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p>
封澄担心楼渔出事，一路从山上找到了山下，黎明时分终于在山脚下见到了楼渔的身影。</p>
楼渔里拿着一根树枝，弯着身体在树丛中翻来找去。</p>
一旁的大树下苏钰宝睡的正香，呼噜声与蝉鸣声交织响起。</p>
楼渔满脸疲惫，眼睑下布满了阴影，他听见脚步声扶着腰站直了身体，骨头的吱嘎声让他以为身体快要散架了。</p>
“师叔，你怎么来了？”</p>
封澄站在几步开外，脸上都是担心又是怯弱，低着头有些不敢看楼渔的眼睛。</p>
楼渔以为他还在惦记那块笑口佛，立刻安慰他道：“别担心，你看太阳快出来了，一会儿准能找到。”</p>
封澄突然眼眶就湿了，口齿含糊道：“玉佩我找到了。”</p>
“啊，找到了？”楼渔把树枝扔了，掸掸笑道，“这不是好事么，你哭丧着脸干什么。”</p>
封澄低头擡眼，怯生生道：“明明就在房里，还害你找了一晚上。”</p>
楼渔除了犯困之外，倒是没动气，可他师叔都这般认错了，他不沾点便宜也对不起这劳心劳力的一宿。</p>
他道：“找到了就好，我累些有什么大不了的，胳膊腿断了都能接，可况我这只是累得浑身没有力气，休息个十天半月就能养回来，那些毒蛇蜈蚣我也没见着，虽然担惊受怕了一整夜，不过也没被咬不是。”</p>
封澄听的眼圈发红，呐呐道：“要不然我背你回去吧。”</p>
楼渔一听，连忙摇头，这邀功邀到了就好，他哪儿能让澄子背他。</p>
“没事没事，我能走，你站着别动，这儿都是飞虫，我走过去。”楼渔伶俐的蹦了两下，扭了扭酸痛的脖子。</p>
楼渔没有留意到，一套深棕色的毒蛇正匍匐在他脚下，在他走出树丛的那一刹那，毒蛇突然窜了出来，一口咬在了楼渔的脚腕上。</p>
楼渔脚腕一麻，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身体向前扑了过去，胳膊肘狠狠地撞在了地上。</p>
封澄看见了那蛇飞窜而去的身影，他心中咯噔一跳，拔剑将毒蛇钉在地上，继而飞快的朝楼渔跑了过去，急忙问道：“你怎么了？蛇咬你了吗？”</p>
楼渔一屁股坐在地上，疲惫的舒了口气，摆摆道：“别着急，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p>
封澄看见了楼渔脚腕上的牙印子，他脸上出现了豆大的汗，在楼渔垂头休息的瞬间，俯下身体一口含住了楼渔的脚腕，用力的将毒血往外吸。</p>
楼渔吓了一跳，一把推开了封澄，惊讶道：“你疯了你？”</p>
“我把毒血吸出来，不然你会死的。”</p>
楼渔瞪着他道：“把毒血吸出来死的是你！”</p>
“不会的，我会吐掉的。”封澄罢又欲俯下头去。</p>
楼渔心烦气躁的推开他站起来，在原地蹦了两下，“你看，我的脚没事，既没有青紫红肿，也没有酸痛发麻，你好好看看。”</p>
封澄木讷的看着他，嘴角还站着点点滴滴的血迹。</p>
楼渔百毒不侵，别区区毒蛇，哪怕把他浸在毒罐子里，也未必能伤他半分。</p>
封澄有些发懵，他无意识的吞咽着口水，喉结处的痛痒令他不由自主的仰起了头，用指甲一遍一遍的抓挠着下巴和脖子。</p>
楼渔又好气又好笑，快速上去擦去了他嘴角旁的血渍。</p>
封澄喉咙干涩，话声音突然变得嘶哑，嘴唇也缓缓的肿了起来。</p>
“渔，我好难受，这蛇怎么这么毒。”封澄哭丧着脸，眼圈比嘴唇更红。</p>
“不是蛇毒，是我楼渔毒，别挠了，都抓破了。”楼渔拨开他乱动的，捧住他的脑袋，一点点凑近他。</p>
楼渔打是个混账，恶作剧的多了，也总能摸索出几分规律来。</p>
他的毒血若是沾在皮肤上，痛痒三五日自会消下去，若是被吃进了肚子里，浑身痛痒三五日亦能自愈，可这痛痒起来却非一般，从头顶一路痒到脚底板，全部痒在了骨头里内脏中，看不见挠不着，让人恨不能就地打滚。</p>
可但凡天生的毒物，有毒的地方，附近必有解药，楼渔也不例外，他的血能毒人，口水却能救人。</p>
封澄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p>
楼渔突然就停住了，他口水能救人不假，可就这么嘴对嘴的喂，他还是破天荒头一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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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澄那张懵懂天真的脸近在尺咫，楼渔甚至能看见他眼波中的涟漪。</p>
