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暮天寒，沈渡脱了外套进病房，医生正在为他拆石膏。</p>
没开免提，但对面的怒哄声实在太大，责任心没让医生抖，八卦心使他抬眸看了眼。</p>
沈渡倒是很平静，不急不缓的：“你等几分钟，李马上就到，让他陪你一起去。”</p>
对面符栖栖沉默，他也不着急，耐心等着答复。</p>
护士长的事他第一时间知情，不可能不过他的。</p>
能猜到符栖栖要晚上行动也不难，但他让李跟着又是怎么回事，让他去当累赘吗？</p>
不是符栖栖看不起李，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p>
“沈队，我不需要，万一出啥事我可不保证。”</p>
沈队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措辞：“上级的指示，他跟着也能写报告，符姐，或许你自己去喝杯茶？”</p>
符栖栖再一次沉默了，让她写一长串的报告</p>
“我突然觉得李这人脑子聪明，就让他跟来吧。”</p>
“好，我办完事就回去。”沈渡了声挂断电话。</p>
抬眸见医生动作不停，但目光却盯着他的脸看。</p>
“赵医生，我伤的是，不是脸，你们有给脸打石膏的习惯？”</p>
赵医生平常接的病人很多，其中大部分是特殊部门的成员，久而久之他便负责在落城主接。</p>
这还是第一次听沈渡跟一个女孩子归期，连他爸都没这个待遇吧，怎么能不吃惊。</p>
不过赵医生面上却是不显，轻咳两声：“好了，沈队，你这是不是用了别的药？”</p>
沈渡活动了胫骨，还是不太灵活，有酸痛感，闻言，他抬眸：“为什么这么问？”</p>
“一般来你这种情况需要一个月才能恢复现在的状态，可算算时间，你这也才半个月不到。”</p>
沈渡确定自己没乱用药，唯一的变数</p>
“嗯，可能我跟常人不同吧。”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他什么也没。</p>
赵医生再好奇也不敢多问，只是奇怪，他到底知不知道刚才笑的有多没出息？</p>
</p>
符栖栖是在医院门口碰到李的。</p>
彼时，李还在跟对面的老人着话，她双耳放空没听。</p>
然而老人却惊讶的朝她这边看了眼，随后跟李一起过来，不等李介绍，他便主动伸出右。</p>
“你好，我是医院的院长朱云山，久仰大名，这才劳烦李引荐，听这次医院多亏了您？”</p>
符栖栖被他一个您砸的头晕脑胀。</p>
“叫我名字就行，不然我会折寿的，就一点麻烦，不足挂齿。”</p>
笑话，一个大医院的院长，还具有慈悲心肠，身怀功德无数，她怎么好意思装大佬。</p>
就算有那份资格她也不习惯。</p>
朱云山听到这话，和善的点点头：“那就麻烦你跟李同志，我便不多打扰，可否加个好友？”</p>
符栖栖没拒绝，跟他加了好友，等人走后方才问李：“院长他干嘛话古里古气的？”</p>
李没忍住噗嗤笑：“也许他认为玄门人都住在深山里，是不怎么接触社会的得道高人。”</p>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符姐若实在好奇，可以算一卦看看。”</p>
</p>
符栖栖直接翻了个大白眼，当她是劳动器呢。</p>
她又不是有事没事就去算别人，除非特定的特殊状况，时时刻刻算过去和未来，她就是闲得慌。</p>
会耗损自身灵力与功德，起来麻烦，总之，科学没法解释。</p>
晚上的医院很安静，灰白的身影影影绰绰，仿佛在为他们保驾护航，也的确如此。</p>
符栖栖将最后一块石头放在天台墙角的一个缝隙里，对李：“阵法已经形成，一会你就在旁边躲着，轻易别乱跑。”</p>
“好的。”李不是逞强添乱的性子，很快就找到地方躲起来，又不妨碍他看现场直播。</p>
原本符栖栖还想给李开天眼，但他自己掏了张黄符贴在眼睛上，她就没花费那个精力。</p>
之前设下的阵法已经失效，血瞳自然发现了不一样的存在。</p>
在李的视野中，医院周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p>
黑色气息笼罩，空中一只闪着红光的眼珠子俯视整个医院，可现在，那只眼珠动了动，最后停留的角度，在符栖栖身上。</p>
如果是别的什么怪物，李还会觉得恶心没眼看，可眼睛但凡跟同类沾上边的，他接受不了。</p>
虽然身体已经下意识的恐惧发抖，他却依旧坚定的看着，没有动一步。</p>
就在这时，符栖栖拍了拍布包，“阿肆宝宝，该干活了。”</p>
这还是李第一次看见她用法器，不免有些好奇的看过去。</p>
以往他一直认为不起眼的布包，居然很有灵性的模仿人类点头，紧接着变成一支</p>
箭？！</p>
是那种搭配弓使用的箭，前端玉红丝线蔓延，尾部又以白光填充，像在互相抗衡，却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p>
使得这把黑箭添上过渡色，反而十分具有美感。</p>
李吞咽了下口水，他真的不是在看玄幻剧？</p>
当箭出现的那一秒，血瞳明显缩了瞳孔，符栖栖轻微眯起眼睛，一握住箭身。</p>
血瞳不自然的动了一下，似乎没有战斗的想法。</p>
一个晃眼的假动作，随后猛的往天上飞，结果被早早设下的阵法挡住，碰撞上的一瞬间狠狠往地下砸去，掀起了一股巨浪的狂风。</p>
刺下的光太强，李下意识闭上了酸涩的眼睛，没看见血瞳坠下的瞬间，符栖栖右一挥。</p>
但他能听见，凭感觉猜测发生了什么。</p>
箭射出去的同时，一张黄符凭空出现在她的里，在空中留下半圈未散的红光。</p>
“天地无极，万法无碍，以符为凭，破障于此，应此敕令——”（瞎编的！）</p>
“破。”</p>
她声音轻的不像在念咒法，反倒像是在耳边的呢喃。</p>
箭是为了灭掉血瞳，咒术是为了破掉被血瞳设下的雾障。</p>
在箭即将刺穿眼睛的前一刻。</p>
血瞳像一个分裂的细胞，独立分出的另外一只果断抛弃另一只，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p>
符栖栖只看了眼逃跑的方向，没有去追。</p>
‘阿肆’重新挂回她的腰间，同时，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p>
“符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