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通过反复的测试，发现地面确实有不平之处。</p>
赵弘身下的血迹走向合乎常理，倒是虞姑娘的血痕似有外力搅动。</p>
而豆芽正好晕倒在虞姑娘旁边。</p>
联想到刚刚白衣护卫提及的衣衫问题，林知夏准备再去问一问豆芽。</p>
刚好阿昼发现瓦子里的暗道通向地下，竟如蜘蛛一般四通八达。</p>
江成便带一队巡军下去探查了。</p>
林知夏来到竹字雅间。</p>
肖平刚给豆芽把过脉，豆芽是中了迷药，才导致昏迷。</p>
当死者的血流到她口中，所以才被呛醒。</p>
在婆子的安抚下，豆芽的情况稍有好转。</p>
她坐在婆子双膝上，脸靠着对方胸口，看到林知夏进入雅间，抬眸看了她一眼。</p>
婆子姓王，在瓦子里打杂，因同豆芽住一个屋，所以比较亲近。</p>
“她身上有伤吗？”林知夏问王婆子。</p>
“没伤，她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晕过去了。”</p>
林知夏搬了张凳子，坐到王婆子旁边。</p>
“那位虞姑娘，豆芽认识吗？”</p>
豆芽点了点头。</p>
“她对你好吗？”</p>
“她经常给我糕点吃。”豆芽缓缓开口。</p>
“现在，她死了，我们要把杀她的凶抓出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进雅间后，发生了什么？”</p>
豆芽微微坐直了身子，两只在身前攥紧。</p>
“赵世子叫我进去倒酒，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摸虞姐姐。</p>
过了一会儿，虞姐姐今晚是三十，让我把窗户打开，是想赏月。</p>
我开了窗回来，虞姐姐把她的酒杯递给我，要我尝尝味道，我不敢拒绝，就喝了一点点。</p>
之后，没多久，我就晕晕沉沉地倒下去了。”</p>
是死者虞姑娘给豆芽下的药，为什么？</p>
如果不想把她牵扯进来，不让她进屋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p>
林知夏拧眉，又问：“她以前也会叫你进去吗？”</p>
豆芽点头。</p>
一旁的王婆子解释道：“这孩子是从百戏团买的，现在伺候虞姑娘，以后就接她的班。”</p>
“他们了什么，你记得吗？”</p>
旁边的王婆子咳嗽了一声，这位大人怎么听不懂话。</p>
林知夏没有理会，只认真地看着豆芽。</p>
“他们没话，就只办事”豆芽低下头，眼神里有懵懂，但已经没有孩童的天真。</p>
“那你进去之后，虞姐姐有没有穿上衣服。”</p>
豆芽摇头：“就穿了个红色的肚兜。”</p>
衣服是豆芽晕倒后才穿上的。</p>
“屋里有没有其他人？”</p>
豆芽还是摇头：“没有。”</p>
林知夏低头思索间，雕花窗棂透进一缕月色，正照在案几那件粉缎襦裙上。</p>
那是豆芽换下来的。</p>
林知夏以帕裹拎起裙摆，蜀绣缠枝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这分明是勾栏娘子招客的样式。</p>
“你这身衣服是哪来的？”她将染血的裙裾凑近鼻尖，隐约嗅到一丝沉水香。</p>
豆芽声回道：“虞姐姐给我的，她拿自己的衣服改的。”</p>
“什么时候给的？”</p>
“今天下午，虞姐姐让我穿得鲜亮点，世子最爱看人穿粉裳起舞。”</p>
林知夏转头，看向那名白衣护卫。</p>
“她进去，你们搜身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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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护卫面色一顿。</p>
不用，肯定是没有。</p>
林知夏把目光再转回到豆芽身上：“你进屋后，虞姐姐有没有碰过你？比如拉，揽肩？”</p>
“不记得了，好像有，又好像没有。”</p>
林知夏将那件裙子心包好，让宋大给肖平送去，看看这件粉裙有没有不妥。</p>
“虞姑娘原名叫什么？”</p>
“不知道。”王婆子摇头，“她本也不姓虞，这名字都是管事定的，以后”</p>
王婆子看了一眼怀里的豆芽：“她也有可能是下一个虞姑娘。”</p>
马脸老者就站在外面，林知夏向其招了招。</p>
他跑进来，里拿着一份身契。</p>
“阿红？”林知夏皱眉，“这名字一听就是化名。”</p>
“瓦子里不问出处，只要样貌过关，我们也从不强迫姑娘做事，都是她们自愿的。”马脸老者擦了擦头上的汗。</p>
“那瓦子里，虞姑娘都跟谁要好？”</p>
马脸老者不知道，王婆子和豆芽了一个人——伶人柳玉。</p>
林知夏让马脸老者把伶人和艺伎都集结到一起，她要问话。</p>
趁着这点时间，她去了虞姑娘的住所。</p>
棚子的西北角，有一排像笼子一样的屋子。</p>
屋里就一张床一个柜子，还有一个恭桶。</p>
林知夏在草席底下发现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子。</p>
这应该是她的积蓄。</p>
枕头边有一本诗集，两本话本，看来这虞姑娘是识字的。</p>
林知夏打开柜子，除了衣服，她还在里面发现了一套笔墨纸砚。</p>
而装着笔的木盒里，还有一把铜锁，上面刻了着阳明村。</p>
没有字，倒是刻着村名。</p>
林知夏摩挲着那三个字，让衙役将东西都收起来。</p>
她仔细地检查了每一件衣服，没有发现任何标记。</p>
屋里的每一个角落，包括恭桶底下都看了，没发现药包之类的东西。</p>
从屋里出来后，林知夏突然提出，要去豆芽的房间看看。</p>
豆芽和王婆子住一个屋，除了那床单薄的被褥，没有任何私物。</p>
枕头边倒是放着一包碎糕点，看着像是某个好心人给的。</p>
林知夏打开看了，糕点没有问题。</p>
此时，剧目已散场，看客纷纷离席，出口就变得拥堵起来，瓦子里发生命案一事，也渐渐传开。</p>
蔡府清风阁内，蔡汴正在绘制丹青。</p>
听到赵弘死了，他冷笑一声。</p>
“被妓子暗杀，倒是便宜他了！”</p>
“那位林大人刚好在桑家瓦子，这会正在调查。”</p>
“哦”蔡汴瞬间来了兴致，“五年前走的匆忙，我也只是远远地看过一眼。”</p>
他着，看向床塌上熟睡之人。</p>
“还真有点好奇呢！”</p>
蔡汴扬，让人备马车。</p>
不消一刻钟，就赶到了桑家瓦子。</p>
此时出口已经挤满了人，不少人在抱怨。</p>
人群中，江成和宋大都在尽力维持秩序。</p>
桑家瓦子的管事看到蔡府的马车，忙跑过去，委婉地道：“汴公子，今日瓦子出了命案，现下有点乱。”</p>
蔡汴没有理会，径直往里走。</p>
刚刚还怨声载道的众人，看到蔡汴后，自发地让出一条路，让其进去。</p>
当蔡汴看到那抹绯色身影，看到那熟悉的侧颜，顿时双眼一亮，疾步朝着对方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