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钟五娘的事情牵涉凌韬的父亲，还有霍云旸的腿伤，陆青鸢和霍雁行选择将内情瞒下。</p>
霍老太太只道侯府那位擅做汤羹的钟五娘自立门户，而陆青鸢心善，为照拂其生意特意将生辰宴交由她操办，自然没有异议。</p>
只有凌韬猛然抬头，正对上陆青鸢笑意盈盈的眼。</p>
凌韬心中满是感激。</p>
他不知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开侯府，自己开店。</p>
但是，钟五娘的面馆开张时，凌韬曾经偷偷去帮忙，见母亲精神面貌比在侯府时好了许多。</p>
她脸上的疤痕还在，但是她却精心用铅粉去遮掩，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整个人焕然一新。</p>
只不过凌韬如今的身份已经是侯府的大少爷，去面馆帮忙被人看见了不好，钟五娘总是劝他不要来。</p>
陆青鸢特意让钟五娘来操持这次生辰宴，凌韬知道，她是给会让自己和钟五娘独处，因而越发感激她。</p>
饭后，陆青鸢与霍雁行一起往松涛院走。</p>
霍雁行忽然开口：“我还以为你会应了薛掌柜的邀约，去渡枫楼过生辰。”</p>
陆青鸢摇了摇头：“过生辰嘛，自然要和家人一起。”</p>
家人？</p>
霍雁行闻言，心中一动，脚步也缓了。</p>
她已经把镇北侯府当成家，把他们当做家人了吗?</p>
他想起昨夜两人在佛堂，两个人一开始还坐在蒲团上话，后来，陆青鸢困了，裹着他的披风，倒在他怀里睡着了，他就这样僵着半边身子抱了她一夜。</p>
霍雁行喉结动了动，看着陆青鸢的背影，不由走快几步追上去，想去牵她的。</p>
“夫人！”</p>
忽然，珠霞抱着件月白色披风从长廊另一头走来。</p>
“这披风洗的时候，洗衣婆子粗，把袖口处给洗出了丝，有个指甲盖大的洞，奴婢看这料子样式也比较少见，库房里一下没有找到类似的丝线可以缝补，您看这可怎么办？”</p>
陆青鸢还未搭话，霍雁行就先伸接过披风，目光微凝。</p>
这是件男子披风，这种款式的月白杭绸贵重，细看竟有几分方词礼的风格。</p>
陆青鸢见他神色有异，忙解释：“这，这是方大人的披风，上回我去皇城司”</p>
她忽然想到了那日皇城司，方词礼对她的那些话，于是顿了顿，换了个辞，“那日，方大人也去了，他的披风不心落在咱们府的车架上了，我就想着让丫鬟洗干净以后再送回方家。”</p>
“哦？是吗？”霍雁行瞥向她躲闪的目光，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布料，“嗯，这料子确实比较罕见。”</p>
他假意抖开披风，却暗中使力，“嘶拉”一声，袖口处应声断裂。</p>
原本只是袖口处有个口子，这下好了，整个袖口四分五裂。</p>
“哎，侯爷！”珠霞惊呼，“您怎么”</p>
“怎么？”他将披风塞回珠霞中，冷冷道：“破了便破了，想必方大人也不缺这一件衣裳。我回头拿两匹料子还他，这件就丢了吧，省得还要费功夫。”</p>
罢，他转身便往书房去了。</p>
珠霞握着破损的披风不知所措，望向陆青鸢。</p>
陆青鸢即便再迟钝，此刻也品出了几分意味。</p>
她又好气又好笑，只能点点头：“罢了，你就按侯爷的办吧。”</p>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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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萧祁大发雷霆。</p>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后宅竟闹出这等丑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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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蓉月亲挑进王府里的姨娘，居然搞掉了她自己的孩子！</p>
真不知道她这个王妃是怎么当的！</p>
萧祁哪还有心思见什么林衡之，更懒得搭理陆蓉月的哭哭啼啼，索性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上午。</p>
午后，暗卫送来西南的飞鸽传书。</p>
“哈哈哈！果然天助我也！”书房内忽然爆出大笑。</p>
萧祁看着书信，一扫上午的阴霾，连眉梢都透着精神。</p>
原来前些日子，因陆蓉月提及书生元奇是陆执看好的人，他便命人寻来此人。</p>
那元奇不过是商户子弟，二十五岁才参加解试，萧祁本瞧不上。</p>
若真有才华，何至这般年纪才应试？</p>
但看在陆执的面子上，他还是召见了元奇，却不想这人竟有几分怪才。</p>
元奇称自己熟知地理，曾在西南住过一段时日，知晓某个位置有矿山。</p>
萧祁立刻飞鸽传书给康平王，命其核查。</p>
如今果然有了消息，与元奇所言分毫不差！</p>
“有了铁矿，钱的问题迎刃而解，兵器也不愁了！”萧祁喃喃自语，“果然成大事者天助之。”</p>
他越发庆幸没去金陵，选择经营西南当真是妙棋。</p>
更让他欣喜的是，康平王在信中附言，已帮他筹备了粮草与军队，正日夜训练。</p>
“来人！”他唤来管事，“即刻将元先生请进府，把外院最好的客房收拾出来，吃穿用度按最高规格置办。今后他就是本王府的坐上宾，谁敢怠慢，严惩不贷！”</p>
管事领命而去。</p>
晚间，自陆蓉月产后，萧祁便不愿去她院子听哭诉，索性钻进了佩姨娘的偏院。却见屋内无人，丫鬟佩姨娘去王妃院子里了。</p>
过了一会儿，佩姨娘才回来，眼眶微微泛红。</p>
“怎么去了这么久？”萧祁皱眉。</p>
佩姨娘侧身避开他的目光，指尖轻轻揉了揉眼睛。</p>
萧祁却瞥见她右腕上的一片红印，像是烫伤。</p>
“这是怎么回事？”他攥住她的腕。</p>
跟在佩姨娘身后的丫鬟忍不住开口：“王妃产心情不好，姨娘特意去送汤药，却被王妃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还把汤药泼了过来，姨娘躲闪不及”</p>
“好了，就你话多。”佩姨娘示意丫鬟别了。</p>
萧祁脸色一沉，立刻命人取来烫伤药膏，亲自给佩姨娘涂上。</p>
“是妾身的错，不该在这时候惹王妃动气”佩姨娘轻声道，“她刚失了孩子，心里难受，妾身受些委屈无妨。”</p>
萧祁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只觉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对陆蓉月的厌恶又深了几分。</p>
用过晚膳，萧祁与佩姨娘起年后前往西南的计划：“这段时间变故频出，皇兄怕是已对我起了疑心。虽母后会帮我话，但本王心里始终不踏实。”</p>
佩姨娘眼珠一转，福了福身，轻声道：“妾身有一计，若王爷觉得不妥，只当妾身没过。”</p>
萧祁将她扶起，笑道：“你但无妨。”</p>
“不如将王妃留在京城？”</p>
“为何？”</p>
佩姨娘掰着指娓娓道来：“其一，王妃是太后侄女，有太后照拂，留在京城必定无恙；其二，她身娇体弱，又刚产，西南之地吃穿用度不比京城，恐她难以适应；其三，留她在京，陛下或会看在王妃的面上，对王爷放松警惕。”</p>
萧祁沉吟片刻，觉得有些道理，于是派人去征询元奇的意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