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p>
“我吃过了，”杜节嘴上这么，但还是看了一眼，依旧刨根问底，“到底怎么了？”</p>
“这个是红豆的。”林遇。他记得挑口味的时候，杜节在这两个中间为难了一会儿，选了这个，下一秒又改成那个。卫闲看不下去，要再给他买一个，杜节不同意，最后选了一个抹茶的。</p>
杜节有点动摇，正在经历内心的艰难抉择，林遇直接塞到他里。</p>
“那我吃你一半。”他语气藏不住的高兴。</p>
杜节悄悄拆开包装，掰开，递给林遇一半，仗着天高皇帝远，遮掩得非常敷衍。林遇拿着那一半不知道怎么办，吃也不合适，放下好像也不合适，旁边杜节正一口一品，吃得非常认真，他盯了一会儿，也像是被引诱着，低下头咬了一口，酥皮松软，奶香浓郁，红豆沙的甜和鸭蛋黄的咸交织在一起，融合得恰到好处，确实好吃。</p>
杜节拿人短，吃人嘴软，也不缠着他问刚才的事了，才刚清闲了一会儿，又凑过去看他的卷子，没发现什么问题，又开始跟他聊天。</p>
“亓鹿，元旦晚会你们还表演了个节目，你什么时候参与这种活动了？”</p>
“”林遇，“我是被拽上去的。”</p>
“哦。”杜节批评道，“真是没有边界感的人类。”</p>
林遇撇了他一眼，有句话忍着没出来——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有批评人家的资格吗？</p>
“可是她你们还有队服。”杜节有点眼红，“我都没有和你一样的衣服。”</p>
“就是件卫衣，平时也能穿。”</p>
“那你穿着吗？”杜节着去掀他衣服，“我看看长什么样子”</p>
“就是衣服的样子杜节！”林遇非常无语，推开他的，声斥责他，也拦不住他的好奇心，“我看一下。”</p>
林遇抓着他的胳膊还是制不住他，只能妥协，“下课再。”</p>
“给我看一下嘛！”杜节只当他是缓兵之计，坚持道。</p>
“咳咳，杜节！”估计两人闹出的动静太大，生物老师觉得不批评不足以正纲纪，直接点了杜节的名。</p>
杜节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林遇用胳膊肘拄了他一下，才后知后觉地站起来。</p>
“你一下怎么算这个七号的患病概率。”老师发话。</p>
什么病？杜节缓慢地低下头看向林遇，直到对上林遇无能为力的眼神后，杜节才想起来刚才由于自己，他也没听课，又默默地转向了旁边众人。</p>
“节哥，二十三题第四问。”有人声给他通风。</p>
他向后方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看向自己卷子。</p>
“‘无中生有为隐性’，从三号可知甲病为隐性遗传”他迅速调动自己当时做这道题的思路，“所以可知七号患病的概率为十五分之七。”</p>
“正确，”生物老师勉强满意，“坐下吧，别光顾着扯人家衣服，认真听课。”</p>
“哈哈哈”这句话引发哄堂大笑，还有几个探头探脑过来看热闹的。</p>
杜节脸唰地红了，正襟危坐，下半节课算是老老实实。</p>
考试安排下来了，最后一节课提前二十分钟邵景轩指挥着收拾考场。杜节的直接观感是近乎一次大动乱。</p>
要把自己摆满塞满了书的桌子腾出来，卸下重负后瞬间清爽了不少，可能桌子也需要考试的节点喘口气儿，不然坚持坚持再坚持之后，突然有一天，“啊，我塌啦。”</p>
其次就是装书的箱子，杜节需要把他们搬到教室外，有时教室外放不下，可以搬到班主任的办公室，虽然每每挤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p>
考完试后，你以为动乱结束了吗？不，还需要把搬乱的书重新整理好，过程中可能会伴随一些意外，比如，“哎？我的卷子去哪里了？”</p>
由于教室桌子供大于求，靠近门口的一排幸运儿可以把自己的桌子直接搬出去，不需要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p>
杜节每次的表情都是：眼巴巴。</p>
一群跟他关系较好的女生实在于心不忍，然后他就被哄着去帮忙搬桌子，如果拖着走就会在瓷砖的地面上擦出“吱”地一声，跟装修现场一样。</p>
好歹有点参与感，他安慰自己。</p>
付垣也贱兮兮地凑过来，捏着嗓子，“杜节，你也帮我搬一下嘛。”</p>
有一种“俏李逵作千金一笑”的诡异感。</p>
杜节顿时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狠狠抖了两下，“你好好话，正常点。”</p>
排好桌子，值日生开始打扫卫生，其他人可以提前回去休息。</p>
杜节帮着女生搬完桌子，就去抄了考号和座次，自觉没什么其他事情要做的，就潇洒地把书包往肩上一甩，走人了。</p>
