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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殿下如何“不是那一窝山匪是被官</p>

    “不是那一窝山匪是被官府剿灭的吗,我见官府还贴了告示,怎么又跟妖邪扯上了?”阿青追问道。</p>

    安子没搭话,只噤声走到雅座外瞧了瞧,确认四周没人,又放下帘子进来心翼翼地道:</p>

    “这还得从上个月廿二的早晨起,南街街口的李氏面摊,老板是个肯吃苦的勤快人,每天天还没亮就出摊,那天早晨也是一早出了摊,没见行人过客,只隐约瞧见一衣着破烂的人匐倒在地,走近一看,那人浑身是血,肚子上好大个洞,像是被人生生挖开了,肠子都在外面呐!”</p>

    “老板哪见过这等凶煞场面,当即吓得瘫倒在地,好长时间回不过神来,等醒转来才报了官府。后来听,这人跟先头失踪的药农是结伴上的山,上山是几个一齐上的,下山却仅他一人,回来也已是残缺不堪、重伤难治,不多久发了癔症也跟着去了。”</p>

    “这药农临终疯言,吾亥山如今被妖邪占据,山间已是人间炼狱,野兽发了狂,横尸遍野,且死状皆是凄惨无比,有开膛破肚肠子绕颈而亡的,有烈火焚身而亡的,有被树枝洞穿而亡的</p>

    官老爷们怕这事儿引起一城百姓的恐慌,就下令封锁消息,隔天又贴出告示,那药农乃是山上土匪所害,衙门已经派人将那伙山匪剿灭了,叫大家放心。”</p>

    “传言若是真的,那官府为何贴这样的告示,这不是骗人吗?要是有人信了再上山上去,岂不是又会丧命?”阿青问到。</p>

    “官老爷们的心思也是你能猜的?”乔苑珠正色道,阿青立马会意噤声。</p>

    安子笑道:“娘子是明白人,有些话咱们做人的不便。”</p>

    乔苑珠点头,在心里盘。</p>

    吾亥山上的土匪她是听过的。</p>

    领头的是个蛮国死囚犯,押送过程中逃了,不知用了什么段从边境混进了大齐,纠集了一批无所事事的流氓混子杀人越货之辈,一齐上了晏京城郊外的吾亥山,盘踞在山中劫掠路人。</p>

    人们都传言这伙流氓山匪甚是穷凶极恶,惯常会利用地形穿插迂回,官府几个衙役想来不可能是对,加之那个活着回来的药农伤诡异至极,很大可能真是有怨气深重的妖邪盘踞山里为祸。</p>

    官老爷们可能就是怕真的有妖邪作祟,不想把事情闹大才贴了这张告示。只是没想到这妖邪如此厉害,前前后后受害的百姓加起来十余人。如此情形下还能沉得住气不声不响,那就真是视人命如草芥了。</p>

    那名药农所述最是奇怪,按理来一个妖邪通常只会修炼一个术法,那么在害人时那人的死法也是一致的,断不会出现这么多种死法齐齐上阵,这对妖邪来要求未免也过分高了。</p>

    加之尤三儿又是在翠石桥出的事,如果不是有多个妖邪群聚,那便是这回的妖邪法力高强!</p>

    想到这里乔苑珠心里叫苦连天:“这回怕是,有点难办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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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京城,华青县衙。</p>

    曹彰来回踱步,坐立不安,心中打鼓,心绞得冒汗,厉声唤来厮问道:“张师爷回来没有!?”</p>

    厮吓破胆道:“老爷,的刚看了,还没有。”</p>

    曹彰心凉了半截,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p>

    心想他这半辈子不有多大建树、为百姓谋了多少福利,倒也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偏生在即将拔擢之际,出了吾亥山这档子事。</p>

    如此诡异又曲折盘桓的事,上策当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能拖则拖,最后大事化事化无,待他半月后升了衙门,新管事的县令爷爱怎么断怎么断,他继续高枕无忧。</p>

    本来想着早早封锁了消息,又下了一偷梁换柱的好棋,应当高枕无忧了,哪知早晨又接到尤三老母报案,她儿子被熊二害死,要他做主,让熊二偿命。结果熊二咬死是吾亥山妖邪作祟,他听完心中一骇,道熊二青天白日妖言惑众,当即赏了熊二二十个板子。</p>

    板子是打了,尤三老娘控告也无证据,熊二更是声泪俱下挨了板子也不改口,可是怀疑的种子却在衙门口的百姓心中埋下了。</p>

    当时衙门口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多少双耳朵听着,现下就有多少柄尖刀直戳他心窝。</p>

    无奈之下,赶紧叫了张师爷去请如今晏京城内赫赫有名的那位世子殿下。</p>

    只盼着这位世子殿下能大发善心,救他于水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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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左等右等,不见世子殿下也不见张师爷,心里是有苦不出,当即口唇生了个大疮。</p>

    突然门口进来一个瘦长身影,不是张师爷又是谁。曹彰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道:“世子殿下如何?”</p>

