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吸了一口气。</p>
她哽咽着继续道：“白芊芊差点害死叶总的外婆！她骗老人家怀了你的孩子，老人当时差点被她送走。而你竟然为了她，打了叶总。”</p>
周京淮呆了一下。</p>
白芊芊怀孕？怎么可能？</p>
他看向白芊芊的目光，变得阴沉：“你跟叶妩外婆你怀孕了？”</p>
白芊芊吓到了。</p>
她可怜巴巴地向周京淮撒娇：“我就是气不过！她总在我面前摆谱，所以我就周京淮我不是故意的。”</p>
周京淮猛地松开她，快步朝外面走去，身后是白芊芊气急败坏的呼唤：“周京淮”</p>
可是，周京淮头也没有回。</p>
白芊芊愣住——</p>
这是第一次，她没能留住周京淮。</p>
她不愿意相信，叶妩在周京淮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明明就是利用的关系，周京淮怎么可能对叶妩产生感情？</p>
安妮啐她一口，跟着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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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京淮赶至门口，叶妩已经上车。</p>
夫妻再见，再不复从前。</p>
隔了一道车窗，周京淮哑声开口：“是我错怪了你。”</p>
其实他想的，远不止这几个字。只是他在年少时待自己太狠，他待叶妩也太狠，以至于那些温存的话轻易不出口。</p>
前阵子那些耳磨厮病的夜晚，叶妩睡着以后，周京淮时常注视她熟睡的脸蛋，也曾细细地体会过，除了夫妻情分，他对叶妩有没有男女之情。</p>
有，但是并不多！</p>
可是他又很清楚地知道，他并不想失去叶妩。</p>
叶妩没有下车。</p>
她不肯看他，不肯看同床共枕四年的丈夫，她把周京淮这个人当成了空气。</p>
爱与恨，用在他身上，都是多余。</p>
叶妩望着车正前方，很淡地开口：“周京淮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当年那个喜欢过你的我。是我错了，我不该禁不住诱惑跟你在一起，明知道没有情爱，仍如飞蛾扑火一般踏进这段婚姻。”</p>
“当年的我，无知无畏，现在的我清醒了。”</p>
“清醒可以吗？”</p>
“周京淮，我有清醒的权利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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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妩一脸平静、不喜不悲，仿佛爱上周京淮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忘掉他们的全部。</p>
周京淮一阵心悸。</p>
他从不是冲动的男人，自打年少时候起，他落脚的每一步都是经过精密计算过的，但是此时他却不管不顾地拉开车门，想要捉住叶妩的，想要拥她入怀，想要同她重新开始。</p>
他：“阿妩，我会补偿你！”</p>
叶妩却粗暴想挥开他的——</p>
“补偿？”</p>
“周京淮，你拿什么补偿我？夫妻一场，我只需要你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只需要你还我原本安稳的人生。”</p>
“周京淮，我谢谢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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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妩声音哽咽。</p>
周京淮掌覆在她的背上，男人的浑厚与女人的柔软交叠在一起，全是他的乞求和她的失望。</p>
叶妩咬牙：“放！”</p>
周京淮不肯放，僵持了十几秒，他还是放了。</p>
黑色的车窗缓缓升起，将昔日夫妻隔成两个世界，叶妩微微仰头压仰着声音：“开车吧！”</p>
司点头，一踩油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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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房车缓缓驶离，车轮辗过那些枯黄的落叶，再与周京淮擦身而过。</p>
车子渐行渐远</p>
周京淮一直站在那里，他的面上没有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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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京淮人在门口。</p>
白芊芊的父母赶过来了，一见别墅里头乱糟糟的，白太太就尖声叫起来：“这怎么回事啊！谁这么大胆子把荣恩总裁的家给砸了。”</p>
白芊芊捂着脸：“是叶妩干的。”</p>
白太太的气焰一下子就弱了下去，只是片刻后她冷笑道：“她嚣张不了几天了！等到周京淮跟她离婚，她一个孤女还不是任由我们捏圆搓扁。”</p>
她的丈夫白楚年还有几分良知，皱眉：“别这样难听，她同京淮总归是合法夫妻！”</p>
白太太不乐意了：“什么合法夫妻啊！要我他们就是假夫妻，若不是当年”</p>
白楚年喝斥一声。</p>
白太太才没有下去。</p>
她唤佣人拿来冰块，亲自给白芊芊冰敷：“看看芊芊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你不想想办法？你和美亚的陈太太不是旧相识么，你和她呀，若是陈先生看在芊芊面上合作，那芊芊在周家的地位就稳固了。”</p>
白芊芊泪汪汪：“爸，您话呀！”</p>
白楚年脸上有一抹尴尬。</p>
白太太睨着他，声音尖刻起来：“你忘不了她是不是？她已经嫁人了。”</p>
白楚年喝斥：“胡什么？”</p>
他总归是有些心虚的，午夜他时常梦见昔日恋人，还有他们的孩子，那孩子五岁时丢了，找了好些年都未曾寻到。</p>
白楚年也是前两年才知晓。</p>
他不敢告诉妻子。</p>
白楚年躲在一旁吸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圈发红。</p>
白太太没有察觉到丈夫的异样，她仍在唠叨：“我不管你们的过去。总之，你得为女儿的未来打算。”</p>
白楚年狠狠吸了一口香烟。</p>
他想再见面，他会问问那人，他们的女儿有下落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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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vip病房。</p>
叶妩坐在床边上削苹果，老太太一直盯着她的脸，叶妩轻摸脸蛋，她回来前特意找医生处理过了，她问：“外婆你看什么呢？”</p>
老太太忽然问：“京淮待你怎么样？”</p>
叶妩一滞：“周京淮他待我很好。”</p>
可老太太心如明镜，老太太思虑良久，也算是痛定思痛——</p>
“若是不开心，就离了吧！”</p>
“我们平平常常的人家，进入那样显贵的家庭里，哪能万事顺心？过去你喜欢京淮我不好什么，但如今我见你待他的心，也渐渐淡了。”</p>
“不如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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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p>
叶妩声音哽咽，她没有想到外婆这么开明。</p>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p>
叶妩寻声望去，只见周京淮站在病房门口，一双黑色眸子定定地瞧着她，深邃难懂</p>
他像是站了良久，刚刚的话应该全听见了。</p>
叶妩已经不在乎了。</p>
周京淮慢慢走进来，将带过来的果篮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到老太太身边陪着话，他在权贵场上摸爬打滚，哄一个老太太自然信拈来。</p>
一旁，叶妩神色淡淡。</p>
结婚四年，周京淮陪她看望外婆的次数屈指可数。爱与不爱，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即便这样她还是忍受了四年，其实想想真是活该。</p>
蓦地，耳畔响起周京淮的声音：“在想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