
她暗指赵玉堂不孝，赵玉堂脸色铁青，也忍不住夹枪带棒：</p>
“赵露白，你不要胡！我心里自然是惦记母亲的，但我虽然还，也知道男女有别，母亲就算疯了，她也不是你，什么男的女的，都能在一起黏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