    张师爷气不顺,弯腰哐哐干咳两声,道:“世子殿下,老爷只需发一通悬赏令,就若是有谁上月在翠石桥发现了可疑的人,或是自家、别家有女眷失踪的,尽数报上衙门,衙门重重有赏,剩下的交由他处理便可。”</p>

    “快来人呐,按照张师爷的,现在立刻马上把悬赏令给我发出去!”</p>

    曹彰转念一想,惊道:“这悬赏的赏金,从我衙门里出?”</p>

    张师爷本就是一张干巴老脸,闻言愈加皱成裹脚布,劝诫道:“我的青天大老爷,都这个时候了,破财消灾罢,等过了这道坎,还有您享不成的福?”</p>

    曹彰无奈,大大的叹了口气,又拍了拍大腿,又道:“凡提供有效线索的,赏银十两!”</p>

    挥示意张师爷先去忙去,自己又跌坐回了堂椅中,头上是“明镜高悬”的牌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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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乔苑珠再细想,安子又问道:“两位娘子可还有别的想打听的?”</p>

    “还有还有!”乔苑珠拉回思绪连忙道:“听翠石桥也闹鬼了?”</p>

    这时去请茶的厮也折返了,恭恭敬敬将茶壶置于茶桌上,又净了,拿出一个茶杯为乔苑珠斟上。正欲起身走便听得主座上的娘子道:“帮这位娘子也斟一杯罢。”指的是阿青。</p>

    这边安子也没停,心道这两位娘子应当是个爱听志怪故事的,遂添油加醋地继续道:“这翠石桥乃是安平九年建成,现如今已有十年。原本就是个普通的过河桥,可后来有个书生因考场失意,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化为泡影,失魂落魄跑来这翠石桥跳了河,死前还一直喊着‘有鬼!有鬼!’。有人将他的尸体捞起,您猜怎么着?”</p>

    乔苑珠和阿青一同瞪大眼睛,齐声问道:“怎么着?”</p>

    “那书生的头颅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个泡发了的身子!要这是寻常跳河也并无不可,原也是有跳河磕到河底的大石头缺胳膊少腿的,但是怪的是,捞尸人隔天死了!这书生的老娘、娘子、儿子七日内全都离奇死了!”</p>

    安子到这儿故意一顿一顿的,原本乔苑珠把故事听了进去,心中咚咚的害怕得要死,听到这儿一下反应过来,这哥儿把她俩当书的听客了,很是无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擡示意了阿青一下。</p>

    阿青立刻会意,道:“你只最近发生的真事儿!”</p>

    安子见状,连忙收起了想转行书的心思,道:“那就大概半个月前,有个浣洗衣服的妇人,天刚蒙蒙亮就到翠石桥底下洗衣服,正洗着,突然听见一阵哗啦声,还有女子断断续续啜泣的声音。那妇人四下望去没见着人,正要蹲下呢,突然看见河对岸有个青衣女鬼!及地的头发都贴在脸上,浑身湿漉漉的爬上了岸,一瘸一拐往吾亥山的方向去了。妇人吓得失魂落魄,险些跌了水。”</p>

    “除此之外,就是五日前猎户熊二带尤三儿上山打猎的事儿,这事儿您应该听了,那尤三儿也是在翠石桥没了踪影的。”</p>

    “嗯,那浣洗的妇人死了?”</p>

    “尚且安在。”安子答道。</p>

    “那你可知熊二是个什么样的人?”</p>

    安子觉得奇怪,也没多想,道:“晏京城的猎户里头,熊二是数一数二的,打的猎物多,且多凶兽,那皮毛扒下来,很是讨富家老爷们喜欢。但是熊二是个好吃懒做的性子,平时干什么都不着调,上山的回数指头都能数过来,这么多年了,他家还是个漏雨房子,唉,可惜那身本事。旁的,便是这熊二还好赌!”</p>

    乔苑珠让安子退下,端起茶盏慢慢品起来。</p>

    突然听到楼下歌舞退了,晃晃悠悠走上来一个圆敦敦戴着书生帽子的中年男人,刚一坐下正了正衣冠,便把醒木往桌案上一敲。</p>

    “上回道,这晏京城里有名的公子哥儿,可以是不胜枚举,不过那皆是些富贵享乐之辈,没事就爱往莺燕堆里扎。要这里面谁出身高贵又文韬武略,为人谦逊还洁身自好的,当数那礼王府上的嫡亲长公子徐枳也徐世子是也!”</p>

    “这位世子殿下,命带贵格!父亲乃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礼王,母亲乃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敢问在座的各位,谁生在这样的家庭不养出个泼皮性子?但是这位世子殿下,偏偏一股清流,对享乐安逸毫无兴趣,早早通了天识。”</p>

    “三岁识千字,六岁写文章,九岁读章之阅章相的文章,认为里头颇多观点有误,遂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评文驳斥章相,各位猜怎么着?”</p>

    书人到这儿,缓缓抿了一口茶,卖起了关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