杜节路上碰到亓鹿，见她拿着拖把，他明知亓鹿走不了，还故作惊讶地问，“咦？你不早点回去休息吗？”</p>
“你非得犯这个贱？”亓鹿气得拿拖把抽他，杜节笑着躲开，一边求饶，“别别别，错了，我错了。”</p>
杜节躲到门口，林遇正好出来，一下撞在他身上。</p>
“抱歉”杜节下意识道歉，等看清了林遇后，直接往他身后一躲，十分神气，，“你过来啊。”</p>
亓鹿无可下，只能竖起中指，对着他比了个势。</p>
杜节得意洋洋地看着她。</p>
“走吗？”林遇问。</p>
“嗯，走吧。”杜节跟亓鹿打招呼，“拜拜。”</p>
“快滚。”她眼红地。</p>
杜节和林遇走了一会儿，他忽然问，“那个女生送了你什么？”</p>
“谁？”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杜节问，“哪个女生？”</p>
“周颖。”林遇一字一顿地，仿佛这两个字一出来就变味儿了一样。</p>
“哦，”杜节恍然大悟，卖了个关子，“等一会儿给你看。”</p>
“哦，对了，”杜节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自己的包，翻出方韵送他的曲奇饼干，问他，“你吃得惯咸曲奇吗？”</p>
“我不”林遇刚张口，杜节就直接塞进他嘴里，他，“我尝过了，好吃。老宋在开班会的时候我就悄悄在</p>
林遇用拿着咬了一口，无奈地笑了一下，叹气，“我还没话呢，你这直接上的毛病跟谁学的？”</p>
“嗯”杜节也拿了一块，咬了一口，然后竟然真的在思考，“应该是我们家所有人。”</p>
“我的时候不愿意吃药，也不能是药，是调养的东西，好像是改善那种体弱的。因为是那种要加水熬的中药，我嫌苦，他们喂起来比较难。第一勺，他们就捏着我的嘴直接喂。”他想起了什么，愤愤地，“后面就容易多了，因为这种情况下，我一般会哭，他们就趁我张着嘴再喂我一勺，我咽下去尝到苦头后，哭得更厉害了，然后他们接着喂，如此循环往复。”</p>
杜节感叹，“现在想想”</p>
“？”</p>
“多么标准的正反馈。”他。</p>
“”</p>
“他们还给我弄羊奶喝，那种新鲜的奶，腥味特别重，我也不愿意喝，他们就利诱我，每天早上喝一碗然后给我钱，”杜节开玩笑似的，“从就为了金钱出卖灵魂。”</p>
“我时候生病可折磨人了，”杜节接着跟他，“尤其是打针的时候，我一定要把所有人都叫过来，让他们看着我打针，然后挨个儿夸我安慰我，谁不在我就哭着喊谁。我们家阿姨、医生还有我爸和我姐要轮流陪着，身边一分一秒都不能缺人，就算我睡着了也要有人在，不然我睁开眼睛看见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还哭。”</p>
“是不是很娇气？”杜节笑着，“我姐也我时候特别爱哭，眼泪跟不要钱一样。”</p>
“还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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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从被宠爱的孩才有资格娇气任性，他想，杜节一看就是由很多很多的爱组成的，是从被关心的。不是关心他成绩好不好，也不是关心他缺不缺钱用。</p>
“给你看！”杜节推出他的车子，按了旁边一个像是灯的东西一下，地上就投射出一只皮卡丘，他又按了一下，那只皮卡丘就迈着四条短腿开始跑。</p>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酷？”杜节止不住地兴奋，“我宣布从今以后它就是我的守护兽了！带着它出去，我就是整条街上最拉风的存在。”</p>
他张开双臂，等待夸奖——像个头子。</p>
林遇：“”</p>
“怎么了？”杜节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p>
打个商量，要不以后出去还是别我是你朋友了吧？我嫌丢人。</p>
林遇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一想到他垮着脸的样子，就像对面站着偷走了他的快乐的恶人，十恶不赦的那种，还是昧着良心夸了他两句，“挺好的。”</p>
“真的吗？”他问。</p>
林遇觉得他简直神似这只咧着嘴傻乐的皮卡丘，点了点头，“嗯，很适合你。”</p>
他想了一下，又问，“你喜欢这种？”</p>
“？”杜节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问“干嘛？你要送我？”</p>
林遇没话，也算是一种默认，杜节一下来了兴致，逗他，“真送我？为什么呀？”</p>
