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所言,哪一句让殿下如此惊讶?殿下该不会真的以为,你们频繁相会,我会一无所知吧?李国公在我府中安插的眼线那般隐秘,我都能一一揪出,苏婉那点动作,还想瞒过我?”</p>
苏景宁神色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嘲讽。</p>
太子缓缓放下,目光紧紧盯着她,冷冷道:</p>
“你不该如此冲动。你如今能在府中立威,在贵女圈备受尊崇,无非是靠着太子妃这层身份。如今你卸下这身份,往后行事,恐怕不会这般顺遂了。”</p>
苏景宁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太子妃这身份太过金贵,臣女实在承受不起。再者,你我彼此厌恶,却因这婚约不得不装作亲昵,往后殿下不必再演了。这些年,也真是辛苦殿下了。”</p>
太子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嘲讽,双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p>
“苏景宁,你别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你可曾想过,与我退婚之后,还有哪家敢娶你?”</p>
“这种事,就不劳殿下费心了。”苏景宁神色淡漠,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p>
她这般冷淡的态度,让太子心中莫名不安,他忍不住试探道:“你该不会是想嫁给我皇叔吧?”</p>
苏景宁嗤笑一声,眼中满是轻蔑:“你觉得你皇叔能看上我?”</p>
太子猛地一甩头,满脸不屑:“你知道就好。我倒要看看,你把自己的退路堵死,最后能谋得什么好下场!”</p>
“殿下,您与我在此这些废话,不过是因为觉得先提出退婚的是我,让您觉得颜面尽失,您是不是在等我痛哭流涕,后悔不已,然后死皮赖脸地缠着您?”</p>
苏景宁目光直视太子,毫不退缩。</p>
太子沉默不语,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p>
“殿下,您身份尊贵,想追随您的女子数不胜数,像我这样敢拒绝您的,恐怕是第一个。您不甘心,我能理解。</p>
但我苏景宁虽是女子,出口的话,也绝无收回的道理。从今日起,你我再无任何瓜葛,请殿下下车吧,我还要回府照看父亲。”</p>
苏景宁神色坚定,语气决绝。</p>
太子脸色铁青,丢下一句“你会后悔的”,便大步下了车。</p>
望着马车渐行渐远,太子的眼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p>
另一边,墨凌渊回到府中,心中的怒火如汹涌的潮水般难以遏制。</p>
他猛地转身,一拳重重地砸在雕花柱子上,瞬间,柱子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坑。</p>
无殇见状,大惊失色,急忙上前问道:“主子,发生何事了?”</p>
墨凌渊缓缓转过头,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无殇,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出口。</p>
他一把揪住无殇的衣领,怒声质问道:“你不是她联合三皇子在书房放火,是为了阻止我对付李国公吗?你不是她让苏莫风装病,是为了逼我出征吗?”</p>
无殇读不懂他眼中的怒火,不过也知道大概是刚才在宫里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p>
墨凌渊一把将无殇推开,厉声吩咐道:“马上把她给我叫出来!”</p>
</p>
无殇不敢耽搁,急忙示意下前去邀约苏景宁。</p>
然而,派去的人去得匆忙,回来得也迅速。回来复命时,那下神色慌张,支支吾吾,半天不出话来。</p>
无殇见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道:“快!”</p>
那下像是在拼命思索合适的措辞,墨凌渊眼神冰冷,声音低沉地开口:“她怎么的,你原原本本重复就行。”</p>
“是,主子。苏姐,她的目的如今已经达成,所做之事也算不辜负王爷,与王爷的合作就此终止,往后不必再来往了。”</p>
一时间,四周安静得可怕,空气仿佛都凝固了。</p>
无殇本以为会迎来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怒火,可没想到,墨凌渊竟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p>
笑声落下,墨凌渊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朝书房走去。</p>
时光悄然流逝,转眼间数日已过。</p>
李国公一案在朝堂上掀起惊涛骇浪,各方势力在这漩涡中明争暗斗,整个朝廷都被一片肃杀的气息所笼罩。</p>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逸尘王府却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宁静,仿佛与外界的纷争完全隔绝。</p>
无殇站在王府的庭院中,目光紧锁着那扇紧闭数日的书房门,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心中满是忧虑与疑惑。</p>
他心里清楚,李国公一事,太子那边盯得极紧,他们只需在暗中收集那些待收拾之人的罪证,然后适时呈上即可。</p>
可即便如此,自家主子的表现也实在太过反常,这种超乎寻常的安静,让无殇隐隐不安。</p>
在无殇的认知里,墨凌渊绝不会对苏景宁的所作所为坐视不理。</p>
他原以为,自家主子定会想尽办法去找苏姐讨个法,哪怕不能光明正大地相见,以墨凌渊的段,在暗中会面也绝非难事。</p>
然而,现实却让他大感意外,墨凌渊竟什么行动都没有,仿佛苏景宁的事从未发生过。</p>
无殇暗自思忖,苏景宁当真是他生平所见最为大胆之人。</p>
当初她费尽心与自家主子建立联系,如今却在利用完之后,轻飘飘地一句“合作终止”,就妄图彻底斩断与墨凌渊的一切关联,仿佛那些过往都不过是过眼云烟。</p>
此时的苏景宁,正独自一人蜷缩在卧房的床上,身形显得格外单薄。</p>
屋内冷冷清清,除了她再无他人。</p>
她未施粉黛,一头长发随意地披散着,身着一件素色的简单衣裳,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床上,宛如一尊被人遗忘的雕像。</p>
仔细看去,她的眼神空洞而涣散,唯一的动作便是械地扯着身上的被子,似乎想要用这单薄的被子抵御那从心底蔓延开来的寒意。</p>
这几日,她便一直这般浑浑噩噩地度过,整个世界在她眼中仿佛都失去了色彩,变得荒芜而寂寥。</p>
突然,青那幽幽的叹息声在她脑海中缓缓响起:“你这又是何苦呢?这般折磨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p>
苏景宁仿若未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给予任何回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