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迎上去，笑着寒暄后替女儿解释。</p>
“宁宁这丫头早就想来瞧瞧府上那片桂花林了。盼了这些天，昨晚因太期待反而没休息好，今日一早起来是头疼得紧。”</p>
常氏笑着数落，“这丫头啊，太不成事。还望夫人莫怪。”</p>
这话既解释了顾怀宁没来的原因，也没下了镇国公府面子。</p>
严氏的心理舒服了些。</p>
“都在京中，日后会多得是。五姑娘今日不适，下次再找会单独来。”</p>
罢，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了然的笑意。</p>
两家都是武将，且握兵权。</p>
就顾家而言，其实更希望的是找个赘婿。</p>
这样顾怀宁既不用伺候婆母，也不用掌家烦忧。上头还有哥嫂父母顾着，可以一生无忧。</p>
但女儿惦记沈家这位惊才绝艳的世子，顾家便也想成全。</p>
顾怀宁今日没来，严氏虽有遗憾，但也不是只为她一人。</p>
待赏花中途，还是叫人去将沈敛请了过来。</p>
长辈们在一处聊天，姑娘们三三两两围在百花之间，也不知人比花娇，还是花比人艳。</p>
魏清音站在一盆百合前，眉目恬静专注。</p>
她已经看了许久了，但仍旧不舍挪开眼。</p>
好友张迎春凑到她耳边，声嘀咕。</p>
“你瞧见那顾夫人了吗？国公府都没给她们家下帖子，竟然自己眼巴巴地来了。”</p>
魏清音刚刚便看见常氏了，确实有些意外。</p>
“应当也是下了贴的。”她温和分析道。</p>
以顾家的家世，不至于这么往上赶。</p>
“要真下了贴，顾怀宁能不来吗？”张迎春嘲弄，“整个书院也就她不知廉耻巴巴往沈敛跟前凑。”</p>
魏清音闻言轻笑摇摇头，“顾妹妹虽大胆，但也不失率真。这份底气，不是谁都能有的。”</p>
张迎春抿了抿唇，“魏姐姐，你总这般善解人意。”</p>
可这份底气又不是她顾怀宁自己的。</p>
那是顾家的。</p>
顾怀宁就是运气好，投了个好胎。</p>
话间，沈敛高挺的身影已从回廊出现。</p>
“世子来了。”</p>
张迎春声提醒，一边偷偷注意魏清音的反应。</p>
只见对方的视线还是落在鲜花之上，直到过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抬头。</p>
仿佛完全不在乎沈敛的动态。</p>
张迎春见状，这才亲热挽住对方臂。</p>
不一会儿，在场众人的视线，几乎都落在了沈敛身上。</p>
总有那么一种人，哪怕什么也不做，只要往那一站便能吸引所有人目光。</p>
人群中，常氏同样也是满眼欣赏。</p>
沈敛不管样貌还是才学，都是个中翘楚。礼仪规矩，全都挑不出错。</p>
若女儿同对方的好事能成，自然也是好的。</p>
就是这沈敛看着性子太冷，不像会疼人。</p>
严氏见满场女眷看儿子的眼神，笑得合不拢嘴。</p>
满心骄傲。</p>
唯一遗憾的，是儿子对谁都冷淡的态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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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招呼完，严氏同沈敛一同离开花园后询问。“见着秦家和林家姑娘了吗？你觉如何？”</p>
沈敛态度淡淡，皆给予赞扬。</p>
严氏闻言便知儿子对两人无意，叹息道：“可惜今日那顾家五姑娘身体不适没来。”</p>
沈敛来时便已发觉。</p>
满场花香四溢，唯独没有那股冷桃香。</p>
他不需要刻意寻找，嗅觉本能会反馈。</p>
见母亲失望，他难得染上丝笑意。</p>
“顾家姑娘未必就如母亲所期待那般。”</p>
严氏闻言抬眼，皱眉询问：“她不中意你？”</p>
沈敛沉默一瞬。</p>
他倒不是这个意思。</p>
但严氏关心的只有这个。</p>
见儿子不话，她又放下心来。</p>
她儿子这般优秀，怎会有姑娘看不上呢。</p>
“娘已经同顾夫人约好，过几日便邀五姑娘来府上。届时，你再好好相看相看。”</p>
这次身体不适，总不能下次也不适。</p>
在严氏看来，这桩亲事也就只差儿子点头。</p>
赏花宴本也就只邀了女眷，沈敛露了会面，便可离开。</p>
离开镇国公府时，宴会还未结束。</p>
他下午还与友人有约，要在外头相见。</p>
顾怀宁与秦书婉同游一上午，她有意刻意交好，双方关系自然又近了几分。</p>
午膳时，三人进了一家酒楼包间。</p>
饭饱后闲聊，顾怀宁渐渐引入话题。</p>
“婚姻大事，一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叹口气，“若我日后嫁的夫君，并非我想嫁之人，也不知该如何。”</p>
林华筝闻言取笑，“顾家如此疼爱你，哪怕你瞧上的是那天上仙人，你爹娘哥哥们也会想法子给你绑来。”</p>
顾怀宁笑开，“你当我家是土匪头子吗？”</p>
秦书婉脸上带笑，但眼中却满是羡慕和苦涩。</p>
她也有心悦之人，可父母不会同意她同表哥在一起的。</p>
顾怀宁注意到她的眼神，不动声色道，“能嫁于心悦之人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实现的。”</p>
林华筝同顾家老大是两情相悦，所以并没觉得如何。</p>
可顾怀宁却知，世间大多夫妻并非如此。</p>
她看了眼秦书婉，这才又开口，“一如我爱慕沈敛。我知自己心悦于他，我爹娘兄长们也会尽力助我。可若沈敛无愿，这事也不可能成。”</p>
今日若不是为了让秦书婉主动道出实情，顾怀宁是不会这种话的。</p>
她与沈敛已不可能再有纠葛，哪怕对方有意，她也不会再重蹈覆辙。</p>
但顾怀宁爱慕沈敛一事书院内人尽皆知，所以秦书婉和林华筝也不觉有什么问题。</p>
包间外，路过的沈敛有极短暂的顿足。</p>
其实上楼时，他便隐隐闻见了那股清桃香。</p>
直到路过听见她的声音，沈敛这才确认。</p>
她倒是看得清楚。</p>
也一如既往的坦率。</p>
所以今日故意称病不来，还是欲擒故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