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用力把腕抽了出来,走到书房,找了个盒子把戒指放进去,他给她的时候粗糙的很,什么包装也没有,就给了她一枚戒指。</p>
收好戒指,她没有急着回去,趴在桌子上,看着摆在书桌上的相框发呆。</p>
这个相框是她上次回家时从b市带来的,她伸去摸冰凉的相框,这张照片是她高二和同学去京大时拍的,那天恰逢京大新生的开学典礼,她和同学偷偷溜进教室。</p>
那时候她的性格跳脱,远不如现在沉稳,原本只是看着人多进来凑热闹,目光却被讲台上发言的那人吸引。</p>
余念正在和同学聊天,主持人,接下来发言的是今年的新生代表纪宴行,一瞬间,教室里哄闹成菜市场,主持人喊了好几遍安静都不管用。</p>
她的注意力被即将上场的这位“纪宴行”吸引,少年走上讲台,伸将话筒往上拔高一大截,底下响起一阵哄笑。</p>
余念没跟着笑,她的目光被讲台上的那个人吸引,周围的声音全都被她自动屏蔽,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讲台上的那个人。</p>
少年意气风发,五官轮廓利落分明,桃花眼微微上挑,瞳仁漆黑,像暗不透光的黑夜,薄唇淡扯着,有几分玩世不恭。</p>
带着点勾人的意味。</p>
画面在此刻定格住。</p>
余念怔怔地看着他,心跳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p>
调试好话筒,纪宴行站在讲台上,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台下。</p>
也许,也有可能是余念的错觉。</p>
她短暂的和那双眼睛对视一秒钟。</p>
纪宴行的什么她记不清了,只记得在那一刻她心悸难捱。</p>
和她玩的要好的女同学花痴脸,问另一侧的京大学生,“这个人很厉害吗?”</p>
那人回:“今年的状元。”</p>
有人托着腮,眨着星星眼:“好想追,好想拥有。”</p>
“得了,”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人家状元眼高于顶,前两天咱们法学系的学霸系花跟他表白,他直接拒了,你的条件难道比系花还要好?”</p>
“这么傲?”</p>
“人家有傲的资本。”</p>
何曼莲不是严母,余念在学习上的表现平平无奇,余从业和余老爷子自然没有对她寄予厚望,在全家人的放养下,余念养成无拘无束的性子。</p>
她本就不需要很努力才能生活,家里有钱,父母恩爱,长得还漂亮,很轻易就可以过得幸福,没必要也没有奋斗的打算。</p>
不知道是着了魔还是纪宴行给她下了蛊,余念莫名滋生了一个念头——</p>
她要变得很优秀,优秀到足以配得上他。</p>
然后和他在一起。</p>
有些想法来的就是这样奇怪而荒谬,就连余念自己一开始也没想到,她对这个计划的执行力这么强。</p>
从十七岁到二十四岁,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变得更优秀。</p>
变得离他更近。</p>
少女怀春,这种类似追星的念头,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变淡,只是想法变成了习惯,在追随他的路上,她变成她想象中,他会喜欢的样子。</p>
高颜值高学历。</p>
知性的职场女性。</p>
端庄优雅的世家千金。</p>
其实后来,她已经不再把嫁给他当成目标,少女时期的爱恋就这样顺其自然变淡也不错,就当是少不更事时的幻想。</p>
她这些年并没有刻意等待和他发生故事,只是身边来往的人没有她喜欢的,她想,她还这么年轻,总会遇到除他之外,能让她心动的人。</p>
</p>
可当爷爷告诉她,让她去联姻,联姻的对象是纪宴行,一瞬间她的胸口乱撞,安静的书房,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p>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她还是会为他心动。</p>
思绪回笼,余念的指还在相框上,后面的背影虚化的只有她知道真相。</p>
“表面夫妻挺好,可以省不少事。”</p>
她在感情方面的神经慢了半拍,此刻想起他的话,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指慢慢收了回来。</p>
她努力了,可是失败了。</p>
他要和她做表面夫妻。</p>
余念低眸,掩下眼底的失落,原本还以为,他们会像爸爸和妈妈那样呢。</p>
“你打算在书房坐一晚上?”书房门口,一道低沉幽冷的声音传了过来。</p>
余念一愣,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纪宴行,她起身,朝门口的方向走,“没有,我在想事情。”</p>
“想什么?”纪宴行顿了下,对上她的眼睛,“在想怎么和我做表面夫妻?”</p>
余念心脏微微缩起,对他的目光不躲不避,“我在想,该怎么和妈妈交代,我让她失望了。”</p>
纪宴行的瞳眸骤然紧缩,剑眉蹙了起来。</p>
余念没再看他,收回视线,从他身边绕过,回到了主卧。</p>
-</p>
那晚他们依旧是睡一张床,只是情况却比第一晚还要糟糕,背对着背,一句话都没。</p>
第二天起床时,因为昨晚睡得不好,夜里频繁做梦,她精神状态也不好。</p>
乔思云一眼就看到了她眼底浅浅的乌青,“昨晚没睡好?”</p>
余念灌了口冰美式,“嗯,夜里一直做梦。”</p>
“这样哦,”乔思云语气有几分遗憾,“我还以为你和你塑料老公变成事实夫妻,昨晚在熬大夜呢。”</p>
乔思云这话不是空口无凭。</p>
因为前些天余念上戴着戒指,而且她调侃时,余念眼底会流露出几分暖意。</p>
乔思云还以为他们俩日久生情了呢。</p>
正想着,她瞥到余念的指,“咦,你的戒指呢?”</p>
余念一怔,没实话:“昨晚洗澡的时候摘掉忘了戴。”</p>
“吓死我,”乔思云啧了声,“我还以为你婚变了呢。”</p>
对了一半。</p>
婚变算不上。</p>
只是把关系拉回她婚前预设的最坏结果。</p>
结婚前,她有想过他如果要和她做表面夫妻,该如何自处。</p>
这段婚姻结了是不能轻易离的,余念知道,也不想两个家族因为她的情绪再生波折。</p>
就按照她婚前预料的最坏结果过吧。</p>
她不是全身心依附他的性格,她有工作,有可以分享情绪的闺蜜,有可以周末约饭的朋友,爱情只在她的生活中占很的一部分。</p>
就当是室友,反正他一直在外地出差,和她一个人独居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区别。</p>
想通后,余念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中。</p>