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钱?“</p>
刚进门的林安耳朵一抖,像闻到鱼腥的野猫似的窜了过来。眼睛亮得能当电灯泡使。</p>
“宋姐姐!带我一个!“他一把攥住宋婉的袖口,指节兴奋得发白,“搬砖扛麻袋我都行!“</p>
宋婉眨了眨眼:“你是?”</p>
这具身体的记忆像本缺页的书,接收有限,很多人很多事都不记得。</p>
“林安,白的哥!”安自来熟,只要能赚钱,他跟谁都能是哥们,姐们也行。</p>
“嗯,我家老三。“白抱着胳膊在旁边解,“见钱眼开的主儿,给五毛钱能给你当三天苦力。“</p>
林安也不恼,反倒挺起胸膛:“这叫会过日子!“转头又眼巴巴地瞅着宋婉,“你很会做买卖?”</p>
“原来是老大的哥哥,自己人,好好。”两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窸窸窣窣,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p>
顾中章冷眼瞧着,莫名觉得牙根发酸,用肘捅了捅唐璟墨:“你媳妇要盖房,你就干看着?”</p>
他捻了捻指,“要是头紧,跟哥们一声。旁的没有,娶媳妇的老本还是可以借给你。”</p>
唐璟墨向旁移开一步,嫌弃地:“大男人别黏黏糊糊。”</p>
他看向白,目光隽永,“你当她是需要男人搭窝的麻雀?”</p>
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柔和了五官,“她是头狼,领地要自己圈。”</p>
白的确如唐璟墨所想一般,末世长大的孩子,事事都习惯靠自己。</p>
对她来,眼下没有什么比搞钱更重要的事。</p>
一分钱能难倒末世大佬。</p>
可悲可叹呀!</p>
这钱到底该怎么赚?</p>
白支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宋婉的致富经。</p>
养鸡?养鸭?养猪</p>
来钱太慢。</p>
中华吃搞起来?</p>
没耐心操劳。</p>
倒卖山货?黑市淘金?</p>
躲躲藏藏的,不是她风格!</p>
她指尖在膝盖上敲出不耐烦的节奏,末世里抢个基地都比这痛快。</p>
白眼波一转,唐璟墨就晓得她在打什么主意。</p>
“对了,“唐璟墨突然开口,声音不高不低正好飘进白耳朵,“最近省道上常常出现路霸,专抢来回的货车。你跟公安部提一提,该好好管管了。”</p>
“啊?”顾中章莫名其妙被点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唐璟墨,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连地方治安问题都要操心。”</p>
“难道你不知道我在休病假吗?”唐璟墨回答得理直气壮。</p>
失忆是病,想不起往事会影响工作。至于什么时候想起来,还不是他自己了算。</p>
“不是我你,你好歹算是政治保卫科的干事,怎么对治安工作如此漫不经心。”</p>
俗话,兄弟是用来坑的,该埋就埋。</p>
“一会吃完饭,你跟我回去调看档案,看看能不能帮地方同志破破案。”</p>
咦?</p>
灵光一闪,白笑了。</p>
她舔了舔虎牙,眼底泛起捕食者的幽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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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吃黑!她的最爱呀!</p>
“唐长官,需要帮忙不?”大大的杏眼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睫毛扑闪扑闪,活脱脱一个狐狸,“义务帮忙,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p>
唐璟墨眉梢一扬,眼眸深处荡漾着宠溺的笑纹,“行呀,求之不得。”</p>
狐狸不去的话,他刚才的话就白了。</p>
“顾中章,你给白安排一个编外人员身份,方便行动。”</p>
唐璟墨一向做一步想三步,安排得滴水不漏,坚决不留人口舌。</p>
“编外人员”顾中章瞪圆了眼睛,上下打量唐璟墨,“你子,居然学会以权谋私?还是我认识的唐参谋吗?”</p>
“白的能力,当一个编外人员实属委屈。”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自家兄弟肩膀。</p>
他确实有一些谋算,但时尚未成熟,暂且按下不语。</p>
——</p>
三天后的傍晚,一辆蒙着帆布的解放牌卡车喘着粗气爬行在盘山公路上。</p>
驾驶室里,穿着蓝布工装的老司潘师傅紧张地攥着方向盘,叮嘱徒弟:“警醒点,这段路不安全。”</p>
曾里的扳已经被汗水浸得滑腻腻的。他点点头,两眼瞪得像铜铃,目视前方。</p>
出发前厂长的警告声还在耳边炸响:“这批农零件如果不及时送到城里,运输队今年的补贴全部泡汤。”</p>
“咚、咚“</p>
曾用扳重重敲了两下车厢铁皮,后头立刻传来三下回应——这是和车厢里三个装卸工约好的暗号。</p>
只要安稳过了这段山路,这一趟就稳了。</p>
潘师傅干裂的嘴唇无声开合,向关二爷祷告的词儿还没念完,前方弯道突然横着两棵碗口粗的松树!</p>
“吱——嘎!“</p>
刺耳的刹车声撕破夜空。</p>
卡车堪堪停在树前半尺,车头保险杠几乎蹭到树皮。</p>
潘师傅的额头“砰“地撞上方向盘,血腥味顿时在口腔里漫开。</p>
还没等他们缓过神,七八个黑影已经从路边草丛中窜出来。</p>
杀猪刀寒光一闪,“咣咣咣“的砸门声震得人耳膜生疼。</p>
“滚下来!“蒙面人操着浓重的乡音,刀尖直接捅破了驾驶室的纱窗。</p>
曾眼睁睁看着明晃晃的刀刃离自己眼球不到三寸,裤裆突然一热。</p>
车厢外传来装卸工的怒骂和打斗声,但很快变成闷哼。</p>
为首的匪徒一把扯开车门,</p>
“各位同志“老司颤巍巍摸出皱巴巴的“大生产“香烟,却被一刀劈飞。</p>
“同你妈,下车,到路边蹲着。”黑虎眼睛泛着红光,今天捞着条大鱼。</p>
潘师傅和吓得尿裤子的徒弟乖乖地抱头蹲在路边,旁边躺着三个被打伤的装卸工。</p>
黑虎踹了脚旁边瘦高的少年,“岛,去,见见血。”</p>
名叫岛的年轻人,举着砍骨刀的颤颤巍巍的,不知道是力气不够,还是胆气不足。</p>
“虎哥,一车的零件,咱们发了,赶紧趁天还没黑,转去!”</p>
黑虎爬上车,转头看见岛还在磨蹭,敲了敲车门,“怂货,快点,你哥当年——”</p>
“啊呀,好可怕呀要杀人啦!”</p>
众人抬头,看见车顶不知道何时坐着个蒙着面纱的姑娘,露出的眼睛晶亮晶亮的,长发披肩,松松垮垮地系着一个红头绳。</p>
黑虎先是一愣,定眼细看是个姑娘,瞬间张狂起来,“呦天上掉下个美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