“生日礼物别这么看着我”林遇受不了这么亮的眼睛，就那么灼灼地盯着你，他伸挡开。</p>
杜节想了一下，“那你送我磁带或者cd吧，我之前的都没带。”</p>
“好，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p>
杜节其实接受度特别高，什么都听，倒没有特别想要的类型。</p>
“要不你自己去挑，我付钱？”林遇提议。</p>
“？”杜节没答话，微微歪着头打量他，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p>
“怎么了？”林遇被他看得有点发毛。</p>
过了一会儿，杜节才开口，“你是想约我吗？”</p>
“？”林遇才意识到不对，慌忙解释，“不是，我”</p>
杜节气定神闲地，“嗯，别急，别急，慢慢”</p>
脸上的表情却像在，“不用解释，我都知道，我都懂”。</p>
你懂什么啊？！</p>
“我觉得你自己挑的可能更合你心意”林遇忙脚乱地解释，。</p>
“嗯嗯。”杜节敷衍地应了两声，还是一副“没事，我不拆穿你”的表情。</p>
“杜节！”林遇气急了。</p>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急，脸都红了。”杜节知道再惹该炸毛了，见好就收，慢慢地拍着他的背，“那下次放假的时候去，可以吗？”</p>
“嗯。”林遇点点头。</p>
到路口的时候，杜节跟他道别，“我走了。”</p>
“嗯。”</p>
他骑出去几米，转过头来笑着，“如果你想约我的话，直就行，又不是不答应你。”</p>
“你还！”林遇下一秒就要扔下车去捂他的嘴了。</p>
“哈，”杜节跟他挥，“明天见。”</p>
林遇看他的背影走远了，贴着试了一下自己的脸，有点烫，应该红了。</p>
杜节一贯秉持着“功夫用在平时”的原则，考试期间，除了开考的时候心思在考试上，其他时间都在神游天外。</p>
比如，今天早晨习习发边带了一只雏菊的夹子，非常的清新雅致。</p>
比如，走读生帮班里吃腻了食堂的同学带了早餐，还有十分钟下课的时候就偷偷地分发。</p>
比如，下早自习五分钟前，老师一般都去吃早餐了，不会有人来查，会有一批固定的同学从后门偷偷溜出去上厕所。</p>
过八班的时候，他从窗户外瞅了一眼，林遇也没去吃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p>
杜节给亓鹿比了一个安静的势，从后门进去，悄悄来到他身后，拍了他肩膀一下。</p>
“看什么呢？”</p>
“文言文。”他头都没擡，“临时抱佛脚，能记多少记多少。”</p>
“你怎么都不看我一下，知道我是谁吗？”杜节问。</p>
“用得着吗？”林遇转过头来看向他，笑着，“拍我那一下就知道是你。”</p>
“哦。”杜节还算满意。</p>
杜节看了一眼，“背到哪一篇了？”</p>
亓鹿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心下一惊，“这一篇我怎么没印象了？快给我看看！”</p>
杜节有心使坏，“啪”的从林遇里把书抽出来，合上，拿在里，“雁门太守行，背。”</p>
“”亓鹿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开始回忆，“雁门太守行”</p>
“是哪首？”她求救。</p>
杜节恨其不争地叹了口气，给她提示，“黑云压城城欲摧。”</p>
“哦哦，”她马后炮地，“你一我就想起来了。”</p>
杜节对着亓鹿比了个势。</p>
她开始背，“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p>
杜节“嗯”了一声，又对林遇比了个“请”的势，他接着背下一句，“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长城空自许。”</p>
杜节下意识“嗯”了一声，自然地移到亓鹿那边。</p>
嗯？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出声。</p>
“等等”</p>
亓鹿已经顺口背出下一句了，“塞下秋来风景异，霜重鼓寒声不起”</p>
“等等等等等”杜节比了个暂停的势打断她，笑着提醒，“背串了。”</p>
林遇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尴尬地捂着脸，笑得停不下来。</p>
“哎呀，快给我看！”亓鹿抢过杜节里的书，“哦，是‘半卷红旗临易水’。”</p>
两人又哄笑了一轮，林遇艰难开口，“上一句也错了。”</p>
“哦，是‘塞上燕脂凝夜紫’”亓鹿憋不住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