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方词礼同样看见了霍雁行，为了避免误会，他朝着霍雁行的方向微微拱：</p>
“大家还是谢过镇北侯吧，这是他夫人做给孩子们的，送到了临江书院。我是不过是蹭了侯府几位少爷姐的光罢了。”</p>
此言一出，四下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赞叹声，众人纷纷对侯夫人的艺与心意夸赞有加。</p>
霍雁行却没有感觉到半分欢喜。</p>
好，很好，非常好。</p>
上回新衣服没有他的份，现在糕点也没有他的份了。</p>
三四个刚从外头办完差事回来的吏，听闻有糕点，兴致勃勃地凑上前，伸欲取。</p>
“诶，怎么没啦？”</p>
离得最近的同僚往食盒里看了一眼，空空如也，他觉得奇怪：“我刚才看还有呢，谁多拿了？”</p>
“不知道啊”</p>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不知。</p>
角落里，柏羽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自家侯爷。</p>
只见霍雁行神色淡定地在看账簿。</p>
可柏羽分明瞧见，自家主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剩下的四块糕点收入囊中。</p>
不至于啊不至于。</p>
您想吃，直接跟夫人要不就行了吗？费这功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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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逐渐西沉，临江书院里的学子们结束了整日的课业，陆陆续续走出斋房。</p>
霍家四个孩子也赶在晚膳前回到家中，去慈晖堂陪着老夫人话。</p>
等霍雁行办差回来，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围着吃饭。</p>
老夫人笑眯眯地对着霍雁行道：“我方才听他们几个，书院里来了个新夫子，姓方，讲课讲得极好，也是做官的，你应该认识。”</p>
“是。”霍雁行咬了一口胡饼，闷声回答。</p>
岂止是认识，最近低头不见抬头见。</p>
陆青鸢好奇地问凌韬：“他讲课，与其他夫子有区别吗？”</p>
“当然有区别。”凌韬脱口而出，但让他具体讲讲，他一时也不知道区别在哪儿。</p>
“其他夫子讲课也好，只不过方先生讲课，能将策论与应试精妙融合。他熟知当今朝堂最要紧之事，更能贴合时务，比如今日讲到黄河水患”</p>
霍云旸滔滔不绝地讲了一连串，几乎把今日的上课内容全都复述了一遍。</p>
连老夫人都瞪大了眼睛，她可头一回听见这个曾孙子这么长篇大论地夸人。</p>
“二哥哥什么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他长得真好看！”</p>
霍灵犀忽然来了这么一句。</p>
“对对对，太好看了！”霍云瑶憋了半天终于出来了，“哎呀，曾祖母，你我祖母怎么没有生个姑姑给我，这样方先生就可以当我姑父了！”</p>
陆青鸢随口跟了一句：“确实是一表人才。”</p>
“好了，食不言寝不语。”霍雁行突然来这么一句。</p>
大家忽然安静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p>
然后又开始恢复喧嚣。</p>
霍雁行：“”</p>
我的话就没有人听吗？！</p>
晚膳后，陆青鸢先回了松涛院，松烟从门外匆匆而来。</p>
“夫人，刚才有个童来传口信，华州大当家吴岳在渡枫楼等您。”</p>
“这么快？”</p>
陆青鸢有些诧异，随后又笑了，果然，行事风格都差不多，风风火火的。</p>
看来吴岳的那句“要钱要人，随时开口，半天就到”是真的。</p>
“帮我更衣吧，我马上就去。”</p>
陆青鸢带了松烟出门后，后厨的厨娘来到了松涛院。</p>
“珠霞姑娘，夫人早上做剩下的那些东西还要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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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珠霞一拍脑门，“我就我今日有什么事情忘了！”</p>
赶紧跑到后厨去，将白天陆青鸢做废的那座“糕点”装进布袋里，一步步往外挪去。</p>
“珠霞姑娘！”</p>
刚出后厨，柏羽突然冒了出来，殷勤地迎上来，二话不伸就要帮她拿糕点袋。</p>
“受累了，我来我来。”柏羽轻轻一提，那糕点袋在他中就跟装了棉花似的，轻飘飘的。</p>
“你且回去向夫人回话，就侯爷已然收到了。”</p>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转，大步流星地朝着外院奔去，脚尖轻点，几个起落，便已飞身远去。</p>
“什么，侯爷？啊不不不，等一下，等一下！”</p>
珠霞哪里追得上会轻功的柏羽，眼见他一眨眼就没影了，赶紧追到外院书房去。</p>
待赶到书房外，只见柏羽笔挺地站在门口，珠霞一路跑，气喘吁吁地奔至他身前。</p>
“那，那不是不是给侯爷的”珠霞双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急道：“这些都是夫人做坏的糕点，是打算给后街的流浪狗儿吃的，诶东西呢？”</p>
啪嗒——</p>
书房里陡然传来一声闷响。</p>
一块黑得发亮、模样怪异的糕点，从某人中悄然滑落，掉落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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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二刻，陆青鸢身着幕篱，到了渡枫楼楼下。</p>
马上就要到八月了，今年八月可热闹，初五是贤王大婚，十五是学子解试，以及民间中秋。</p>
渡枫楼特意种了满楼的金桂花。</p>
贵人结亲，蟾宫折桂，都是上上好的寓意。</p>
“你这株金桂虽尚未完全长成，可这品质着实不错，便算你五十文吧。”</p>
“哎哎，多谢掌柜的！往后若还有这等活儿，劳您千万还记得人呐！”</p>
王二满脸堆笑，忙不迭地接过钱，兴高采烈地抬脚往外走去。</p>
自从家里少了一个人的月钱，为了儿子阿宝的前程，他只好另辟蹊径。</p>
他瞅准了陆府购置金桂的会，偷偷摸摸地移植了几株出来，费了好些心血养大，再瞅准时卖给外面的酒楼，好歹也能贴补些家用。</p>
“诶那不是大姑娘身边的松烟姑娘吗？”</p>
王二刚踏出酒楼大门，眼角余光一扫，恰好瞧见松烟和另一个身着幕篱的姑娘正朝着三楼包间走去。</p>
他眼珠子滴溜一转，鬼鬼祟祟地跟了上去。</p>
陆青鸢进了包厢，见到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p>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十足地一同取出长风镖局的令牌。</p>
陆青鸢定睛瞧了瞧，确认对方正是自己要找的吴岳后，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地切入正题。</p>
“六七月间，长风镖局接了朝廷一单生意，可有此事？”</p>
吴岳有些震惊，这件事在内部都是密，不知道陆青鸢是怎么知道的。</p>
“没错，我们替朝廷运送考卷。”</p>
八月十五全国解试，但考卷是早就拟定好了的。</p>
距离京城较近的地方还好，而对于距离京城较远的偏远地区，发送时间会更早，七月初左右就要出发。</p>
今年水灾泛滥，江南一带的水运不是很好走。</p>
官府的船只都用去救灾了，向黄河以南运送考卷的事情，就落到了长风镖局头上。</p>
陆青鸢记得，前世先是有考生一纸诉状递到大理寺，痛斥考场舞弊之风猖獗。</p>
一番彻查之下，竟牵扯出长风镖局，称其收受贿赂，提前将试卷内容售予考生。</p>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贺家被押解上京，全国的分号都被愤怒的学子们砸得稀巴烂。</p>
两人在包间密谈有半个时辰。</p>
王二猫着腰，凑近了竖起耳朵想听个究竟，奈何这渡枫楼的包间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了，他愣是听不出个所以然来。</p>
等陆青鸢走后不久，王二看到有个魁梧的男子从里面大步走出，他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p>
走！回陆府要银子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