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p>
陈行绝心里冷笑。</p>
罗梦芸见他没动,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微微弯腰。</p>
“弟,跟阿姐回去吧。”</p>
陈行绝眼睫一颤,回去?</p>
这么多年,他等了这么久,都曾经希望姐姐能够出现在御马监带他走。</p>
可是,他盼星星盼月亮,直到听见她是如何宠爱真的王府少爷之时就已经心如死灰。</p>
于是陈行绝冷漠地看着她,随即低头后退:“奴才低人一等,不敢污了姐尊贵一体,也谢谢陛下宽宏大量。”</p>
虽然眼前人还是一样的人,的话也似乎是非常的诚挚。</p>
可是罗梦芸就是听见了,心口发堵。</p>
罗梦芸很是不耐,却又强行压制了怒火,“你犯错了,大家也只是惩大诫,你只是在这里喂了七年马而已,又没人你不再是王府的少爷,你何必自称奴才!”</p>
这可是她娇惯了十几年的弟弟,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喂马的奴才呢?</p>
可是陈行绝只觉得眼前的人虚伪无比。</p>
七年的喂马生涯,寒冬腊月剁马料,剁到出血,炎炎夏日忍着恶臭擦洗马身,落地凤凰不如鸡,同僚对他的欺负尤为狠毒。</p>
王府少爷?</p>
去他们的!</p>
“走吧,”罗梦芸受不了他身上的气味以及御马监的恶臭,急忙后退一步,忍着怒气:“你先坐马车回去,这里都不必管,那些奴才我自会惩治他们。管家,带他走!”</p>
完她匆匆地出了御马监大门。</p>
陈行绝就这么坠在后面,就好像跟在一个陌生人后面一样,罗梦芸心中怒意翻腾,只怕是一点就要着。</p>
眼看马车来到面前,罗梦芸被下人扶着上了马车。</p>
她转头催促陈行绝:“快点的吧,别让大家等急了。”</p>
“上来啊,你愣着做什么?”</p>
她不知道的是,那年罗风诬陷他,害得他的废了,现在不是很利索,就算是扶着马车也很难用得上力,尤其是现在还长了冻疮,更是疼得直发抖。</p>
他只能用左扶着车辕,慢慢地坐在车夫的位置。</p>
车夫犯了难。</p>
“少爷不如您还是坐进去吧?”</p>
“不必了,我身上异味大。”</p>
“啪!”</p>
里头的罗梦芸再也忍不住了,一鞭子甩了出来。</p>
陈行绝反应迅速,直接翻身摔下了马车。</p>
那鞭子打了马嘶鸣一声,高高翘起前蹄子。</p>
罗梦芸一扯那车帘子,执着鞭子怒斥:“老娘给你好声好气地话,你一见面不是阴阳怪气就是甩脸子,你要这么厌弃王府,那就滚回去做你的马奴!”</p>
陈行绝浑身都疼得颤抖,冬日里本身就冻僵了身体,这么一摔,他再度吐血,冷汗被风一吹更是难受,唇色惨白如同死人一般,只可惜,罗梦芸根本看不到。</p>
她尤为盛怒:</p>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要不是因为我,你以为你能当上这王府的主子?你委屈吗?你不过是喂了七年的马,罗风却足足当了十几年的下人,你抢了他的宠爱和福气足足十三年,现在不过是让你替他喂了七年马而已,你摆这个死脸色给谁看?”</p>
“我告诉你,别想着拿乔引起本郡主的注意,本郡主不吃这一套!”</p>
“你不愿意坐是吧,行,那你走回去!正好你也清醒清醒,思考一下你本身是从何而来,你有没有底气给我摆脸色!哼,若不是祖父让你回去,我可不会来看你这死样。我警告你,若是你回府之后还一脸晦气,气着了祖母,我定不饶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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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用理他,我们走!”</p>
罗梦芸完就放下了车帘车帘子,催着马夫驾车离开。</p>
马夫很是无奈地看了一眼陈行绝,在催促下只能驾马离开。</p>
车轮滚滚,卷起一地雪花。</p>
陈行绝看着那马车渐行渐远,脸上毫无波澜。</p>
他已经没有家人,那个所谓的王府也不是他的家。</p>
那个地方,他当然要回去。</p>
不过不是回去摇尾乞怜,让他们高高在上地践踏。</p>
他要回去,是为了让他们一个个,都百倍千倍地尝一尝,他这七年来的痛苦!</p>
他松开,从地上慢慢起来。</p>
那冻裂的掌心传来一阵阵刺痛,却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p>
突然,一阵疾风吹过风吹过,几片雪花落在他的鼻尖。</p>
陈行绝抬头一看,一看,发现远处竟有一队骑兵朝着这边疾驰而来。</p>
为首那人一身银色铠甲,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气势汹汹。</p>
仔细一看,那人竟是个女子。</p>
女子面容清冷,眉眼间带着一股英气,不怒自威。</p>
竟是大乾唯一的女神将——慕容雪!</p>
慕容雪一勒缰绳,停在陈行绝面前。</p>
她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然后翻身下马。</p>
陈行绝看着面前的女子,心中微微一颤。</p>
身形就这么顿住了。</p>
本以为他们不会再见,他也从未想过会在这里遇见。</p>
缓缓抬头,一张欺霜赛雪的脸庞映入眼帘。</p>
慕容雪少年天才,一把银枪舞得出神入化,年少时,他也曾喜欢这个女子,甚至两家也定下婚约。</p>
昔日的未婚妻,竟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形如乞丐的自己,陈行绝不禁自嘲一笑。</p>
突然,慕容雪伸出右钳住陈行绝的下巴,冷冷地开口:“真的是你?罗行绝?”</p>
陈行绝还没话,旁边的士兵一脚将其踹倒。</p>
“废物,见了将军也不晓得行礼吗?”</p>
陈行绝下意识地爬起来:“奴才见过慕容将军!”</p>
慕容雪眼睛一瞪,那士兵就惶恐地跪下了。</p>
她眉头皱得死紧。</p>
视线在陈行绝身上看了许久,半晌才问:“陛下已经准许你离开御马监,你这是孤身回家屈?”</p>
家?</p>
陈行绝面色冷然:“回将军的话,没错。”</p>
二人之间的气氛尴尬而凝滞。</p>
慕容雪再也受不了,她觉得陈行绝七年已经变得她不认识了。以往,他见着自己,就像摇着尾巴的狗一样,热情奔放,甚至有分享不完的开心事儿。</p>
她性子清冷,不喜和外男话,也因为世家至交的原因会给他一分好脸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