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红岗村的第六天，秦枫抽空画好了迎山大桥的设计图，又花了时间修改，终于得出让他自己满意的最终本。</p>
把设计图卷起来，秦枫去红岗村大队办公室找樊长青。</p>
“樊哥，我画了一张迎山大桥的设计图，您有空给点评一下？”</p>
樊长青埋头在案桌上赶报告，头也不抬就回答：“点评对吧，行，你放着，我写完报告帮你看。”</p>
秦枫把设计图放在桌上：“樊哥，我放这儿了，您有空再看。”</p>
樊长青奋笔疾书，笔尖几乎快得出重影，秦枫没有打扰他，出门就往知青点走。</p>
他和樊长青现在住在红岗村的知青点，和几个男知青挤一挤，勉强睡得下。</p>
秦枫呼呼大睡时，樊长青终于把报告写完，他放下笔，抬伸了个懒腰。</p>
“红岗村的工作终于结束了，明天就能去下一个村子，好累。”</p>
樊长青打了个哈欠，想起了秦枫。</p>
嗯？</p>
秦刚才好像来过？</p>
找自己点评什么来着？</p>
樊长青刚才沉浸在报告里，没有听清楚秦枫的话。</p>
好像是秦画了张设计图。</p>
樊长青在乱糟糟的桌面上，看到了一卷陌生的白纸，明显就是设计图。</p>
他拿起设计图，就要打开。</p>
“救命啊，快来人，救命！”</p>
大队办公室外突然传来惨叫，樊长青吓掉了里的设计图，什么都顾不上就冲出去。</p>
“发生了什么事？”</p>
喊救命的男人跑到樊长青面前，神色慌张：“同志，你会不会开车？”</p>
樊长青愣了一下：“我会。”</p>
男人一把抓起他的：“大队里有个怀孕的女同志突然早产，卫生员要送去县医院，你来开车。”</p>
樊长青下意识问：“你们公社的司呢？”</p>
那人：“洪水的时候上堤坝被冲走了。”</p>
樊长青怔了一下，马上：“我开车，我先拿点东西。”</p>
他几步冲回办公室里，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进背包里，又冲了出去。</p>
怀孕的女同志被抬上货车时因为疼痛惨叫，到了县医院，下车时她已经接近昏迷。</p>
医生护士推着她跑进术室，樊长青也跟着红岗村的人到了术室门口。</p>
等术结束，医生宣布母子平安时，大家提着的心才放下来。</p>
产妇的丈夫紧紧握着樊长青的：“同志，谢谢你，全靠有你，我爱人和孩子的性命才能保住。”</p>
樊长青帮到了别人，心情愉悦且满足，好像连日来的疲惫都得到了缓解。</p>
“不必感谢，我相信，无论是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帮助的。”</p>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众人商量过后，打算天亮以后再回村。</p>
护士给村民们找了一间空房间，让他们打一晚上地铺，樊长青则要回家。</p>
他开着货车先是到了设计院，把自己背包里的一堆东西倒在桌面上，这些原本就是要带回来的。</p>
红岗村的房屋评估报告交到所长办公室，留下纸条。</p>
做完这些，樊长青迫不及待回家，下乡支援重建十几天，他已经好久没见过爱人和女儿了。</p>
秦枫醒来才知道昨晚发生了这么紧急的事情，正巧樊长青开着货车把红岗村其他人送回来。</p>
“樊哥，那女同志没事吧？”</p>
樊长青笑道：“没事，母子平安，不过因为是剖腹产要住院，她丈夫留在医院，我们其他人都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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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好。”秦枫转而问道：“对了，您看过我的设计图了吗？”</p>
樊长青：“？？？”</p>
对了，设计图。</p>
他脚步一拐进了大队办公室，看到昨天自己写报告的桌面干干净净，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p>
“糟了！”他一拍脑袋：“秦，昨晚事态紧急，我不心把你的设计图和评估报告一起带回设计院了，对不起。”</p>
秦枫无所谓地耸肩：“没事，反正也不紧急，回去再看也一样。”</p>
樊长青不着急了。</p>
“红岗村的工作告一段落，我们去下一个村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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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迎山县设计院大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不是下乡去支援了，就是出去吃晚饭了。</p>
张所长走进大办公室取资料，余光扫到一张乱糟糟的桌面。</p>
洁癖的张所长呼吸一窒。</p>
要是平时，他早就骂人了，不过现在大家都忙着救灾重建，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少，他也不好在这方面太严格。</p>
但一个洁癖看到这样的桌面，能无动于衷吗？</p>
张所长走到桌前，把资料夹在腋下，开始收拾这张桌子。</p>
收拾到最后，只剩下一卷设计图纸。</p>
在张所长的要求下，设计院里所有设计图都要分门别类，建筑归建筑，道路归道路，桥梁归桥梁。</p>
还要系上不同颜色的绳子，这一卷设计图纸没有系绳，外面看不出来是什么设计图。</p>
于是张所长把设计图打开，设计图的名称映入眼帘。</p>
迎山县公铁两用跨江大桥设计图</p>
张所长把眼镜摘下来，掏出帕擦了擦，戴上又看了一眼。</p>
他没看错，居然真的是迎山大桥的设计图。</p>
估计设计员闲着的时候随便画的。</p>
张所长还有一点时间，打算指点一下这个设计员。</p>
他拉开椅子坐下，仔细看起设计图。</p>
然后，他双目瞪圆，震惊过后沉浸在设计图里不能自拔。</p>
设计院的同事吃完晚饭回来，看到张所长好像被定住一样。</p>
“所长，您怎么坐在这儿？”</p>
张所长身体猛地一抖，回过神来：“这是谁的桌子？”</p>
那人回答：“这是樊长青的。”</p>
张所长激动道：“他人在哪儿，让他马上来找我！”</p>
“怕是不能，樊长青去</p>
受灾的公社都断了电话，暂时找不到樊长青。</p>
张所长拿着设计图回到办公室，心里像有只在挠痒痒似的，坐也坐不住。</p>
背着来回走了几圈，张所长终于忍耐不住。</p>
他托关系联系上了远在京市的一名桥梁专家，把设计图传真过去。</p>
大晚上的，张所长以为要第二天才能收到回信。</p>
却没想到，他连设计院的大门都没走出去，就听到传呼员喊他的名字。</p>
“张所长，京市那边有位姓薛的同志找您。”</p>
张所长精神一震，脚步一拐，跑着去电话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