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敛已经恢复了冷静，看向顾怀宁的目光也没有什么不同。</p>
“究竟如何，还需专业人士来定夺。”</p>
哪怕她已经将证据呈到众人跟前，他对她也依旧没有半点偏私。</p>
季院长摇摇头，脸上却是多了抹笑意。</p>
“你呀，太固执了。”</p>
嘴上虽是这么，但他心底其实很欣赏爱徒的严谨。</p>
“罢了，你们继续测试吧。”</p>
他挥挥，很快便有人将秦月莹心翼翼抬了下去。大夫已到，也尽力稳住了她的伤势。</p>
女学子们看着顾怀宁，这会已经不上什么心情了。</p>
有些聪明的已经猜出了全貌，也有些懵懵懂懂搞不清原因。</p>
唯一相同的，是她们看着顾怀宁的眼神。</p>
皆是幸灾乐祸，又带了一丝怜悯。</p>
连续两次，沈世子都没替她话呢。</p>
家世好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被人讨厌了。</p>
也不知她这般被人厌恶，会不会测试发挥失常呢。</p>
顾怀宁在一众幸灾乐祸中翻身上马，而后用自己的实力让众女歇了看好戏的心思。</p>
几项跨越障碍，几项躲避绕行，再至加速到勒绳停马，她都执行得完美无缺。</p>
一圈测试下来，用时甚至同那些优秀男学子不相上下。</p>
到底是出身将门，还是有些实力的。</p>
众女不禁悻悻，又庆幸自己没有出言嘲讽。</p>
沈敛负责确认加速到停马那一项，他看着顾怀宁，觉得对方向他方向冲来时，眼神明亮如火，却又仿佛带着隐隐的怒气。</p>
这样的眼神，和他梦里她意乱情迷时的眼神格外不同。</p>
沈敛不是重色欲之人，但最近看见顾怀宁，却总回忆起那两晚的梦境。</p>
以至于见着她骑马而来，他都微微走了神。</p>
疾驰的骏马在他跟前被勒停，马蹄高高悬在半空，而后嘶鸣着落下。</p>
顾怀宁本是想着吓他一吓的，结果沈敛一直冷静从容，表情丝毫未变。</p>
哪怕飞扬的马蹄都要踢他脸上了，他也镇定岿然不动。</p>
顾怀宁离得近，所以看得见他的神情。</p>
这男人表情淡漠，面对危险时甚至连眼神都没变一下。</p>
等待区先是遥遥传来惊叫声，都怕沈敛会遭遇不测。</p>
而后见她利落停马，他又镇定从容，顿时从惊叫变成尖叫。</p>
顾怀宁无语闭了闭眼。</p>
该死。</p>
好像吓他不成反被他装到！</p>
看看后头那群姑娘都激动成啥样了。</p>
沈敛在短暂走神后已经回神。</p>
他将她无语的表情收入眼中，不禁有些发笑。</p>
“满意了？”</p>
他淡声问。</p>
顾怀宁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骑马回到起始点。</p>
马术测试的成绩她一向不担心，结束后便悠闲而归。</p>
待她到书院大门时，秦月莹的家人才匆匆赶来。</p>
她本不欲多逗留，直到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p>
“秦姐姐？”</p>
秦书婉闻声顿住，回头瞧见顾怀宁时，脸上到底闪过一丝尴尬和难堪。</p>
两人都姓秦，原来竟是同一个秦家。</p>
“顾妹妹。”秦书婉病了好一阵，瘦了一圈。</p>
本就温婉的性子如今看着更加弱不禁风。</p>
顾怀宁犹豫了一瞬，还是向对方走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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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那位秦妹妹是你亲戚？”</p>
秦书婉皱着眉头着急道，“她是我堂妹。顾妹妹，我今日有点事，不方便多聊。咱们改日再续。”</p>
看得出来，秦书婉应该很关心这位堂妹。</p>
顾怀宁在心中暗叹口气，暂且先别过。她知道，等秦月莹醒了，秦书婉就该要上门了。</p>
回到顾家时，府里已经准备好了庆祝之物。</p>
顾崇甚至让人准备了炮，准备带她去郊外庆祝。</p>
顾怀宁被感动得哭笑不得。</p>
“这些东西你爹和你四哥早就备好了，就等着你今日回来庆祝呢。”常氏笑眯眯道。</p>
顾怀宁闻言微红了眼眶，前世她甚至都没顺利通过季考。</p>
想来家里也准备了的，但怕她伤心，所以没拿出来。</p>
“娘。季考也不是什么重要大测，一年有四次呢。”</p>
不过就是南安书院内部的测试罢了。</p>
常氏一脸不认同，“怎么会不重要呢。我们每一次的经历，都是独一无二的。”</p>
顾怀宁听得有些心酸。</p>
在乎你的人，哪怕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值得庆贺的理由。</p>
“娘，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便怎样都好。”</p>
常氏闻言双眼一亮，心翼翼试探，“你日后可要出嫁的，要不爹娘给你找一个上门女婿？”</p>
顾家又不需要女儿联姻，最希望的还是招赘。</p>
顾怀宁闻言皱了皱眉，没有第一时间作声。</p>
顾家未来的险情就摆在那，她的婚姻必须实现利益最大化。</p>
常氏见女儿没应声，很自然地便把话题揭过了。</p>
“对了，你爹昨晚还带回了一个好消息。”</p>
她抚了抚女儿的脸，笑意盈盈道：“一个月后的圣上寿宴，你爹要带你一同前去。”</p>
顾怀宁倒是有些意外，毕竟以往圣上寿宴都是两夫妻自己进宫的。</p>
哪怕前世，他们也没提起要带她一起去。</p>
但顾怀宁却立刻应下了。</p>
在前世，圣上会在一年后突然中风。对方一直以来都身强体健，因此也没想过会猝不及防倒下。</p>
起来，顾家正是因为陛下的离世，才不幸成了牺牲品。</p>
如果今生能延迟陛下离世，自然也能替顾家争取时间。</p>
晚间，顾家众人用了晚膳才乘着马车遥遥出城。</p>
京城的新书局便在这东郊上，占地广，寻常也安静。</p>
因着城门到点会关，所以也没什么学子一直留在里头。</p>
顾崇选这里，本事觉得不会影响到他人。</p>
可谁知，今日书局内，却还亮着灯。</p>
顾怀直抬眼望了望，“爹，咱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p>
顾崇正欲回复，便见书局内的灯光暗了下去。</p>
“罢了。对方应该也要走了。”</p>
顾怀宁没去管书局之事，一家子出来时，她一向什么都不需要操心。</p>
顾家男人们去摆烟花，她只需要退后找个安全的位置便成。</p>
不多久，引线点燃。</p>
红色的火星亮起，顾怀宁却忽地回忆起前世。</p>
最后一次看烟花是嫁到镇国公府的第一年除夕。</p>
顾怀宁悄悄让顾家帮她准备了烟花，可守了一整夜都没等到沈敛回来。</p>
天蒙蒙亮时，映书劝着放了一个。</p>
可烟花再好看，心爱之人未归，独自观看也只能徒增寂寥罢了。</p>
“砰”。</p>
烟花升空的声音将顾怀宁拉回神，见自己的距离还是接近了些，便连忙往后退了退。</p>
只是这一退，便一不心撞到了别人身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