“渔，你唔”</p>
楼渔的心跳的飞快，脑海中一片空白，嘴唇上随之而来的温热渐渐唤回了他的神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颤抖，从指尖到心脏，甚至连嘴唇都在抖。</p>
楼渔察觉到了封澄的僵硬，却无法在此时退缩，他捧住封澄的双颊，愈发深入这个吻，舌尖的触碰令他心脏莫名悸动，一股新奇的感觉出现在他身体中，既是欢喜又是惶恐。</p>
封澄恍然回过神，一掌打向楼渔。</p>
楼渔措不及防，整个人被打飞了出去，巨大的声响令在树下鼾声大睡的苏钰宝吓得弹了起来。</p>
楼渔捂着胸口满脸震惊的看着封澄。</p>
封澄也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去查看楼渔，焦急道：“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有意的，谁让你这般不成体统，无缘无故就亲我。”</p>
楼渔吃力地坐起来，冷笑道：“这般来，有凭有据就能亲了，是不是？”</p>
“话也不能这么，总之、总之你不能乱亲人。”封澄足无措，结结巴巴的着话，他故作有底气，眼神却留露出了怯弱。</p>
楼渔顺杆爬道：“谁要亲你，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才是谁中了毒，你再好好想想，究竟是你还是我，要不是我的口水能解毒，我才不亲你呢。”</p>
封澄摸了摸脖子，好像是不那么痒，他怯生生的看着楼渔，眼神中带着讨好，抿着唇微微笑了笑，轻轻地拉了拉楼渔的衣袖：“我误会你了。”</p>
楼渔掸掸衣服站起来，顺杆爬道：“知道就好，既然你知错就改，我就大人大量的原谅你吧。”</p>
苏钰宝疾步上前，问道：“你们怎么打起来了？”</p>
楼渔道：“没打，让你帮我找玉佩，你给我睡了半宿。”</p>
苏钰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p>
封澄道：“渔，这是你苏师叔，你好好话。”</p>
楼渔撇了撇嘴，凑到封澄耳边，声嘀咕：“真的好了？要不要再亲一下？”</p>
封澄脸红的像颗熟透的柿子，身上还散发着一股皂角的清香，他转身就走，落下一句：“我要回去上早课了，先生今日要考试的。”</p>
“师叔，你等等我啊。”</p>
打从这一茬之后，楼渔一整天心神不宁，做什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时不时的想看看他师叔。</p>
练剑也好，吃饭也罢，哪怕是读书时的摇头晃脑，楼渔看在眼里都觉得分外好看。</p>
封澄一整天都不自在，楼渔就像个跟屁虫似的，去哪儿都要跟着他，还总用直勾勾的眼神看他，只要一看见楼渔的脸，封澄就觉得嘴唇发麻、脸颊发烫，足无措的连话也不会讲。</p>
好不容易熬到了夜里，楼渔却不肯回房睡觉，头发湿漉漉的就往他床上钻。</p>
封澄直愣愣的站在床边，不自然的看着他道：“夜深了，你回去睡吧。”</p>
“睡觉的事情等会儿再，你脸真的不痒了？喉咙呢？痛不痛？”</p>
封澄扬起下巴摸了摸喉结，缓缓摇了摇头。</p>
楼渔一脸好笑的看着他那傻乎乎的师叔。</p>
封澄低头的瞬间与他视线触碰，楼渔勾唇浅笑的模样突然令他觉得十分熟悉，初见时的楼渔双颊还带着圆润，身高与他齐平，可短短几月下来，楼渔却已经高他半头，五官褪去当初的青涩，垂眸浅笑间渐渐显露出几分风流俊俏。</p>
楼渔支起身，拉着他的腕，将他带上床榻，“我瞧瞧。”</p>
未等封澄作答，楼渔已然擡起了他的下巴，微凉的指尖轻轻地在他脖颈处来回摩挲。</p>
封澄微微缩了缩身体，软软道：“不不觉得，你这么一，突然又有点痒痒了。”</p>
楼渔腆着脸问道：“那要不要再亲一下。”</p>
两人几乎倚在一起，楼渔双撑着床，将他环在双臂之间，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p>
封澄低着头，不敢看楼渔的眼睛，他忙不叠的摇着脑袋，呐呐道：“不要了。”</p>
楼渔盯着他的头顶看了一会儿，忽然俯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随即收拢臂将他抱在怀里。</p>
两人从青涩懵懂时，逐渐有了一些隐约的变化，封澄想不明白，楼渔亦不愿多想，彼时顺其自然的相拥，成为了两人情窦初开时的牵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